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Elion？”
看着那张和照片无二的脸，乔沐羽点点头。
方适开门见山道：“加个好友？”
乔沐羽转身就走。
这人搭讪技术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这么绝情？”方适拦住他，表情有点受伤：“我都找你代言了。”
代言？乔沐羽停下脚步：“是你找的齐奉年？”
这么说来，要是没有方适投资，他可能连这部戏的男三都保不住？
方适没有否认他的猜测，倒是多了几分身为资方的底气：“下午跟我去疗养院，咱们可以好好谈谈合作细节。”
乔沐羽：“……”
崔琅：“……”
僵持片刻，崔琅终于忍无可忍：“干嘛一直盯着我！”
乔沐羽问：“你会告诉你哥吗？”
两道目光审视下，崔琅撇过脸不耐烦道：“不会！”
乔沐羽放下心点点头，跟着两人往外走：“要是他知道了，记得说我是被资方裹挟，不是自愿的。”
方适忍俊不禁:“你这么怕他？”
走进旋转门，乔沐羽淡淡道：“他脾气不好。”
崔琅立马急了眼:“我哥天下第一好！”
前往疗养院的路越发眼熟，直到开进园内，乔沐羽终于确定跟郑慧之前入住的是同一家。
仿佛是冥冥中巧合，方适的外婆竟然就是那天把他认成孙子的老奶奶。离谱的是，这次她还把崔琅也认成了孙子。
“咦，怎么会有两个小适？”
老奶奶左右各看一眼，拉住护工惊慌失措：“到底哪个才是我的小适啊？”
护工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将老人转向正中间花里胡哨的方适：“这位才是您的小适哦~！”
老人捂住眼睛，似乎很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崔琅努力憋笑，偷瞄向一旁的乔沐羽，看起来也忍得辛苦。
午饭过后，老人挽着俩假孙硬要去花圃摘花。
忙了一早上加上昨晚就没怎么睡，乔沐羽困得不行，借口去卫生间抽烟醒神。
刚准备开抽，一只手覆过来拿走烟盒。
抬眼看清是方适，乔沐羽捂嘴打了个哈欠，挤出两颗困顿的眼泪。
“抱歉，我困得不行……”他声音很轻地低下去，眼皮耷拉着，有气无力。
这神态语气在方适看来如同勾引，他心里一软，温柔得像被人夺舍：“那也不能在这儿抽，附近都是老人呢，走，带你去车那边。”
想来也有道理，乔沐羽点头跟上。
几分钟后，跑车旁白烟萦绕。四下安静无人，花圃的花香顺着通风口飘进车库，幽暗深邃，像极了大学时小情侣们鬼鬼祟祟约会的情人角。
果味清香混合着烟丝呛鼻气味，本以为再不相干的两人，又在命运的指引下产生交集。
“水果味的烟？”方适斜看身边人一眼，戏谑道：“你这抽了不跟没抽一样？”
“还是有效果的。”乔沐羽幽幽吐出烟雾，香味清新绵长，“本来戒了一段时间，但有时候犯起困，喝咖啡也没用。”
“陪我来疗养院就困了？”
“……”乔沐羽摇头否认：“是一工作就犯困。”
两人并肩靠在车身，并不妨碍方适目不转睛盯着人看，他听完笑了下，吐出口烟，装作不经意问：“你对我的印象，就只有昨天吗？”
“嗯，难道小方总之前见过我？”乔沐羽转头看他，眼神澄澈清亮。“能稍微给点提示吗？我一个小网红能接到方玉世家的代言，想想真是受宠若惊。”
看来是一点不记得了。不知是遗憾还是如释负重，方适顿了顿，皱眉吸一口，像叹气般将烟吐出：“程枫手机里见过，当时觉着好看，想制造点机会认识一下。”
好直白……真是一点没变。
安静几秒，乔沐羽问：“那还加好友吗？”
方适瞅着他，像是在揣摩他的想法，随后将烟叼在嘴里，“加啊。”
弄完好友申请，乔沐羽见方适没动静，抬手点掉对方手机的申请通知。刚一抬眼，两人目光交汇，就看到对方略显慌乱低头去看手机。
这手机可真手机啊。
看方适可能对自己还有些兴趣，乔沐羽想尽快套出点有用的信息。他闲聊引出话题：“你外婆跟你很亲吗？你家又不缺钱，为什么还来住疗养院？”
方适想想回道：“挺亲，我从小是外婆带大的。我妈跑了，爹又不管，只有我管了。”
“你妈妈跑了？”
“嗯，他俩前几年离婚了。”
为什么要对刚加上好友的人说这个？方适感觉自己有些不受控制想跟乔沐羽亲近，该说的不该说的，根本没个把门儿往外冒。他定了定神，准备换个能完全主导的话题。
“你明天有空吗？”
想起齐奉年刚发来不久的拍摄安排，乔沐羽说道：“要拍戏，不过只拍一天。怎么，是代言的事吗？”
“本想这两天就找你经纪人聊的。”方适抖落烟灰，笑容玩味。“那后天有空吗？跟我去港城，把宣传用的物料先拍了，顺便在那边玩两天。”
乔沐羽眨眨眼：“港城有什么好玩的？”他看上去问得很认真。
只要在周六前赶回西京，他或许可以在和方适的相处中找到一些跟方昊英有关的线索。
“你不想去总部看看吗？”
乔沐羽愣住：“总部不是在西京吗？”
