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飞转，金光乍现，在看到那道熟悉的瘦削身影，程凯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随后又像是不敢置信地挪到一旁杨倩的身边，盯着那道愈发接近的身影，小声道：“倩倩，我是不是在做梦？那应该……不是真的深哥，对吧，我深哥这时候还在老大家里休养，压根儿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所以我只是简单出现幻觉了，是这样吧。”

“就是说，有没有可能……”在确定那就是深哥本人时，杨倩十分无奈道：“深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那就是深哥本人。”

“是吗，算了，为了快速验证这到底是不是我在做梦，”程凯强烈要求道：“你掐我一下，我还是有点儿不敢相信，在这么短时间内深哥能，啊——！”

顿时，一道撕心裂肺的叫喊响彻整个办公大厅；感受着手臂传来的钻心疼痛，程凯一时没能控制住表情，倒抽一口凉气，朝着杨倩呲牙咧嘴道：“不是，倩倩你——”

对此，杨倩十分淡定，神情无辜地缓缓道：“不是你让我掐的吗，凯哥。”

瞬间知道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是种什么感受滋味，程凯捂着手臂，疼得面孔扭曲道：“虽然但是，倩倩，我的意思是等我说完再开始，而不是在我还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就突然袭击！”

“抱歉，凯哥，我以为你要我马上帮你证实，所以属实没等你说完，”面对自己的失误，杨倩坦荡承认：“是我下手太快了，我的错，所以别生气，凯哥。”

“是吗，倩倩，”视线一寸寸扫过对方脸颊，程凯并不领情，铁面无私道：“那为什么我在你脸上看到了‘幸灾乐祸’四个字眼，实话实说，你想这样做很久了，对吧，只是奈何一直找不到合适机会，然而今天，就在今天，你凯哥我，在并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这样被你轻松且十分容易地拿走第一次，你现在内心一定很愉快，我说的没错吧，倩倩！”

“呃……”面对对方一系列的情绪转变，杨倩先是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后看向这个现在为止还疼得一抽一抽的人，语气犹豫道：“虽然但是……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

“我就知道！果然，”被这一番话打击的心脏隐隐作痛，程凯顿时捂住心脏，一脸痛心疾首：“这个局里，在乎我的只有深哥！”

“呃……”对此，杨倩表示疑惑，反问道：“……你确定？”

顿时，感觉到心脏猛地抽痛，程凯被这招攻得快要吐血，双手捂住心脏，闭眼有气无力道：“你还是闭嘴吧，倩倩。”

“……”

“在说什么，”同身旁的人并肩进到办公室，韩骁挑眉率先问道。

“没什么，”杨倩下意识开口：“只是……”

还没等杨倩说完，一旁的程凯猛然睁开眼，随后在看到是真的深哥后，一个箭步，刷地冲到吴深面前：“我去！深哥！真的是你！我刚刚还以为是我出现幻觉，没想到真的是你！”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膝盖、腰椎都还疼不疼？”没来得及上下前后、完完整整地打量，程凯站在对方面前迫不及待地关心道：“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是啊，深哥，”见状，杨倩也跟着上前一步，神色担忧：“你要不要考虑再休养几天，这样也能彻底养好，不至于会落下什么病根。”

“另外还有其他地方，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之类的。”

“倩倩，”四目相对，程凯语气中肯道：“容我提醒一句，你现在说的都是我的台词。”

“……”被这么一提醒，杨倩先是一噎，随即淡声道：“这不重要。”

“……”

很好，他就知道，在共同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大风大浪后，倩倩再也不是原来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了。

仿佛对两人的相处方式习以为常，又或许是压根不在意，吴深在面对一连串的关心担忧后，面色平静道：“……我没事……”

说罢，又觉得干巴巴的一句陈述显得分外冷漠，所以停顿片刻，在两人注视下，吴深又不熟练地缓缓道：“……让你们……担心了……”

“这有什么，你太客气了，深哥，”杨倩扯出一抹笑，关心道：“重点是你没事就好。”

“对啊，深哥，重点就是你没事就好，万一你要有个好歹，”程凯边说边捂住自己心脏：“那这局里岂不是连唯一在乎我的人都没有了！真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吴深：“……”

