袁若晗带着四杯奶茶上楼，走在楼梯上才想起之前那针孔摄像头的相关事宜还没问进展。

啧，这效率。

……可能这摄像头视频还有牵扯更广的事儿？

她心里琢磨着，推开小寝的门，先看见了坐在床沿上的唐许，再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张悦。然后她向后仰身看了看隔壁禁闭的房门。最后她进屋关门：“警察在隔壁吗？”

“嗯哼。”张悦应了一声，目光不错地看着袁若晗把一袋奶茶放在桌子上往外拿。

“又是一早就来了。”唐许也上前拿奶茶。

袁若晗递过去一杯：“这个有珍珠。”

“谢谢亲爱的！”唐许笑嘻嘻地说道。

“没事儿，”袁若晗回道，也递了一杯给张悦，“这个带椰果。”

“么么。”张悦双手比了个心。

“我看客厅里没人，”袁若晗指了指门外，“上回来的时候我还看见那个新任的副院长在客厅等着，还有个男警察没进去，这会一个都没有了……话说他们为什么老跑宿舍楼来问询，感觉影响不太好，到时候观望的再七嘴八舌说一通，什么就都不好听了。但凡约出去找个店面坐下问也好啊。”

“谁知道呢，”唐许耸了耸肩，“今儿来的不是上回那两位警察，是另一个大哥和小姑娘，和导员一起就直接进去了。”

袁若晗挑眉：“虽然也没什么不可以，但这也太……”

“太直接了。”张悦嘬着奶茶接话道。

唐许点头附议，只听袁若晗接着说：“上回见的那两位今儿一早是来我这问的话，刚走呢。来楼上的这俩我也没见过，问来问去也是车轱辘这几句话。”

唐许摇头晃脑地嚼珍珠：“问些什么没？”

袁若晗摇摇头：“就是问了我昨晚说的那个事儿……我就知道去年地方派出所压根没把这事儿当事儿，档案记录也没写一个，现在才查到过来问我。”

“合着就是家庭暴力够不上故意伤害，同居暴力只是情侣纠纷。”张悦撇嘴。

袁若晗表情赞同：“还一个就是问我5号当晚八点到十一点在哪，估计就是董灵敏——我前男友的死亡时间了。”

唐许突然皱眉重复：“董灵敏？”

袁若晗看向她。

“这名字我好像听过，”唐许有些迟疑，“时间应该还不久……我想想。”

袁若晗轻声说：“董灵敏也是我们潮财的，但他是在这儿读的是本科计算机，毕业就工作了，和我们差不多一个岁数。”

“我见过他，”唐许猛得抬头，目光定定地看着袁若晗，“林创办公室里，我见过他。”

袁若晗沉默了一瞬，拿起了手机。

唐许下意识按住她的手：“……等等，但我不知道他们两个说了些什么，当时我去找林创的时候他们已经聊完了，林创只和我介绍说这是别院的学生……算是校友，叫董灵敏。”

袁若晗微笑道：“没事，他们俩有联系就行的。”

他们俩有联系就能放心了，毕竟这样就不是无缘无故死得相像，不是吗？

她“非常不负责”地对着郑倩的通讯聊天框输入一段字：“郑警官，刚才闲聊时我舍友指出她在林创的办公室里见过董灵敏，两者似乎有着不短的接触。我先前的确不大清楚他们两个的往来，这样算的话，大概有很多我不知道的商量吧。”

接着关闭手机屏幕，随意在左手上转了两圈放下，才想起来似的戳开了自己那杯奶茶，幸福地吸溜珍珠嚼了嚼：“这次警察来和学姐聊多久了呀。”

唐许想了想，说：“十几分钟了吧。”

张悦百般无聊地摸了摸自己的奶茶杯又摸摸袁若晗的，新奇道：“大冬天的你还喝冷饮啊，不冻得慌吗？”

袁若晗佯装叹气：“刚脑子一抽，感觉讲了半天话口渴想喝果茶，我这人事儿多还毛病，果茶只喝冷的，奶茶只喝热的，就只是这么点咯。”

张悦又碰了碰还剩下的一杯奶茶：“你给学姐带的也是冰的？”

袁若晗点点头：“还是那毛病，学姐爱加脆啵啵嘛，我坚定脆啵啵只能出现在果茶里，总不能喝热的果茶吧。”

张悦沉默两秒，对袁若晗比了个大拇指：“你是这个。”

袁若晗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安啦放心啦，学姐冬天就爱喝冰的。你俩喝热的，对胃好。”

手机“嗡”得震动了一下，是郑倩发来的四个字：“好的，谢谢。”

亮起的屏幕还未熄灭，木门又被敲响了。

“请进。”袁若晗猜是胡赛婷聊完过来了。

门一开，果然是胡赛婷走了进来，袁若晗依稀从开合的门缝中看见了几个往外走的人：两位都穿着警服，男的看着得有四五十岁，女生看着年轻，应该不到三十，还有一个是之前见过的那位王副院长，倒是没见着导员。

