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邢湛啊？”
于舒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瞟了眼闷闷不乐坐在车后座的应琰。
“还行，习惯了。”应琰梗了一下，不知道一时改怎么形容，他看向车外，已经漆黑一片，出发已经两个多小时了，也不知道邢湛现在在干什么。
“还记得你之前刚来复读的时候怎么都看不惯邢湛。”车子平稳驶上高速，于舒开大车内的暖气，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一开始我还担心你和邢湛相处不到一起，那个时候我已经开始给你找其他学校了，我想要是一周后还是老样子，我就接你回去，没想到大半年下来，关系却比任何人都要好了。”
应琰注意力一下子提起，隐没在车后座黑暗中的半张脸染上一丝慌张。
急切想宣之于口的也是无法说出口的。
“邢湛这孩子也很好，你们能相处的很好我也很高兴。”可能开着车，注意力不能分散太多，于舒并没有注意到应琰的不自然和提起邢湛时他脸上想念的神情。
听着于舒说着，应琰也不自觉想起了两人相处之间的点滴，说来，一开始是看不惯对方，那后来呢？从什么地方开始改变了呢？同桌的那一刻吗？还是邢湛拎着馄饨来找他签和谐合约的那一刻。
盯着窗户里自己的影子，应琰笑了。
“坏了。”应琰忽然想起，“我有东西忘带了。”
“作业吗？”于舒开着车转过一个弯，“是作业的话没事儿，我回去给你在那边买，或者我联系你们老师给我发在手机上。”
“不是作业。”
应琰立马抱过旁边的书包，从内层开始翻找。
书包里的东西不多，就带了暑假作业和一些复习资料。
看不太清，应琰只能用手去摸索。
“很重要的东西吗？”于舒见状打开了灯，时不时用余光去瞟，关注着应琰的状态。
“一个MP4。”应琰现在没有时间多做解释，尽管知道不解释于舒会误会。
“这个啊！”于舒出乎意料地笑了，“邢湛跟我说了，我看他给你装在侧兜里了。”
应琰立马去翻，找到的一瞬间送了一口气，这可是邢湛送给他的。
“妈，你不生气我用电子产品啊。”应琰这才后知后觉问道。
“当然不会啊。”于舒说，“一码归一码，它是用来帮助你学习的，又不是玩的，而且有邢湛看着你，我也放心。”
应琰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什么时候邢湛两个字在他妈妈这这么好使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出柜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了，毕竟邢湛给于舒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为了防止弄丢，他拉开书包内层打算装进去，结果手一摸，摸到一把钱。
“这是谁的钱？”应琰掏出来里面的钱。
刚好要过站了，于舒停了下车，转头去看，神情也纳闷，不过很快也猜到，“走的时候你邢阿姨让我把五百块钱给你，我没要，估计她又偷偷给你装书包里了。”
“妈你确定是五百吗？这还有呢！”捏在手里的厚度都不止五百，一个答案疯狂在应琰心里跳动。
“难道放错了？”于舒没考虑到是邢湛，毕竟在他看来邢湛也没有理由一下子给应琰那么多钱，“是不是我之前给你的，你装在书包里了忘记了。”
应琰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是邢湛给他的。至于于舒之前给他的现金，他压根没用过，都在压箱底。
“我回去给阿姨打个电话吧。”应琰转开了话题，“顺便跟他说一声我到了。”
“可以。”几个小时的长途跋涉之后，车子的导航已经驶入了应琰家所在的市区，街巷上高楼大厦闪着夺目的光，车子穿梭在街道，最后一班地铁也已经停了。
考虑到时间问题，于舒说，“明天再打吧，这个点你阿姨估计都休息了。”
“好。”
应琰看向窗外，他想邢湛肯定还没睡，不然想念怎么会愈来愈烈。
要是有手机就好了。
至少可以随时联系。
应琰戴上MP4，靠着座椅按动按键，把每个软件都翻了一遍，打开都是空荡荡的，那本小说也被邢湛删除了，后面故事的发展他还没来得及看，只知道两人快分手了，但具体怎么分的他还没来得及看。
说来奇怪，心里竟然会觉得有点不多的惆怅，应琰呼出一口气没多想，打开了听力开始听。
好像这是为数不多的和邢湛有关系的东西。
可能思念也有回声。
此时的邢湛正坐在书桌旁，手里拿着跨年滑雪放烟花时黄毛给两人拍的照片，细细看了半天之后，找出柜子里的他送给应琰的风琴本，把照片小心地粘了下去。
数着长夜，只能想念。
*
“二火！”
房门被彭彭敲了两下。
应琰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的瞬间大脑和思绪一片空白。
很强的怅然若失的感觉。
“二火！”
门外又叫了一声。
嗓子也干的发紧，应琰坐起身，稍稍缓了缓之后掀开被子跳下床去开门。
客厅和其他房间都没人，应琰揉了揉眼睛，从里面打开门。
几乎一瞬间，他都还没抬眼看过去，门口的人就扑了上来。
“二火，终于把你盼回来！”
“撒手！”应琰硬掰下他的胳膊，转身进了洗漱间，边接水边问顾珩，“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阿姨发的朋友圈啊！”顾珩拉上门进来，和回自己家一样，把外面套的大棉袄脱下挂在门口，走过去靠在洗手间门上和应琰聊天，“我这立马来找你出去玩了。”
