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的门被一脚踹开，时彦站在门外，微喘着气。
“乔沐羽！”
他一眼看到压在地上挨揍的乔沐羽，脸破了相，花好几万定制的时装已经被扯得惨不忍睹。
好不容易将两人拉开，方适跟发了疯似的扑上来，嘴里咒骂着，依稀能听出是在问候全家。
乔沐羽指着门持续输出：“趁方昊英和记者都还在，你最好当面问个清楚，我大不了丢个代言，但你们不一样，家大业大，丢的可是你爸打拼几十年的事业。还有你，方适，有空照照镜子，没有方玉世家，你算个什么东西？”
狂妄程度再次刷新时彦认知，他感觉自己抱着的不是人，是想要毁灭地球的外来生物。
说好的勾引，怎么变成同归于尽了？
这人精神还正常吗？
方适坐在地上，两眼空洞无神，过了良久，突然狂笑起来。
“想借方家的丑闻翻红？做梦！乔沐羽，我真是眼瞎看错你了，你这辈子，就只能做万人c的烂货！”
话音刚落，头顶的灯骤然亮了起来，方昊英站在门外，身后是李筝和一堆吃瓜记者。
时间仿佛按下暂停，房间里充斥着诡异的安静。
“出轨了？”
“应该是价格没谈拢。”
“啧啧，小方总还搞纯爱啊。”
记者们窃窃私语，又在方昊英回头时装作无事发生。
“怎么回事？”方昊英走到跟前，居高临下看着三人，声音沉稳威严，“都起来说。”
这还怎么说，方适一个头两个大，他意识到自己中计了，乔沐羽是个不要命的，可他要顾及的东西还有很多。
如果是假的还好说，可万一是真的呢。
他缓缓看向父亲，眼里只剩卑微的恳求。
看到个别记者举起相机，时彦眼疾手快脱下外套挡住乔沐羽的脸，对方昊英客气道：“刚才有些误会，已经说清楚了。”
“谁先动的手？”方昊英问。
答案显而易见，方适愣是缓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闷声答：“我。”
“道歉。”
“对不起。”
“给谁道歉？”
“对不起，Elion。”
回到车里，乔沐羽扯下盖头的外套，倒在后座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是真疯了。”时彦心有余悸启动车往外开，他紧盯着后视镜，生怕下一秒从哪里蹿出一伙人把他们打晕绑进麻袋扔河里。
“你看方适刚才的表情了吗？就那蠢样，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时彦勉强笑了一下，心情格外复杂，“你怎么想的，把他俩得罪，后面怎么办？”
“没事，我跟他爸很熟。”
“再熟能熟过人家儿子？”
转念一想，方才是方昊英叫儿子道歉，的确有些不合常理。
时彦猜测道：“忘年交？”
“可以再大胆一些。”
瞬间领悟了什么意思，时彦拉住手刹缓了缓车速，心率还是快得离谱，“真是小看你了。”
他实在无法想象两人亲热的场景。
毕竟像方昊英这样资深的商业大亨，不但性情难以捉摸，私生活更是常规手段无法探查的存在。
不过想到方适混乱的男女关系，一切又似乎有了解释。
接下来路途有些沉默，时彦振作精神专心开车。不经意瞄到后视镜里的人，腰带缠在手腕，正盯着窗外发呆。
全然没了刚才的亢奋，沉静得像一座孤岛。
车窗缓慢升上来。
“这么大的风，不冷吗？”
乔沐羽转过脸，才发现被人偷看。
“干嘛没事就问别人冷不冷？”他无语撇了下嘴，想了想，又对时彦道：“不回家了，直接送我去宴会厅吧。”
要是回去被季昊然一大家子和大小乔看到，还得费不少时间解释。
缇梵希是国际知名品牌，为了在内地扎稳脚跟，这几年做足了话题。先是总部CEO的儿子女儿们入驻国内社媒，祖传的家族美貌成为当时网民们争相模仿的热门话题。接着又辗转各地旅游，策划一系列偶遇剧本，只差把亲民标签打在脑门上。
有钱人买，没钱人借钱也要买。只要被缇梵希家族的继承人们偶遇，就能喜提百万幸运红包。
