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堡垒的医疗舱内，氪星科技的蓝色光晕缓缓褪去。克拉克·肯特睁开了双眼。

他终于痊愈。

氪星太阳灯的能量流淌在他的血管中，每一寸肌肉都重新充满了力量。他脱下治疗时穿的黑色制服，换上红披风。指尖轻触那层透明的防护罩，舱门无声滑开。吐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又迅速消散。

堡垒的AI轻声汇报着他的健康数据，但他没有停留，披风一展，如一道红蓝相间的流星冲破北极的极光，直向远方。

正义联盟的成员们早已等候多时。

当他穿过云层和山峦，降落在命运圣殿的那一刻，欢呼声几乎掀翻了天花板。

闪电侠第一个冲上来，绿灯侠用灯戒吹了个口哨，海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而神奇女侠只是站在稍远的地方，双臂交叠，嘴角微微上扬，眼里是藏不住的欣慰。

“欢迎回来，主席。”蝙蝠侠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低沉而平静，但超人能听出那微不可察的放松。

会议室的灯光似乎都比往日明亮了些，连全息投影的星图都闪烁得更加活跃。超人站在圆桌前，环视他的战友们。他的声音温和却坚定，像阳光穿透云层：

“我们从未停止战斗，也永远不会停止。”

他谈起正义——不是抽象的概念，而是每一个被拯救的生命，每一双重新燃起希望的眼睛。

他谈起明天——不是遥远的未来，而是下一个黎明，下一个需要他们的时刻。

他谈起世界——不是冰冷的星球，而是所有值得守护的欢笑、泪水与梦想。

他的话语像火炬，点燃了每个人的信念。

会议结束后，克拉克独自站在窗前，凝视着地球的弧线。阳光洒在他的脸庞上，温暖而明亮。

“太阳……”他低声呢喃，像在祈祷，“请你照耀我。”

“照耀这个世界。”

“希望那个世界的悲剧永远不会发生。”

“拉奥，我发誓，如果……有人伤害我的同伴。”

“哪怕我在地狱，也会爬出来守护他们。”

然后，他轻轻叹了口气，摸出藏在制服暗袋里的记者证，看了看时间。

“我的假期要结束了。”克拉克·肯特挠了挠头，苦笑，“可惜这个月的全勤奖。”

下一秒，他化作残影，冲向星球日报的办公楼——希望佩里主编还没发现他的“突发胃病”其实是去拯救了世界。

·

闪电侠的残影在建筑工地间穿梭，钢筋、玻璃、合金板材在他手中如积木般精准拼接。超人的热视线切割着最后的支撑结构，他将沉重的穹顶托举至高空，稳稳安置。

一天。

仅仅一天，正义大厅拔地而起。

他们计划建造瞭望塔，作为联盟的太空前哨，但地球需要一座更亲民的象征——一座普通人也能仰望的灯塔。

消息传开，联盟的公共邮箱瞬间爆满。粉丝的赞美、媒体的采访请求、甚至还有几封求婚信（认真的吗？）。钢骨不得不临时升级服务器，AI自动回复的“感谢您的支持”刷了满屏。

奥利弗·奎恩坐着轮椅进入大厅时，哈尔·乔丹正调试着新装的投影仪。

“现在想见你还要先成为正义联盟的资助人之一。”奥利弗环顾四周，“这里头建的可真不错。”

“奥利！”哈尔猛地回头，灯戒光芒一闪，整个人炮弹般冲过来，给了老友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差点把对方的肋骨再次勒断。

他们靠在三楼的公共区域边闲聊。奥利把伪装的轮椅推开，他在荒岛受的伤已经快好全了，但是绿箭侠的出现必须和奥利弗·奎因回到人前错开时间。

哈尔抱怨守护者又派他去2814扇区边缘巡逻。

“那群小蓝人根本不懂什么叫‘休假’——”他挥舞着手，灯戒绿光在空气中划出潦草的轨迹。

奥利忽然伸手，捏住那枚戒指，轻轻一拽。

“咦？”

戒指出乎意料地滑落在他掌心。哈尔没有抵抗，甚至没有皱眉。

“因为我信任你。”他说。

奥利怔住了。他低头端详戒指，翠绿的光晕内部仿佛有星河流动。“原来是这个样子的……”他喃喃道，“因为之前怕摘了失去维生功能害你死掉，我还没仔细看过它的样子。”