应琰刷着牙问，“你没碰到我外婆和外爷？”
“碰到了。”顾珩说，“在小区打太极拳呢。”
应琰点点头，难怪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诶！”尽管屋里没有人，顾珩还是说的很小心，“邢湛呢？”
应琰漱了口，慢半拍地答，“在家。”
“还以为你会带回来。”顾珩打趣他，“正好兄弟们打算给你把把关呢！”
“把个屁关，他好得很。”应琰甩了甩手上的水推开顾珩出去。
顾珩：“……我这还没说什么呢！”
“几点了？”应琰问。
“十点半吧。”顾珩瞟了眼客厅到时间。
“滚过来吃饭。”应琰钻进厨房，吃的都热在锅里，他打开煤气稍微热了热，端在桌子上和顾珩吃。
“这是早饭还是晚饭？”顾珩毫不客气地坐过去，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大口。
“饱饭。”
说完应琰自己都愣了一下。
这不是邢湛以前拿来怼他的话嘛。
“又想你心里那位了？”顾珩一脸识破。
应琰不好意思地咳了咳，心虚问，“很明显吗？”
“还行。”顾珩找骂，“我一炸，你就承认了。”
应琰：“……”
忍住揍顾珩的心，他扯开话题，“等你以后有了就能体会了。”
顾珩：“……我今年去就谈一个，到时候秀死你。”
应琰不屑一笑，“你谈了我发二十条朋友圈祝福你。”
“说到做到啊！”
要是别人说这话顾珩可能还不会觉得怎么样，但应琰说就不一样了，因为他没发过朋友圈。
应琰：“心放肚子里。”
顾珩也好奇，“你不打算发个朋友圈偷偷官宣一下？”
“官宣什么？”应琰一下子还真没想到。
顾珩：“官宣对象啊！”
应琰还没吭声，门传出转动钥匙的声音，很快，便从外面开了。
“在门口都听见你们说对象。”于舒拎着两大包吃的回来，看见顾珩在一点也不惊讶，她放下车钥匙，边换鞋边说，“怎么？谁找到女朋友了？”
一口包子梗在喉咙，怎么都咽不下去。
应琰正打算怎么绕过去，顾珩就先说话了，“阿姨你可别告诉我妈，不然他又以为我闹着玩呢！”
这算是变相承认是他谈对象了，关键是从头到尾模样还十分认真，让人不信都难。
“哈哈好，哪的孩子啊？是我们这边的吗？”于舒说不出地松了口气。
“不是。”顾珩心想他也不知道哪里的孩子，谁知道他的对象会在哪，不过都到这了，还得硬着头皮往下说，“是我们大学那边的。”
应琰这个时候都不敢去看顾珩，生怕一个眼神就露馅。
“挺好的。”于舒扯开话题，“你俩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
“不吃了。”应琰说，“跟顾珩出去玩。”
“对。”顾珩立马接上话茬，“正好最近大家都能放假回家了，打算去聚聚。”
“可以。”于舒点点头，“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好。”
应琰本来想用手机给邢湛打电话的，但这个情形很明显打过去也说不了什么。
“吓死了。”一下电梯，顾珩就一把拉过应琰，“阿姨怎么一直这么犀利，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她的视线，你说她刚刚信了吗？”
“应该信了。”应琰说，“多亏你了，我还没想好怎么和她说。”
“不是！”顾珩急着说，“你别想，我的意思是你先别想着告诉你妈，毕竟谁也不知道阿姨对这事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以后再说也不迟。”
“知道了。”应琰说。
“等我去开车。”顾珩拍拍他的肩。
“车？”应琰还没问完人就不见了。
他在路边等了会，很快，一俩拉风的黑色小车驶入视线，停在应琰面前。
窗户降下露出顾珩脸的那一刻，应琰终于憋不住笑出声。
“看见没！”
顾珩偏过脑袋，指尖夹着机动车驾驶证。
“什么时候考的？”应琰看清楚后问。
“你复读的暑假。”顾珩从里面按下按钮，招了下手，“上车。”
应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标准的五人座，车内暖气也很足。
“你就说帅不帅吧！”顾珩一脸骄傲，“刚成年的你已经坐上兄弟的车了。”
“帅的没话说。”应琰想起什么似的问，“这是你拿证后第几次开？”
顾珩：“实不相瞒，第一次。”
应琰：“……”
他无语地看着顾珩。
“放心吧。”顾珩发动车子，说的条条是理，“给阿基米德一个支点，他就能撬起整个地球，给顾得珩德一个证，他就能把车开上马路。”
应琰：“……顾得珩德是谁？”
“我。”顾珩自己都说笑了，“顾珩，顾得珩德。”
应琰：“……”
他果断地系上了安全带，深吸口气认了，“走吧，顾得珩德。”
顾珩笑的趴在方向盘上。
叮叮叮
一个微信电话弹了进来。
顾珩忍住笑，接起电话，“喂！”
“你和二火快来了吗？”
对面听上去很乱，音乐声嬉闹声掩盖了部分说话人的声音。
“你说什么？”顾珩真没听清，他把声音加到最大，打开免提。
“我说你和二火快来了吗？”
话传到顾珩耳朵里，就变成了一串??????????乱码
“他说什么？”顾珩一脸不解地问应琰。
应琰：“……”
他夺过手机，对对面说，“马上就到。”
顾珩：“……为什么我听不清。”
应琰：“用邢湛家那边的话说就是，耳朵反长着。”
“用我们这边的话说呢？”顾珩自讨苦吃地问。
“聋了。”应琰说的毫不留情。
顾珩：“……还是用邢湛他们那边的话说吧。”
“不是！你看你，三句不离邢湛。”
应琰：“……”
“想他了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