即便许多打假人曝光其营销剧本内幕，还是有数不清的追随者选择相信。
这次选代言人的酒会堪比选美，一走进前厅，乔沐羽就被眼前身高腿长的俊男靓女闪瞎了眼。
他默默溜进化妆间，郭韫走上前摘下他的口罩。
“你怎么提前化妆了？”她用手抹了下乔沐羽贴近耳朵淤青的部位，“这是什么东西？”
是伤口啊！乔沐羽疼得想躲，忍了忍道：“下午陪朋友去了拍卖会，上了点淡妆。”
“受伤妆？”
“路上摔了一跤。”
“呵呵，”郭韫翻了个白眼，“随便吧，像你这种失联十多天的艺人，放在以前我都懒得管。”
她拉上乔沐羽的口罩，气势十足走到门外找到晚宴负责人，几分钟折返，叫上屋内的另一名化妆师。
遮瑕盖了好几层，还是遮不住逐渐加深的淤青。
化妆师想了个办法，用彩色眼线寥寥几笔，在伤患处勾出一朵妖冶缱绻的花。
“先吃点东西，晚点带你去见代总。”下午茶快接近尾声，郭韫端着食盘放到乔沐羽跟前，示意他先对付几口。
“代总是谁？”
“给你发邀请函的，”郭韫道，“好歹记一下脸，以后咱们还得仰仗他发财。”
“知道了。”乔沐羽打开搜索栏，默默查找代总相关的图片和新闻。
他对代言人这块毫无妄想，郭韫叫他来，只当是为了见世面。尤其是听说今晚受邀的艺人大多来自一线，他更觉得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哎，真没眼力见，陆成槿到底看上你什么了。”郭韫喝了口酒，偏过头，意味深长看着他:“你也干这么久了，好好想想以后吧，趁陆成槿还没腻，早点找好下家。”
话虽不中听，不过依郭韫的性格，这个建议大概率是出自真心，乔沐羽无奈笑了笑，没有答话。
还没来及吃两口，场内灯光突然变暗，正中大屏幕开始播放品牌宣传片，几分钟后，四面八方涌进服务生。
“先生，我们要收餐了。”
乔沐羽愣了一下，默默松开拿叉子的手。
吃完有些噎人，服务生递上酒，他接过喝了半杯，便靠坐在座位上安静看广告。
“走吧，代总有空了。”郭韫拍拍他，“一会儿放机灵点，没拍戏是为了沉淀，没代言是因为和方玉世家签了独家，马上到期所以在看机会。”
“嗯记住了。”
两人顺着指引坐电梯抵达二楼，正要前走，门口几位保镖拦住去路。
“只能一个人进。”
郭韫闻言一怔，不确定看了眼手机，“我跟代总秘书说了啊，是两个人。”
“只能进一个。”保镖面无表情。
“那我去吧。”郭韫转身对乔沐羽道，“你下去等我，注意看手机，要是代总要见你再上来。”
乔沐羽点头道：“好。”
“只能男的。”保镖看了郭韫一眼，“你下去，让他进。”
郭韫：“？”
这意图还能再明显吗？
“不行，代总不了解我家艺人的情况，”郭韫据理力争，暗中发力把乔沐羽往后推，“我要先跟他谈谈，确认清楚合作意向再说。”
“不行。”
“那就不谈了，咱们有机会再合作。”郭韫拉住乔沐羽想回到电梯，几个彪形大汉走了进来，她死命拉住乔沐羽的衣角，眼睁睁看着保镖一点点掰开她的手指。
危急时刻，乔沐羽抓住离自己最近的胳膊，用力咬了口勒住脖子的手腕。
啪！一记耳光重重扇在脸上，伴随剧烈的疼痛和幻影，他几乎瞬间晕了过去。
几分钟后，一楼电梯门再次打开，郭韫踉跄着走出，浑身气得止不住发抖。
还有王法吗！敢直接在她手里抢人？
她郭韫闯荡娱乐圈十余年，圈子里谁见了不叫一声前辈。
不过是一个驻华区的分公司老板，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想着先用后付了？
手机屏幕停在陆成槿的号码界面，郭韫犹豫着，迟迟按不下通话键。
要是让陆成槿知道他的人被代总睡了，后果会是什么？
他真的愿意为了乔沐羽和缇梵希作对吗？
“韫姐，你怎么在这？”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