他没注意到哈尔的沉默。

也没注意到自己的影子在地面缓缓拉长，像一滴墨渗进清水。

“你也可以使用它……”棕发的男人缓缓开口：“用你的意志力，把心中所想具象。”

“真的吗？”奥利弗戴上绿灯戒，他集中精神，开始想象——

一支翠绿的箭矢在他掌心浮现。

“真是有趣！”奥利弗仔细观察起绿灯造物，“就是太费劲了，感觉不太适合我。”

哈尔垂下的手握紧了。悲伤突然包裹住他，比太空的真空更窒息。那双总带着戏谑的棕色眼睛里，翻涌着比疯狂更浓烈的东西。

“哈尔？”克拉克的声音从长廊另一端传来。

“超人！”奥利立刻抬头，笑容灿烂，“好久不见！”他顺手把戒指抛回给哈尔。

绿灯侠接住戒指，套回手指。

绿光覆上制服的那一刻，他又变回了那个宇宙里最耀眼的混蛋——刚才的阴翳像从未存在过。

“钢骨问你为什么要屏蔽周边的监控，”克拉克接着说：“我说你可能是在和朋友聊天。”

“以防万一嘛，”哈尔浮上半空，咧嘴一笑，“联盟中不也有一位黑漆漆没有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未公开自己人类身份的只有绿灯侠和蝙蝠侠，但哈尔那个面罩和巴里对他的称呼，好像公不公开也没什么意义。

哈尔大概是不想让奥利弗的事情被布鲁斯知道，克拉克心想。

也是，绿箭侠还没在星城扬名。

“奥利弗，”克拉克温柔地看向年轻的他：“遇到危险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

“对了，你喜欢金丝雀吗？”

奥利弗：？

阳光穿过穹顶的玻璃，正义大厅的台阶上，第一个参观的孩子正踮脚触摸门前的英雄雕像。

阴影蛰伏在光的背面。

·

送走奥利弗后，克拉克的手轻轻搭上哈尔的肩膀。北极的极光在孤独堡垒的穹顶外流转，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想邀请你去孤独堡垒一趟。”克拉克的声音比极地的风雪还要轻柔。

哈尔挑了挑眉：“主席的谈话时间？”

克拉克笑而不语，领着他穿过水晶长廊。那只曾经被哈尔救下的帝企鹅摇摇摆摆地冲过来，亲昵地啄着他的靴子。哈尔弯腰抚摸它光滑的羽毛，灯戒在冰晶折射下泛着微光。

主控室内，克拉克把一杯热茶放在哈尔面前。水晶在他身上投下蓝色的光晕，为卡尔镀上一层忧郁的色彩。

“说起来……”克拉克的目光落在那枚戒指上，“我从未见过你摘下灯戒的样子……哈尔……”

哈尔毫无破绽，他扯出一个标志性的笑容：“但我还是这个世界的哈尔乔丹，不是吗？”

“是的……可是……”卡尔轻叹一声，声音里带着怀念和悲伤。他想起海滨城陨落的绿灯电池，想起在地骑世界，被灯戒奴役的绿色婴儿。

“我的可见光谱远超过人类，你摘下戒指时，周身的光量子波动度上升了百分之零点二七，意味着你瞬间变强了几倍。”

“红外热图像上，你的心脏和头部温度差异巨大。”

极地的寒风在堡垒外呼啸。克拉克注视着朋友眼角的细纹，那里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疲惫。

“我只很久……很久以前……”克拉克的声音轻得像在念一首挽歌，“见过那样。那时，你曾经因为海滨城……化作恐惧本身……”

帝企鹅不安地叫了一声，躲到克拉克身后。

“你摘下戒指后……”克拉克向前飘近，“好像把原本的哈尔乔丹外壳脱去了，剩下视——”

哈尔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于是克拉克善解人意地没把最后的那两个字说出口。

“或许是错觉呢。”哈尔试图垂死挣扎。

“哈尔。”克拉克悲伤地望进他的眼睛。那双总能看穿星球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温柔的理解。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两秒钟，对普通人来说不过是一次呼吸，对他们却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最终，哈尔按下通讯器：“巴里——”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活力，但克拉克能听出其中强撑的坚强，“我们找个合适的地方解释吧。”

找闪电侠是克拉克意料之中的事情，掌控时间和多元宇宙的神速力，不可能对视差魔一无所知。

偷偷瞒我，克拉克给他们两个记上一笔，我不会轻易原谅的。

超人生气了一秒钟，然后决定放过他们。

他知道，有些伤痛需要时间，而超人会一直在这里，像北极永不熄灭的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