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领域更不用说了。”卓南说：“姚伯父肯定搞不过Yordy。”
顾星维点头：“对艺术圈稍微有点了解的都知道罗冰真，姚伯父诚心吞并兴樾，肯定也听过，我也跟她打过交道，心思特深，人脉巨广，还都是圈内顶尖艺术家，艺术圈姚伯父想都不用想。”
卓南皱起眉：“而且兴樾就是个明摆着的失败案例。戴思若第一个音乐剧项目，各方拼死拼活地抢着投资，我爸也把现有资金全砸进去了，接触是接触到了，鬼知道况野这么不近人情，一个没做好就公开处刑。”
顾星维说：“Y字打头的就不讲人情，我前段时间查况野地址，查到了况野好多艺术家半路频繁延期项目，理由就只是没灵感，宁愿赔好几次十倍违约金也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你爸利用Y字打头的名号在商业圈作威作福，他这么一个专注于殉道的选手，肯定零容忍。”
卓南：“娱乐圈没优势，艺术圈又有壁垒，所以吞并兴樾对姚伯父想夺权的目标就是弊大于利。”
顾星维挑眉：“没了？”
卓南眨眨眼：“不够？”
顾星维“嗯”一声，“是绝对不够。”
卓南愣住。
顾星维若有所思起来：“姚伯父刚试水就这么大动作，有蹊跷，他最近这段时间接触过娱艺吗？”
卓南猛摇头：“没有，所以兴樾内部一直觉得是天灾，我爸妈说可能姚伯父单纯是看不惯兴樾的运营策略，做一场清洗。”
“那我更相信你爸妈的观点。”顾星维说：“可能裴书鸣想多了，你也想多了，姚伯父只是看不惯兴樾。”
卓南的眼泪又落下来：“所以我又白费功夫了。”
“不过你这套说辞可以讲给裴伯父听。”顾星维说：“换到禾乙的视角，这是个很大的烟雾弹。”
卓南哭声加倍：“你都能理清楚，还烟雾个屁。”
顾星维：“……？”
“是逼裴伯父出面的烟雾弹。”顾星维说：“你能去找裴伯父，作为儿子的裴书鸣，他能想不到这一层？三天了还没消息，我感觉是裴书鸣在背后又使什么阴谋诡计了，裴伯父虽然经常玩消失，但很疼他儿子，前两年裴书鸣气病他爷爷的事，裴伯父直接回来了，第一时间不是去看情况，一下私人飞机就各种做公关，如果裴书鸣跟他说你们可能早就在一起了，这会儿闹是欲拒还迎，你觉得他会管吗？”
“我欲个锤子，我……”
“裴书鸣虽然不是个东西，但缺点也就是不是个东西了，要啥有啥，不然各大集团的千金也不会有主动来提联姻的，他条件放在这儿，说什么都有人信。”
“长得好看有个屁用！”卓南喊道：“我要是真在乎这些外在条件，早对你有想法了，还轮得的到他！”
“你听我说完。”
卓南深吸一口气。
“你把这套说辞私发给裴伯父，够不够说服另说，但你这么用心了，他看完肯定知道你有不想嫁的决心，就不会单方面相信裴书鸣那家伙了。”
卓南坐直了：“我居然没想到这一层……”
顾星维继续出谋划策：“裴伯父这边等消息，姚伯父那边也不能落，我们得好好理理他为什么突然不管不顾也要收购兴樾的原因。”
卓南沉默。
好半响后，她沉声道：“你确定不管我了？”
顾星维从沙发上起身了，几步走到门外，又看一眼裴极，关上门，朝走廊尽头走去，语气平静：“我不是圣人，我的精力顾我想顾的还有漏洞呢，更别说其他人了。卓南，我从来懒得听这些乌烟瘴气的东西，对你，我尽力了。”
他脚步在走廊尽头停下，电话那天又是一阵儿沉默。
又过了好半响，卓南声音更沉了：“我以前从来没想过我要和兴樾共存亡。星维，你好好混吃等死，混着挺好的，我再也不骂你啃老了。”
当天晚上，卓南采用了他的意见手写了一篇堪比论文的说辞，发给了裴伯父。
一连三天，裴伯父还是没有消息。
但卓南没放弃，每天同样的意思不同的表达重复写，又发。
期间顾星维去看过她一次，一点生活的样子都没有，脸也不洗，头发也不梳，眼睛红肿的像涂了两圈颜料，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依然写个不停。
被裴书鸣逼婚的第7天，小酒馆转让了。
她本就心情不佳，裴书鸣的秘书还打电话来问订婚酒店选的如何了。
她拿把水果刀冲到了禾乙园区的楼下。
顾星维赶到的时候，她被戴思若紧紧拦着，旁边还围了好几个保安。
