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彦坐在屋里跟两个女孩大眼瞪小眼。
“报数。”
“一！”
“二！”
“解散。”
大小乔昂首敬礼，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踢着正步进了自己房间。
良久，客厅里传来时彦的叹息。
小区附近徘徊着好几波人，Yolu的，方玉的，还有启明的。
虎视眈眈，暗流涌动。
半小时前，闻溪上门，两句话暖了他整个冬天。
第一句，“我儿子呢？”
第二句，“你们什么时候谈上的？”
时彦大脑宕机，“他是你儿子？！”
“是，还没公开。”闻溪眼神黯下来，“沐羽不让我说。”
“原因呢？”
“不知道，他不肯说。”
时彦猜到了大概，“你知道他以前的事吗？”
“不太多，”闻溪迟疑道，“每次说到过去的事，他都不太想提。”
“这样啊，”不提也好，能和方家父子都有一腿，绝不是仅靠脸蛋就能维持的复杂关系。时彦想了想，转到第二个问题，“我们只是纯友情。”
不管是什么，闻溪都没心情继续聊下去，正想离开，余光扫到了挂墙上的合照，眼睛亮了一下，“这两位就是大小乔？”
“是的，要见本人吗？”
时彦拍拍手，两辆小卡车从各自屋里开了出来。
图片实物严重不符。
“这是她俩？”闻溪不确定看了又看，“怎么有点……婴儿肥。”
很不中肯的评价，大小乔没听出其中深意，一脸天真望着闻溪，“姐姐好漂亮啊……嘿嘿。”
“还是叫阿姨吧，不然都跟你哥平辈了。”时彦纠正道。
几人在称呼问题上扯了很久，最后以白雪公主作为结论。
“白雪公主再见！！”小乔挥动着手中不存在的手帕，扒在门框上望眼欲穿。
大乔挪到时彦身边，怯生生攥着衣角，“时彦哥哥，我有点饿……”
“怎么又……”怕伤小孩自尊，时彦欲言又止。兜里还剩颗奶糖，他扫了眼门口，悄悄塞进大乔手里，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嘘，快回去写作业。”
大乔眼睛亮亮的，脸蛋红扑扑的，用力点了下头。
——
夜戏收工，程枫叫上戏里的男二，去酒店附近的酒吧喝酒。
身为万年男配，韩书奕的业务能力并不比很多顶流差，颜值身高也算得上顶配，真要说缺点什么，大概就是运气和愿意扶持的资本。不过他心态乐观，绿叶当久了集结了一批真爱粉，算不上财富自由，又比没戏拍的小艺人们幸运很多。
两人刚进酒吧，绿叶作用就发挥到了极致。认出韩书奕的人迫不及待找他身边的程枫，而认出程枫的人根本忘了还有叫韩书奕的演员。
场面混乱，崔大成在酒店看着乔沐羽抽不开身，韩书奕的助理也没跟来。
本就心情不好的程枫脸色更加难看，他埋头穿过拥挤的人群，气场压迫得路人粉丝宁可挤成一团也不敢大声尖叫，刚进包厢，玻璃门瞬间贴上七八个扭曲人脸，韩书奕站在门前欲言又止，默默拉好幕布走到沙发坐下。
“八成是酒吧泄露了咱们行程。”他拿起一瓶威士忌倒了一小杯，看着门叹气，“还要叫她俩过来吗？”
“先让酒吧找安保。”
“好，我打电话问问。”
而后一人灌酒另一人联系人手，等韩书奕打完电话，转头看程枫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跟顶流出门压力真大，韩书奕紧张吐口气，一杯酒喝完拍拍脸冷静，走到程枫身边，捞起胳膊准备扛上沙发。
距离突然拉近，深邃俊朗的五官猝然放大，男人眼睫如鸦羽分明，英挺的外表下带着少有的少年英气。程枫突然睁开眼，眸光黑润，蕴着水汽，仿佛要把人吸入其中。
在今天以前，韩书奕还百分百确信自己是个直男。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用，眼前这张脸的杀伤力远远超越了性别的阻碍，如惊涛骇浪猝不及防闯进他心里，只一眼就深陷沉沦。
鬼使神差地，韩书奕挡住男人的眼睛，颤巍巍地在脸上亲了一下。
喝成这样，应该不会被发现。
他抱着侥幸的想法挪远了点距离，突然被一只手扼住喉咙，拉近身前。
