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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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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不一样。”的场静司傲慢的说。

面对的场静司,山下凉子显然失去了从容,她痛得嘴唇发白,目光在夏目贵志和的场静司两人之间游移。

“似乎是我打扰了,”山下凉子开口说,“今日上门并无他意,只是想拜访一下...”

“不要拖延时间了。”的场静司很没耐心,“你的手下已经被解决,没有人来接应你。”

他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山下凉子心想,于是她强撑着露出一个笑容开门见山说,“那家主大人想怎么做呢?”

刻意不带上姓氏,而有了一丝亲昵的意味。山下凉子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在应对这种突发事件上也迅速游刃有余起来,和她平庸的父亲截然不同。若不是胆敢把主意打在夏目贵志身上,或许的场静司会给她一个机会。

可惜的是他讨厌这种伶俐到有点多事的人。

“告诉我那些参与这次行动谋划的人家名。”的场静司挑眉说。

虽然反的场一派在除妖界已经是人尽皆知,但具体而言,又有哪些家族暗地里参与了这些活动,是否中间还有的场名下十三家门的人,这中间还有很多的场静司需要知道的细节。

山下凉子沉默了会儿,坦白道,“您知道我不可能说的,说了,我山下一族在除妖界恐怕要真的活不下去了。”

“活不下去就去死。”的场静司毫不客气。

他的话太尖锐,听得山下凉子也咬唇颤抖。一个少女手上被箭矢贯穿,血还在流,又被的场逼得眼泪快出来了,这副样子忍不住让人心生怜悯。夏目在旁边缓和说,“她手上还有伤,先送她去医院......”

毕竟这样的伤势,恐怕有可能落下残疾。

“我用的是破魔矢,再过一会儿不取出来你的妖力也会大打折扣。”仿佛的场静司并没有听见夏目的话,又或者是这句话更催化了他的不耐,“告诉我,谁参与了这次计划,否则从你开始到山下一族,不仅除妖界会失去地位,在社会上我也能令你们声名狼藉。”

的场家作为古老传承的家族,不仅在妖怪的世界里大名远扬,还算是古老的华族,和现世的各种豪门乃至皇室有所关联,其地位和渗透的关系网远远不是一个普通的山下能抗衡的。

山下凉子脸白了,立马尝试拔除箭矢,却发现除了锥心的疼痛,那箭矢仿佛黏在她的血肉一样,于是她的姿态更摇摇欲坠。

“......”夏目皱起眉,这威胁真的有点过分了,他不认为山下凉子是个天生的恶人,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但她差点伤害了晖。夏目最后顿住,没有再开口,如果山下凉子的目的只是他,还能原谅,但山下凉子差点伤害到晖。

山下凉子泫然欲泣的看向夏目,发现他大概不会为自己求情了,于是只能说,“...我可以告诉你,先放过我。”

“现在求人的是你。”的场静司不退一步。

“...”

“...一个人。我先告诉你一个名字,不然....”

的场静司发出一声浅淡的笑音,直看向山下凉子,以示同意。

“的场家,那位您非常熟悉的大人。”山下凉子此刻有点报复心理的说道,“那位【史信】大人。”

这位可以算得上的场家公主的大人其实并没有在这个计划上说一句话,但山下凉子此刻只敢说出她的名字,其余的人绝对不能说出口。

史信并不是真名,但大多数人都知道那是的场的姐姐,一开始脱离的场一族而加入了反对的场的一派。

“她吗。”的场静司平静的说,他不表露一点情绪。

“如你所愿。”他挥了挥手,白面妖怪式神替山下凉子拔下除魔矢。

晖被式神带着回到夏目的身边,夏目检查了一遍才放下心,晖只是受了点皮肉伤,已经止血了。他捧着晖的脸颊,看到那张茫然的脸上并不因为受伤而有疼痛的神色。

的场静司作势要带着不甘的山下凉子离去。

“等等。”夏目牵着晖的手叫住的场静司

脚步顿住,的场静司却没有回头,“名取周一很快就会回来了,山下凉子布下的结界我也很快会清理掉。”

“...你难道不想对我说什么吗?”

“那只肥猫很快也会回来。”

“的场,的场静司,你给我等等!”

的场静司真的停了下来,他挥手让白面式神带山下凉子先行离开,才转身在今晚第一次好好与夏目贵志对视。

“难道连晖你也不愿意见到了吗?”夏目说,“以往你绝对不会对晖这样坐视不理。”

“你不是说,晖是名取周一的孩子吗?”的场静司默了会儿,忽然笑起来。

“那只是拖延时间...”夏目红了脸,但很快他意识到什么,“不对,你刚才一直就在这里。”

想到这里,他愕然愤怒起来,“所以你看着山下凉子带走晖。你什么时候跟着我们的?”

