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而笑,像清晨沾露的白山茶,迷得游云开眼前一花:“我知道你是好意,谢谢,幸好还有你。”
游云开被夸得脸红,呐呐地应了两声。阿堇噗嗤笑说:“其实你应该给我加油啊,我拿下了连霄,你那边也更安心了不是?”
说起这个,刚才被“劝说阿堇”压下去的“连霄很有魅力”这个论点破土生芽,无形地萦绕在游云开心坎儿挥之不去。
当晚回家,关忻正在床上一边看书一边等他。游云开洗漱完扑上床,闻着关忻的气息,食指大动;关忻由着他连摸带亲,献出脖颈时问:“心情不错?看来事情办得很顺利,劝动阿堇分手了?”
“恰巧相反,他把我策反了。”游云开有点无语有点郁闷,更多的是无奈。
关忻一挑眉毛:“这个阿堇不简单呐。”
游云开担心的是另一件事:“老婆,阿堇说,因为我跟连霄是情敌,所以没法公平的看待他,其实他是个很有魅力的人,是吗?”
“怎么,你要追连霄?”
游云开的脸扭曲了:“这玩笑可开不得啊,我都软了!”
关忻朗声笑起来,笑完认真地说:“他想讨人喜欢的话,没人逃得过。”
“那他现在喜欢你,你可不能被他忽悠了。”
关忻揉揉他的头毛:“我现在不在你嘴里呢吗?”
游云开“嗷”了一声,冲着关忻的嘴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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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连霄又约了关忻两次,都被关忻巧妙地回拒了,同时警告他不要来医院找他。如今服装节顺利结束,游云开终于不再挂怀阿堇,《重聚》播出的余温连日下降,前段时日的担心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总之好事连连,关忻自然不会自找麻烦,他的心墙已经渐渐融化,取而代之的是喜欢的工作、喜欢的生活和喜欢的人筑起的高高堡垒,他栖身其中,每天一个人的时候都忍不住偷乐。
至于阿堇,关忻腹黑地没有告诉游云开,当最好的朋友喜欢上了你最讨厌的人时,疏远是注定的结局。
——那又怎么样,他只是隐瞒,又没撒谎。明里暗里,关忻难免希望自己才是游云开不论条件坚定选择的人。
游云开和刘沛牛马回槽,继续学校生涯。复试回了信儿,他俩的作品都过了,不久之后就会亮相上海时装周洛伦佐专场,当场抉出前三名,非常刺激。
即便没有拿到名次,能上洛伦佐这种超一线大牌的专场,也已经是天大的荣誉了。但今年又多了一条重磅惊喜:第一名直接签约洛伦佐设计工作室!
得知这个消息的两个人都傻了,二话没说就签了同意合同。回家之后游云开迫不及待地跟关忻分享喜悦,连父母都是经过关忻提醒才想起来告知的。游云开软磨硬泡:“老婆,请假嘛,去上海看秀,这可是我的作品第一次登上这么大的舞台呢!人家要和你一起见证!”
“不行,这几个月调班够多了,”这只是借口,关忻另有心思,“不如叫你父母去看?他们一定很为你骄傲。”
“他们去也不妨碍你去嘛。你们要是都在,以后我呼神护卫的时候,想的就会是这一天了!”
关忻耳根一动,心念陡转,有了盘算,面色仍微沉:“不行,我们说好的,一点端倪都不能有。”
游云开心道还一点端倪不能有,你在我列表里备注“老婆”+置顶,朋友圈的背景图也偷偷换上了他画的Q版关忻,穿着白大褂一脸严肃地擦着裂隙灯——就是他和刘沛打架进了眼科那次,关忻留给他的印象,越回想越可爱,忍不住画了一稿——父母亲友都以为是哪个动漫角色,没人过问,而关忻从不打开朋友圈,以至于游云开偷梁换柱了这么久都没发现。
关忻看他苦大仇深的噘着嘴,眼睛眨巴眨巴看着自己,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一软,说:“以后还有机会,这只是你的起点,我想在更大的舞台看到你的作品和你意气风发的样子。”
游云开心里涌出苦中带甜的蜜来,但他知道关忻的原则不容践踏,只好偃旗息鼓。不过也有好消息:时装周阿堇也会参加;也有坏消息:连霄作为洛伦佐亚洲区代言,也会出席;还有个不好不坏的消息:他爸来不了,他妈能在专场当天来。
游云开五味杂陈,生活大抵就是这样,好中总有遗憾,坏也坏不到无法忍受,天道忌满,活人微死。
设计师要提前去上海做样衣调整和模特试装,出发前,老师又带着他们跟Eric吃了顿饭。游云开烦不胜烦,直接就要拒绝,还是关忻劝他别在节骨眼儿上和老师评委撕破脸,才勉强忍住脾气过去。席间刘沛妙语连珠,哄得两个中年老男人眉开眼笑;游云开没他能说会道,专注埋头干饭,老师恨铁不成钢地给他打遮掩:“我还有课,去不了上海,这俩孩子就托付给你照看了,一个个儿的,都是家里的宝儿,啥也不懂。”
Eric满口答应,喝完刘沛敬的茶,转头对毫不做作的游云开感了兴趣,主动挑起话题:“我和白幼荷也是老交情了,她怕是都把我忘了。”
游云开说:“哦。”
老师在Eric身后朝游云开狂甩眼神。
游云开顿了顿,又说:“可能是吧,白姨没提过你。”
“……”
“……”
“……”
尴尬的沉默被Eric厚重的笑声打破:“是她一贯的作风,一转眼十来年了,”对游云开说,“你把她微信推给我,我加她。”
游云开掏出手机,字正腔圆地说:“那我先问问她愿不愿意加你。”
“……”
“……”
“……”
刘沛低着脸,几乎埋进盘子里去;老师眼睛喷火,像要把游云开生吞活剥了。
一直到吃饭结束,白姨都没回微信,估计在忙,到了晚上才回:“好呀,你居然认识他?”
游云开正直,不好意思讲暗地里的小动作,只说:“老师的朋友,对您久仰大名,想加您微信,那我推给他了。”
白姨的语音倏忽而至:“路轲的朋友?路轲有我微信啊,他推就好了,干嘛要你推?”
“……不知道。”游云开转移话题,“白姨,我后天就去上海啦,你明天有空没,好想吃你做的菜呀。”
小孩子一撒娇,没有哪个做妈妈的能抵抗得住,何况是游云开这么嘴甜可爱的:“想吃什么,明天白姨给你做,就当践行了。你们明天早点来,太晚回去再误车。”
第二天回来的果然早,收拾完行李还不到九点。俩人忍不住干柴烈火了好几次,关忻被榨得透透的,但游云开一直流连忘返。关忻也舍不得他,这一去又要一周,想起前不久义诊刚分开一周,就由着游云开予取予求。
游云开的车票在下午,中午关忻特地牺牲了午休来送他。俩人在车里缠绵悱恻,一吻过后,关忻刮了下他的鼻子,嗓子还哑着:“工作第一,闲了来电话。”
“嗯。”
“回来没几天就是你生日了,”关忻截了张图给他发过去,“等你回来我们去。”
游云开纳闷地看了眼手机,惊喜大叫:“环球!”
看他开心,关忻也不禁笑了:“都订好了,你好好工作,我在家等你回来。”
他这话特别“老婆”,游云开乐得像条游入大海的鱼,又亲了一遍才走。
可期待的使命是落空。
他们终究没能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