“怎么样？”袁若晗问。

“还是那几个问题，”胡赛婷还穿着睡衣，神色有些疲倦，“问问我知不知道死的这三个人有没有什么接触，我有没有接触过其他两个人，林创手底下的受害者还有谁谁谁……”

她话音渐消，看着人手一杯的奶茶和桌子上还剩着的一杯，很自然地就拿过来戳开喝。

吸满一口冰果茶，她长舒一口气：“呼……舒服，谢谢若晗啦。”

说实在的，这是唐许和她同宿舍以来第一次见她这么放松的样子，之前见到的胡赛婷好像都崩着一根紧紧的弦，不留神就断了。

“没事儿，”袁若晗笑笑，“要到饭点了，你们打算出去吃还是点外卖呀？”

“出去吃吧，我顺便透透气。”胡赛婷说。

随即她又注意到唐许听到这句话后的欲言又止，用不在意的语气续了句：“没事，谈话在宿舍是我选的，随便流言蜚语怎么说都行。”

其实在前来询问的警察都穿着警服的情况下，选在校内任何一个公共场所或选在宿舍内详谈产生舆论情况没什么大差别，无非是不将自己的情绪暴露在大众眼皮子底下。

“成，”袁若晗应道，“要回宿舍换一身衣服吗？”

胡赛婷低头一扫自己的睡衣：“等我五分钟。”

她拿着奶茶又开门出去了。

袁若晗转头：“你们俩……？”

唐许站起身：“我也去换一身衣服。”

五秒钟后，小寝里只剩下还有点懵的张悦。

袁若晗举起奶茶和张悦的碰了碰杯：“宝，你要扎个头发吗？”

“嗷。”张悦回过神来，放下奶茶。

袁若晗说完就自顾自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往外看。

烈阳渐升，日光微斜，灰黑色的水泥路上赤诚一片，好似世上的一切魑魅魍魉都无处遁形。

只除了那些高楼大厦的阴影底下，时间滋生了各种污垢。

＊＊＊

“你吃过午饭了吗？”何蕊弯腰从鞋柜里拿出棉拖鞋递给袁若晗。

袁若晗接过穿上：“刚和几个同学吃完了过来的。”

“你吃了过来找我？”何蕊扬眉，“你忍心看我饿着肚子和你去约会吗？”

“哎呀，”袁若晗笑道，“给你点外卖！给你点外卖好嘛！”

“得了吧，”何蕊转身往厨房走，“这一圈的外卖我都吃遍了，既然你吃过了那我就不做你这份了啊。”

“你下厨吗？”袁若晗紧跟其后。

“不然你做我吃？”何蕊头也不回。

“我做也行的呀，”袁若晗笑眯眯地说，“保生不死，就是熟没熟味道怎么样不好说哦。”

何蕊都听笑了，一边从箱子里掏小盒的意大利面一边说：“行了你边儿站着吧，我就速度做的快餐，待会你看着我吃啊。”

“得嘞！”袁若晗倚在厨房的推拉门上，看着何蕊加水开火，就这么不再讲话。

沉默了一会，何蕊没忍住先开口：“这会儿怎么突然来了。”

“这话说的，”袁若晗悠闲地说，“没事儿我就不能来吗，我之前不也有事没事来找你玩嘛。”

“当然能来啊，”何蕊开锅看了眼大概熟度，起锅将面倒入碗中，加上葱碎的蔬菜包，“我就是是觉得你这次有什么话想说。”

袁若晗看着她把碗端到桌上，跟了过去：“没呢，你想什么呢，就是最近事儿多，感觉身边什么变故都有，就想着来找你多坐会儿。”

“行啊，想待多久待多久，晚上睡我这也行，”何蕊因着意面太烫，选择再玩会手机，“不过我下午有场两个小时直播要做，在客厅播，你担心入镜的话就在我房间里躺着。”

何蕊从小钢琴学到大，大学本科和国外的研究生也是读的器乐类，当过一段时间音乐老师，辞了工作后在家做直播，也已经有不少的粉丝基数。

袁若晗比了个“ok”的手势：“明白。”

午饭后何蕊在客厅收拾器材工具准备开直播，袁若晗去了主卧睡每日坚持一定要有的午觉。

一觉睡醒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睡得脑袋都有些发沉，可见是场不可多得的深度睡眠。

袁若晗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摸出手机直接指纹解锁，首先弹出的是还停留在通讯界面的某个聊天框的红点点。

她迷糊地点开聊天框，上下扫视了几秒，瞬间就清醒了。

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她直接下床推开门往外走：“叶子！你听说了吗？刘燃宇去世了，心梗走的。”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了客厅里大大小小的设备和还在弹钢琴的何蕊，顿时感觉其实刚才她还没清醒。

袁若晗头也不回的转身跑回主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