程枫眯着眼，虎口卡住韩书奕的下巴，像在观察踏进自己地盘的猎物，“你刚才在干什么？”
“打蚊子。”思考几秒，韩书奕很没底气移开视线。
他恨不得找个洞把头埋进去，但理智又告诉他，不能这么怂。他韩书奕虽然不红，拍的戏可比程枫多几倍，怎么说也算得上一声前辈。
“其实就是看你今天不太开心。”他故作镇定拍了拍程枫的肩膀，又善解人意说道:“没事的兄弟，有什么不开心地跟我说，今天你想喝多少我都陪你。”
闻言，程枫挑了下眉，靠近几分，直勾勾盯着韩书奕咬到发红的唇，轻笑道:“是吗？那你怎么脸红成这样？”
啊啊啊啊！
韩书奕拿酒杯挡住脸，手因为紧张在腿上攥成一团，后背挺得笔直。他不敢再乱说话，喝了酒的程枫简直就是挑逗高手，随便一句都足以让他心驰荡漾。
但看对方手足无措的样子，程枫的心情莫名好了一些。
他想起第一次对乔沐羽心动，也是在喧闹的酒吧。
韩书奕虽然样貌不错，也只不过是贪图美色的路人甲。
而乔沐羽，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都在无形中牵动他所有感官，只用一个若有似无的吻，就轻易留住了他摇摆不定的脚步。
包厢外慢慢安静了下来，几秒后咚咚咚响起敲门声。
“您好，我们芜城派出所的警察，刚才接到电话这边需要人员疏散，麻烦开下门。”
终于得救了，韩书奕迫不及待走到门口拉开反锁的门，“我朋友喝多了，还要麻烦您帮忙扶到我们住的酒店。”
花了不少时间疏散好人群，民警们又护送程枫回到房间，韩书奕走在前面拿卡刷开门，发现客厅里还开着电视，几秒后，有人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Elion？你还没睡啊。”韩书奕示意将人扶进屋里，温和说道:“程枫喝多了，酒吧人太多不方便，就辛苦民警帮忙送回来了。”
头顶的灯亮了起来，乔沐羽揉着眼睛穿好鞋，点点头指着刚才睡过的位置，“麻烦了，放这儿吧。”
“那我就先走了，一会儿还要去派出所做笔录。”
“好的。”
睡衣松垮，乔沐羽转过身，后颈还留着尚未消散的吻痕，韩书奕的眼睛怔怔定在上面，不由自主脑补出对方和程枫亲热的场景。
“还有什么事吗？”
韩书奕如梦初醒，“没事，有什么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就住在403。”
“好的。”
房门关上，乔沐羽静静看了几秒沙发上熟睡的人，正想回屋，腿被一只手抱住。
“你怎么……”程枫睁开眼，眼神一反常态的平和。顿了好一会儿，他喉结动了动，带着不易察觉的难为情，“你怎么还不表白？”
“？？？”
这是穿到哪段剧情了？乔沐羽怔了一下。他想果然是用灵魂演戏的演员，喝完酒出戏都还这么困难。又耐心等了一会儿，看程枫还没放手的意思。只好低下头，尝试着把腿拔出来。
可程枫不打算放过他，直接换了个姿势，揽住腰身连人抱进怀里。
两人拉锯战似的抱在沙发上僵持不下，程枫突然扳过乔沐羽的脸，低喘着气，“我不管你，是男是女……还是别的什么变的……”
而后一阵停顿，他咬着牙，又像是下定某种决心，红着脸道:“沐羽哥，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
拉锯停止了，乔沐羽愣愣抬眼。
“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一时间，记忆似乎发生了错乱，乔沐羽扯下程枫的领口，看到完好无损的戒指，才明白错乱的人不是自己。
那应该是他们最暧昧的那段时期，夹杂着真心与利用，连乔沐羽自己都乱了分寸。
“你喝多了，睡吧。”乔沐羽摸了摸眼前人真挚赤诚的脸，语气温柔下来，“这只是你的梦，不是真的。”
天旋地转间，程枫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义无反顾落下一吻。
“那能不能，梦得再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