“我需要知道她背后的势力是谁。”

的场静司看上去并不太像透露过多消息,熟悉他日久,夏目明白他这时的态度已经表明内心不耐烦到极致,只堪堪维持了交往的礼仪。

正因为知道如此,夏目更生气了。

抱着晖,夏目的愤怒才被他自己强压下去。毕竟不是以前无知的少年,又在的场家生活了这么久,他被染上了一些的场的风格,“先不提这个。你既然已经来了,我也想要问你一个问题。”

“走之前连一面都不肯见,也没有好好跟我解释,地场先生,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抛妻弃子呢?”

称呼用上了敬语,听起来反而另有他意。

夏目贵志本来也不是完全没有脾气的人,某种程度上,他的固执和的场静司有的比较。此刻抓住这个机会,一定要问出这些日子让自己颇有些气闷的问题。

灰色的云絮移动,遮掩了月轮的光芒,披着西装的场静司默默不语。好像沉默下去,夏目就能和天上的那轮月亮一样被遮掩,从他眼前消失。

“为什么,在那天晚上之后就让我离开。”这句话有点难以启齿,夏目眼眶酸胀发疼,呼吸沉重起来。

为什么呢。

黑夜里两人交织的肢体,转瞬即逝的温度,从地底透过架空地板的阴冷潮湿,让夏目贵志不禁越加想攀附上的场静司的身上,极力缩减和黑暗触碰到的面积。

他心里怀揣莫名的恐惧,分神到自槅扇窗漏泄进来的月光上,想要躲避那块冰冷似雪的地方。只有的场静司才是唯一有热度的。但很快,的场静司翻身使两人调换位置,使得夏目贵志跨坐在他身上,一瞬间夏目贵志惊叫着按在他的胸口才留的一丝体面。

他的恐惧一下子又升腾成一股羞恼了,随着洇湿鬓角的头发散发出潮热的气息。

的场静司胸膛起伏,还兀自微笑,说道,现在还冷吗?

夏目贵志的手指虚虚收拢一下,意识到他可能抓到的场静司,他又似乎被火燎了一下惊颤想要收回,的场静司握住他的手腕。

令其不可反抗的为他做出选择。实按压在那块心脏的位置。

心脏的跳动隔着人的身躯和手掌,缓慢的传导过来,两人的喘息随着暂时歇息而平静下来,于是这点震动的响声越大了,朦胧间,夏目贵志仿佛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的场静司的心跳合二为一,两人共用起一个节律。

他们什么都没说。但夏目贵志自来到的场家那股深埋心底却不可忽视的不安感从那刻开始就轻巧的消失了。

“一开始,只是想要个继承人。”的场静司缓缓道,“后来的事情超乎我的预料,对你造成了伤害我很抱歉。”

“但如果你没有庞大的妖力,我不会对你有兴趣,现在我已经明白你对的场家没有用途,我不喜欢没用的人。”他半真半假的说。

“让你离开也只是跟商店里清空过期的商品一样,你对我没用了而已。”

“有什么不满的的场家也会在过后作出补偿。”顿了顿,的场静司说道。

“...我不需要。”夏目贵志说。

“那你想要什么?”

这样似乎尊重夏目,的场静司很快又自问自答起来。

“想要待在的场家一辈子,不上学不工作,成为一件无用的收藏品?”的场静司那只露出来的赤色凤眼直盯着夏目,有令人胆寒的威压。“恐怕你没有那个能耐。”

他将他们之间那股迷惑人的温情掀开,露出冰冷现实的一角,“说到底,我和你之间就是强制的交易关系,如果不是当时你遭遇危险,你也不会接受我的条件。”

“晖没有人的神智,他会遗忘我,至于你——”

“你,只是害怕孤独。”的场静司残忍的说。

“没有什么是不能忘记和替代的。”的场静司不乏冷静思考,“如果你担心晖让你的生活变麻烦,可以交予我,的场家底蕴丰厚,不会让他过得不好。“

“你能重新回到你的生活里,和你的朋友家人在一起——”

的场静司忽然停住。

似乎演奏的完美的筝曲,右手拨弦正即将转到高昂的地方,绷紧的那根丝弦却一下子弹断了,于是食指被划出一道血口,十二岁的的场静司不知所措的看着悬滴着的血珠将桐木筝面污秽得狼狈不洁。

夏目贵志浅棕色眼瞳里,水洗一样的光芒让他想起十二岁在众人面前表演和筝时,那根意外断裂的丝弦和疼痛的红色。

“夏目,”的场静司缓和语气,迟疑张合嘴唇,仿佛不断有他想好又反悔的腹稿无法说出口。

最后,他只说出一句,“.......你年纪还小。”

因为年纪小,以前的错误都还来得及。

“当时让十七岁的我给的场诞下继承人的你怎么没想到这点!”

忍无可忍之下,夏目还来不及擦拭一下眼泪,就一拳打在了的场家主尊贵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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