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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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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布利多第一次发现艾德蒙·克拉布与众不同的时候,是在四年以前,这个孩子因为试图闯入存放准入之书的阁楼而被当场抓住。其实他早些年见过太多好奇心旺盛的孩子,只是艾德蒙当时的反应与其他任何人都明显不同——既不害怕、也不抗拒,而是在温顺之中带有一丝隐藏得很好的警惕。邓布利多几乎立刻就判断出,这个孩子戒心极重,恐怕童年过得很不容易,才会把所有成年人都当成潜在的敌人来防备。

现在四年过去了,当初那个五英尺高的小孩已经长成了挺拔的少年,与他交谈时游刃有余,再也不会把任何情绪显露在脸上,让他不禁想起了昔日羽翼渐丰的汤姆·里德尔。而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糟糕的联想,邓布利多今晚本来没指望能从艾德蒙嘴里挖出任何额外的信息——没想到对方为了帮助西里斯·布莱克,竟然愿意在他面前撕下伪装,甚至宣称要为他效力?

“你刚才说,你希望我能给布莱克先生一次悔改的机会,是这样吗?”邓布利多平静地问,故意跳过了对方胆大包天的交易请求,“能否告诉我,这是布莱克先生自己的想法,还是你个人的意愿呢?因为无论是在尖叫棚屋里、还是刚才在我办公室门外,布莱克先生似乎都没有表露出任何忏悔的意图。你为他的一番打算,他真的知道并且领情吗?”

“……我不需要他领我的情,只希望他在真正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那一天,不要后悔莫及。”艾德蒙说,微微垂下了眼眸,掩住了眼中一丝淡淡的惆怅,“校长,您在霍格沃兹教了半辈子书,一定见过形形色色的学生,应该看得出西里斯对光明的向往、对血统歧视的反感以及行为上偶尔的偏激冲动。依我看,您现在开除他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反而会把所有涉事人员全部推入深渊。这是不是另外一种不负责任呢?——为了卸掉自己良心上的包袱,就不顾现实情况、坚持程序的绝对正确,从而牺牲了所有人的实际利益,这样的行为并不值得鼓励吧?”

“这确实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但也确实与传统的赫奇帕奇院训背道而驰,”邓布利多叹了口气,说,“还好,我向来对惊世骇俗的事情有着不错的接受度。说下去吧,既然这是你不惜辞职也要告诉我的真实想法。”

艾德蒙心中一松,只要邓布利多愿意给他开口的机会就好,他从来不怕与任何人辩论,“好的,今晚我会对您绝对坦诚,所以如果我哪句话说得不对,请您随时指正——我认为西里斯一旦被开除,会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因为他的母亲沃尔布加·布莱克是霍格沃兹的校董之一,虽然并不欣赏霍格沃兹的教学理念,但也不会眼看着自己家的继承人背上一个被开除的污名。她会想尽办法查明今晚的真相,到时候,以布莱克家和魔法部高层、和其他纯血家族的关系,这件事会立刻闹大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导致莱姆斯被神奇动物管理司带走调查、甚至终生囚禁;导致您被魔法部扣上失职的帽子、被迫卸任霍格沃兹校长。而斯内普则会因此大出风头……”

“这是可以预见的——他私下的调查行动居然间接毁掉了您对整所学校、对未成年巫师们的庇护,一定会让伏地魔高兴得要命,恨不得马上把他吸纳进食死徒的队伍,”艾德蒙面无表情地说,“当然,斯内普本人会喜欢这种发展,但从长远来看,这对他有好处吗?现在他良心未泯,仍然会和莉莉这种麻瓜种女巫交朋友、会在麦克唐纳被绑架时寄出告密信——他并没有选定自己最终的道路。但要是真的接到了伏地魔的邀请函,那一切就都不一样了,他不再有思考和选择的机会,只能一条路走到黑。至于多年以后,他会不会感到后悔,谁又知道呢?”

“而西里斯也一样无法回头了……他等于是亲手毁了自己的朋友、毁了他珍视的友谊,失去了唯一的容身之处,然后被关进最厌恶的布莱克老宅里,听说食死徒们大获全胜的故事——您觉得他会怎么样呢?在这方面,他和之前被开除的埃弗里完全不同。以他尖锐的性格,恐怕玉石俱焚只是时间问题……而他仅仅是在冲动之下做出了一件连自己都没有想清后果的事情,还被我和詹姆·波特共同阻止了,本可以不让任何人受伤的——您真的要让他赔命吗?”

