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越想越是难受。兰欲迟拿起床榻上的铜镜,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那双黑眼,挽起的头发…自己和兰欲燕有区别吗?
这个想法刚冒头就下了兰欲迟一跳。怎么可能没有区别?!兰欲迟对镜,安慰自己:“样貌上总会有不同的…一定会有的。”
可是,嘴角的上扬,未及眼底的笑意…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兰欲迟再次动摇,我和她真的有区别吗?
她像是溺水者,不断浮出水面大口喘息,可汹涌的浪潮却将她压入水中。她不知道有没有一天,自己会彻底放弃抵抗。
和木羽商量时说的很好,真行动起来,还是不舍得。这人世间有太多没有看,爹说过千丈高的雪山…她一直想看呢。
最终也只是在爹爹纸上的几笔勾勒见过。爹爹画的雪山,很美。只可惜那幅画被烧毁了,爹爹手也断了,这辈子也握不起笔。
“兰欲迟…”又来了,阴魂不散。兰欲迟瘫倒在榻上,眼底尽是悲伤。她要是因为意外离世多好。自己下不了手,就请他人帮忙吧。
兰欲燕坐在榻边,声音柔和:“臣服于我,你便不会再受这样的痛苦。这具身体会更加美丽。”兰欲迟蜷缩着,她不知道自己该向谁倾诉。
兰欲燕倒是见过她各种失态,她等着兰欲迟在深渊迷失方向。她乐意看着兰欲迟崩溃,看着兰欲迟一次又一次产生放弃这身体的想法。
她像是看着猎物的猎人,不急着收网,期待着猎物的垂死挣扎。
兰欲迟跌跌撞撞起身,摸着脖子的项链。随后,紧紧握住上面的菱形宝石。自己的手满是汗水。她克服不了自己的恐惧,又不甘心,不愿颓废。
没有人能告诉她如何做,她只能一点点摸索。兰欲迟想:“这么多年和妖的相处是福还是祸?”她开始怀疑:自己走错了多少次路、是在哪一条路失去自己原本的模样?”
眼前这个笑容开朗的女孩,是谁?那个自信潇洒的女孩什么时候开始规规矩矩,什么时候给自已塑造温柔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