方适一副这你就不懂了的表情，“西京只是公司的起源地。虽然对外没说过，但我爸这几年一直在港城办公，早就默认为总部了。”
他像突然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继续道：“知道'黎明星'吗？就在公司前面。我们家有政府特批的航线，你要是想玩，我可以开直升飞机带你去港城附近转转。”
方昊英竟然不在西京。计划被迫打乱，这么说来，自己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耳边还在滔滔不绝，乔沐羽整理好思路，摸出手机给祁方逑发了条短信。
“方玉世家找我代言了，后天我要去港城，平安锁直接找你朋友拿可以吗？他在港城还是西京？”
大概还在拍戏，祁方逑没有回复。
看人不在状态，方适啧了一声，有些不快撞了下他的肩膀：“有没有听我说话？”
乔沐羽回过神点点头，“我去，刚跟男朋友报备呢。他找朋友在总部帮我定了一对平安锁，想着顺路就可以拿了。”
“朋友？”方适眯起眼睛，“哪位朋友，叫什么名字？”
“……”乔沐羽欲言又止，“可能是之前一起合作过的员工，你知道了会罚他吗？那个平安锁挺难买的，都怪我粗心弄丢了。”
呼吸靠近，能闻到耳边飘来很浓的烟味。声音是刻意压过的低沉，呼吸喷到耳廓，搔得人发痒。乔沐羽不敢转头，方适就像蛰伏已久的毒蛇吐着信子，随时可能咬上来。
“你要帮他求情？”
乔沐羽默了默，刚想开口，乍起中气十足的吼声吓得两人迅速弹开。
“哪里来的混混在这里抽烟！”
救星是一位路过的中年阿姨。她冲上前扯下两人手里的烟在地上踩灭，打量一眼乔沐羽，对更像社会青年的方适怒目而视。
“还敢教高中生抽烟！走，跟我去派出所自首！”
扒在车门上的方适欲哭无泪：“大姐，我们都是成年人啊！”
免不了一顿严厉批评教育，回程路上两人被崔琅无情嘲笑了一番。
——
回到家快到下午五点，乔沐羽简单洗了个澡，开车到学校接了大小乔，准备去季阿姨家吃饭。
“这个是干嘛的呀？”小乔摆弄着脖子上挂着的平安锁，一脸天真看向正在开车的哥哥。
“保平安用的。”
“为什么我的这块跟姐姐的花纹不太一样？”
“因为每块玉都是独一无二的啊。”乔沐羽笑着看向后视镜，“你们自己保管好，这个东西很难买的，西京就两块。”
“那哥哥呢？你没有吗？”大乔撅起嘴，“要是我们三个有一样的多好啊。”
小乔猛点头，灵机一动道：“要不我扳一半给你吧？”说着就把牙磕平安锁上，费劲啃了两口，整颗脑袋都在用尽。
真是个大聪明。乔沐羽笑得快看不清路，想想还是说：“其实哥哥找朋友在外地定了两块，过几天就到了。”
“那剩下那块你要给谁？”小乔松开发麻的嘴，好奇问。
“不知道，看谁顺眼就给谁吧。”
“那可以给朝宇。”
乔沐羽困惑皱眉：“朝宇是谁？”
“我们班班长！”大乔难得勇敢凑到乔沐羽耳边，小声道：“小乔暗恋他六个月了！”
时间算得也太清楚。乔沐羽噗嗤笑出声：“你扳着手指头算的吗？”
大乔摇摇手指：“我写在日记本里的。”
“你们在说什么啊？”看哥笑得眼泪横飞，小乔紧张兮兮扒拉大乔，“姐你不要卖我。”
“你怎么连哥哥都不说，”乔沐羽打趣道：“我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小乔害羞捂脸：“哎呀没有，我这不是还没追到吗。”
“你就没追。”大乔一语点破，“天天欺负人家，班长都被你弄哭七次了。”
这孩子也太虎了，乔沐羽恨铁不成钢，但仔细想想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跟季昊然逃课玩泥巴，也是个半斤八两的小屁孩。
算了，大点再说吧。
到了季阿姨家，两家人其乐融融吃饭聊天，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
那时候的季阿姨还很年轻，性格豪爽，烫一头时髦卷发。老楼工作很忙，饭吃到一半才回来。而后洗手入座，自然融入饭桌上的讨论。
带着弟弟妹妹蹭吃蹭喝的乔沐羽，也从那时起学会了察言观色。但季家家庭结构简单，为人淳朴，不需要讨好人心也能受到善意的对待。
离真实的社会相隔甚远，也是乔沐羽心里无法割舍的理想国。
“我准备跟心语求婚了。”
声音将乔沐羽拉回现实，他怔然看向季昊然，发现那个穿校服的男孩早已不复青涩，时间不知不觉推他们向前。
“好啊。”嗓子有些干涩，乔沐羽低头含下一口米饭，“要我帮忙吗？”
“你这几天什么时候有空？”季昊然道，“过来帮我布置一下现场呗。”
“这几天有点忙，要不等我回来再说？”
“行。”
回到家，书房里明晃晃亮着灯。
高大挺拔的背影立在书架前，暖光笼罩在男人俊朗沉稳的侧颜，像一副赏心悦目的画。
是陆成槿。
差点忘了，这里本就是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