邓布利多沉默了一会,表情显得很严肃。但是当他再次开口时,语气仍然没有动摇,“其实我并不反感你今晚的行为,艾德蒙。一个人愿意放弃自己始终追求的荣誉与理想,与犯了大错的朋友共同承担责任,实在很不容易。但你现在所说的话,确实并不客观,只是在为布莱克先生开脱而已。今晚他差点害死了一条人命,不能因为‘一时冲动’、‘没有想清后果’,就轻轻揭过——一个人既然做下了错事,就要接受后果,很多时候这种后果都是无法挽回的。只是他比较幸运,没有真的害死斯内普——”

“在您看来,他之所以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只是因为幸运吗?”艾德蒙突然说。

“……不然你觉得是什么原因?”自从这场谈话开始以来,邓布利多第一次真心地感到了疑惑。然而艾德蒙并没有急于去解释这个问题,反而停顿了一下、伸手为他添了一杯茶水,似乎也经历了一番思索,才慢慢地说,“我一向认为,一个人的性格和三观不仅是先天形成的,也会受到家庭教育的影响,您觉得呢?”

“自然如此。”邓布利多点了点头。

“那么我身为西里斯的朋友,本来就更加了解他的人生经历,所以也能给出对他更加完整的评价——这不是说我没有任何私心,只是我确实能从更亲密的视角看到一些其他人注意不到的事实,希望您能一并纳入考虑,”艾德蒙礼貌而且慎重地说,说出口的每一个词语似乎都经过了仔细的斟酌,“比如说,为什么西里斯表达自己爱恨的方式总会有些偏激过火——有没有可能,是他小时候那些在正常范围之内的表达、那些心平气和的讲述和倾诉,从来不会被任何人聆听,甚至只能得到来自亲人的辱骂呢?”

“……”邓布利多轻轻地皱起了眉头。在他身后,一个身穿银绿色长袍的男巫肖像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睛。

艾德蒙并无察觉地说,“再比如说,为什么西里斯对待死亡的态度如此轻率——不仅能对斯内普开这种威胁生命的玩笑,还经常把自己的死也挂在嘴边?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从小就要面对一整排家养小精灵的尸体,让他在真正理解死亡的含义之前,就被太多的死亡磨钝了感官,从而误判了生命的重量呢?”

“还有,他为什么习惯于让自己的情感控制行为、感性压过理性?”艾德蒙又问,睫毛微微一抬,话语也随之柔和地转了个弯,“当然,我相信这一点更多受他先天性格的影响,和家庭的关系不大——但是有没有可能,正是因为他是这种性格,今天站在您面前的,才会是一个格兰芬多的‘布莱克’呢?”

“——西里斯他本来出生在金山银山中,本该是布莱克家族毋庸置疑的继承人,拥有别人一生都求不来的财富、地位、天赋、美貌,”艾德蒙摩挲着自己的茶杯,平铺直叙地说道,似乎能在晃动的水面上,看到那双令人捉摸不透的灰色眼睛,“他从出生开始就被父母寄予厚望,根本不可能接触到任何亲近麻瓜的言论——那么他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产生反对血统歧视的想法呢?明明他该是纯血论最大的受益者,明明只要他听话一点就什么都有了……但他为什么不惜放弃继承人的身份、不惜忍受亲生父母十几年的虐待以及黑魔法的折磨,也要坚定地向纯血论宣战?”

“因为他是个感性的人。因为他的情感、他的心告诉他,他身边的一切都是错的,而他相信了自己的心,而且十几年如一日地相信着。所以他才能在暗无天日的环境中抓住那一缕微光,所以他才能让分院帽最终喊出那句‘格兰芬多’——他就是这种会通过感性来做出判断的性格,”艾德蒙抬头直视着邓布利多的眼睛,自己的眼睛映着明亮的灯光,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锋利如刀,“世界上哪有一种完美无缺的性格?谨慎的人往往犹豫不决,理性的人往往难以共情,而炽热的太阳在给人光明的同时,就是会将人灼伤——我们不能一边享受着太阳的热量,一边责怪着太阳的过火,因为这是一体两面、无法分割的!而教育的意义在哪里?不就是教人战胜自己的缺陷吗?——今晚西里斯暴露出了他的缺陷,却没有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这是因为什么?”