裴书鸣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从他们面前路过，神色淡然地上了车，车门关上时，卓南脸色白了好一阵儿，冲去垃圾桶猛吐。
人送到医院，戴思若忙里忙外，顾星维倚在窗边沉思。
医生离开，他走过去关上门，捞把椅子坐下，看了看病床上一直在发呆的卓南，又去看认真翻病历地戴思若，身体往后一靠：“随叫随到的，你什么时候跟她关系这么好了？”
戴思若微笑道：“帮把手而已。”
顾星维嗤笑一声：“真想帮忙就让你师父和罗冰真心软一点，给兴樾留条退路。”
戴思若眼神直直地朝他看来。
“况野旗下这么多艺术家，早就赚的盆满钵满了，出资不起一部大型音乐剧？你当时对外只说挑导演，真的只是挑导演？还是因为你挑的这个导演一直都只和兴樾合作。”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装你的，我说我的。”顾星维说，“况野早就是想拿兴樾开刀，顺利开辟国内市场，什么殉道选手，什么出淤泥而不染，只是用五年时间打造的IP，Yordy只是一个人吗？还是一整个团队？戴思若，你师父真的存在吗？”
戴思若手中的病历放下来了，眼神里闪过一丝冷意：“顾星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才。”
“商业天才吧。”顾星维冷哼一声，“你的那场音乐剧预演，那么多重要人物，各方势力肯定蠢蠢欲动，可是名单都是你定的，兴樾遭到各方施压，只能从内部下功夫。”
戴思若倒了杯水。
“周白晴是卓叔的心腹，这事肯定交给她，一旦出事只能她出来背锅。这一环里，最重要的棋子是裴极。”
顾星维语气渐冷：“音乐剧预演当天，你们卡着点的让周白晴看见裴极，哪怕我和乔源在场也不改策略，裴极和周白晴的恩怨很深，她又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抓到漏洞肯定就会往死里踩，然后你负责激周白晴，罗冰真跟着将军，一高一低，措手不及，就是为了探出兴樾会不会推她出来背锅。”
戴思若端起一次性水杯不紧不慢喝一口。
“下一步，公开雷霆究责，顶着杀鸡儆猴的旗号，利用周白晴将兴樾一锅端。”顾星维说，“况野的定位做的太成功了，兴樾怎么公关外界都不信，甚至到今天整个兴樾都还蒙在鼓里，重复自我怀疑，一直觉得是天灾。”
戴思若放下水杯：“你先回去吧，这里我看着就行。”
“姚伯父不管不顾也要进军娱艺，肯定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裴书鸣一直防备着姚伯父，姚伯父一有动静他肯定紧跟其后，最终两方斗起来，你们渔翁得利。戴思若，你师父好手笔啊。”
“嗯。”戴思若语气淡淡，“我一直都很佩服他。”
顾星维起身踹一脚椅子：“这一局他能赢全靠利用裴极！你们是真他妈的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平时什么项目都瞒的严严实实，瑞士家居广告竟然汪思源都知道了，你们是故意把我弄到瑞士的，怕我提前公关影响你们究责的热度！”
戴思若放下水杯，“你的事跟我师父无关，是真姐怕你掺和，我协助的。”
顾星维脸色更沉了，“我前脚刚走，后脚五年前的舞台事故和裴极踩着你上位这两个消息就开始发酵，把我弄到瑞士还不够，还把我引到深山老林里，我消失了，事关多方，我爸也不好主动来问和插手。”
“对。”
“我说呢，裴书鸣怎么突然算计到我这里来了，坚持要把我拎到台面上来，他不是要拿我制衡姚伯父，是想让我对抗况野。”
“是。”
“裴极的名声越来越差，况野却一点公关都不做，竟然在乔源挑资方的时候出面了。外界认为况野是他妈的护短，其实你们是不知不觉地渗透国内。”
“没错。”
顾星维又踹一脚椅子，“戴思若，我不管Y字打头的和罗冰真这俩人想干什么，这局已经结束了，我是拿他们没辙了，如果你们再利用裴极，我把话撂在这，我不顾一切也要和况野对着干！”
戴思若十分平静看着他，四目相对好一会儿后，转身看向卓南：“太聒噪了，让他走？”
“砰——”椅子又挨了一脚，顾星维冷着脸抬脚就走，“戴思若，我会盯着你师父下步棋落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