“按照您刚才的说法,这是一种天赐的幸运,但我并不同意。可能是因为我自己从未受过神明的庇佑吧,所以更愿意相信事在人为,一切皆有原因,”艾德蒙自嘲地笑了笑,声音依然平稳而坚定,让人情不自禁地顺着他的思路开始思考,“而今晚斯内普没出事的直接原因,就是我和波特去的及时。再追根究底下去——为什么波特宁可拼上自己的性命不要,也要阻止西里斯的恶作剧?因为这五年以来西里斯一直以真心待他,他不可能看着西里斯毁掉一生。——为什么我宁可交出自己的级长徽章,也要为西里斯争一次机会?因为三年级的时候他把我从崩溃边缘拉了回来,我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弃他而去。所以算到最后,其实是西里斯自己拯救了自己——

“是他曾经辐射给我和波特的热量,让我们今天愿意为了保护他而拼命;是他曾经给予世界的善意,注定了他今天能够拥有第二次机会。现在选择权交到了您手里,校长。您尽可以回顾西里斯此生做过的所有事情,无论是他这些年来不懈的抗争,还是他今晚犯下的罪责。然后请您认真地想一想,您确定要剥夺他的第二次机会,判他无药可救、死不足惜吗?”

……不知什么时候,老校长们不再窃窃私语了,整个校长室都变得静悄悄的。邓布利多凝视着艾德蒙,只见这个年轻的学生神情并不激动,目光却极有力量,仿佛即使有千万只恶鬼把布莱克往深渊里拖拽,他也会死死地抓住对方的手。真是可敬的勇气啊……邓布利多不禁想道。那些遥远的、翠色欲滴的、像梦一般充满遗憾的过往突然从他的记忆深处翻涌而出,轻轻敲了敲他如今填满了世界大势的头脑。他心中微微一颤,不由得阖上了眼眸,表情无奈地说道,“看来今晚你是打定主意要说服我了,是吗?”

“是的。哪怕您给出一千个不能原谅西里斯的理由,我也会想出一千零一句话为他辩驳。因为他并不是您想象中的那种残忍无情的人,我不能让他带着您的误解离开,”艾德蒙轻声说,“我请求您再给西里斯一次机会,他会值得这次机会的。而平息今晚这场事故所需要的一切代价,我会替他支付,不需要您再耗费任何心神了。”

“……好自信的口气。现在的学生都这么自以为是吗?”一个傲慢的男声突然说,“喂,小子——你姓克拉布?”

艾德蒙在毫无预料之下被吓了一跳,顿时有点惊疑地抬起了头,看见了一副穿着银绿长袍、留着山羊胡子的男巫肖像。那名男巫似乎刚刚睡醒,正在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又带有几分兴味的目光打量着他。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打量,但是艾德蒙观察力绝佳,一眼就在对方的眉宇间捕捉到了几分熟悉的痕迹,不由得一怔。

那名男巫——布莱克家族的老祖宗——见状笑了一声,“看来你认识我?很难得啊。我本来以为克拉布家族快在那群蠢材的带领下走向消亡了,没想到还剩下一个有点本事的小子……我说克拉布小子,你对我的玄孙倒是挺忠诚,但是你刚才把布莱克家族贬得一无是处,让我很不高兴——这是你做人亲信该有的态度吗?”

……艾德蒙一时间张口结舌,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一位过世多年的长辈解释“其实我想做你玄孙的男朋友”,只好体贴地保持了沉默。在他面前,邓布利多息事宁人地说,“可以了,菲尼亚斯。你所说的是一个已经被时代淘汰的旧俗,现在没有哪个纯血家族还会在附属家族里挑选亲信,我敢肯定艾德蒙没有这方面的企图。”

“就算没有这种习俗了,那做我们家族的朋友,也比与我们对着干明智得多,”菲尼亚斯·布莱克高傲地说,明显没意识到艾德蒙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邓布利多,你对今晚的事情是怎么想的?我还没有把这里的谈话转告沃尔布加。如果你愿意退让一步、赦免我那个叛逆的玄孙,我相信她会愿意帮你遮掩狼人学生的事情——我们家族在魔法界里总是说得上话。”

“不害臊,菲尼亚斯!”另一个呼哧带喘的男声说,那是上一任校长迪佩特,“我们有义务为现任校长效力,而不是像你这样,偏心自己的后代,反过来威胁邓布利多——”

“不需要,布莱克先生,”艾德蒙说,“请您务必对今晚的事情守口如瓶,交给我来处理就可以了。沃尔布加·布莱克女士不像是一位开明的家长,我不希望她拿到西里斯的把柄,让西里斯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

菲尼亚斯立刻扬起眉毛扫了艾德蒙一眼,目光在他整洁却朴素的长袍上停留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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