“就是说……”杨倩犹犹豫豫、小心翼翼地又又又叒叒叒补了一刀：“这有没有可能是你脑补的，凯哥，其实深哥也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

“不，你不懂，倩倩，”面对这种攻心为上，单纯一个平A就想让自己方寸大乱的招数，程凯不为所动道：“像我和深哥这种彼此用灵魂来沟通的人，你这种凡夫俗子是感受不到的。”

很好，她又成凡夫俗子了。

“哦？”闻言，站在旁边一直没插话的韩骁挑了挑眉，慢条斯理道：“你是灵魂沟通，那我是什么，小棉袄？”

什么意思？

怎么感觉说得像是灵魂伴侣似的？

直觉这是个送命题的程凯在大脑飞速运转，一番拼命思考后，猛地抬起头，在直直撞上老大那戏谑，流露着浓浓看戏意味的眼神后，方才还气势满满的程凯瞬间弱下去大半截，轻咳一声，缓缓道：“我觉得……如果我跟深哥是灵魂沟通，那老大和深哥就是……”

“什么？”

“是……是……”恨不能cpu干烧的程凯在一番搜肠刮肚，大脑快速转了一圈又一圈后，最终还是用刚刚那个突然想到的词语来形容：“是心有灵犀、灵魂伴侣！”

“没错，”说完，程凯还不忘寻求认同地补了一句：“就是这样。”

吴深：“……”

杨倩：“……”

“……嗯，”对此，韩骁只是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地点评道：“确实。”

吴深：“……”

杨倩：“……”

程凯：“……”

怎么回事？

明明是轻松氛围怎么莫名有种劫后余生的悲壮感？

默默拽了拽被冷汗浸湿的衬衫，程凯下意识甩了甩头，随后快步跟上众人前往大厅。

瓦蓝天空，伴随金光闪烁，一辆气势恢弘，在局里出现没多久的黑色巴博斯快速蹿向主干道，顷刻间汇入庞大车流。

一路上，面对吴深突然回到局里的兴奋激动，程凯扒在两人中间，喋喋不休、情绪激昂：“深哥，你是不知道，就这几天我们一直重点关注的那个胡林，他打算今晚就去那个夜色！”

“原本计划进展并没有这么快，但这家伙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突然改变主意，把整个计划提前了半月，但这并不重要，毕竟我们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刻就被老大拉着去踩点，为此还上演了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空前虐恋，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丝毫不顾及他人死活，程凯竭力扒住靠垫，在匀速行驶的平坦过程中，神情严肃道：“我现在忽然反应过来，深哥你身体刚好，这种刚刚恢复，就又要面临抛头颅洒热血的处境，你确定你吃得消，深哥。”

“是啊，深哥，”经他这么一提醒，杨倩也不由得凑上来，神情紧张：“像这种抓捕行动，谁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保险起见，你一会儿还是不要下车，在车上安全等我们回来。”

“我同意，”程凯满意地点点头，附议：“毕竟这种小事，也不用深哥你出马，我们三下五除二地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闻言，一直注视前方，专注开车的韩骁在听到这一系列话后，瞥了一眼后视镜，透过余光，默默关注身旁人。

“所以深哥，”像是对微妙又略显沉重的气氛毫无察觉，程凯继续说道：“你就安心在车上等我们，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知道他们是真的在关心自己，吴深目视前方，停顿片刻后，缓缓道：“……我已经没事了……所以……不用担心……”

“可是万一有什么危险呢，毕竟这种抓捕行动，虽说计划缜密，但谁也不知道真正行动时会发生什么，你说是不是，老大，”像是为了更有说服力，程凯转头看向一旁聚精会神、心无旁骛的韩骁，寻求帮助似地快速道：“你快劝劝深哥，老大，他身体刚好，实在不适合立马行动，何况今晚这场抓捕行动有我们就足够了，也不需要深哥出马。”

“嗯嗯，”杨倩附议：“我同意。”

一时间，被车上所有人这么注视着，韩骁毫不意外地挑了挑眉，注视前方，头也没回地慢条斯理道：“现在说是不是有点晚了，小棉袄，人已经在车上了。”

程凯：“……”

杨倩：“……”

吴深：“……”

方才还算融洽的氛围一时有些凝固，半晌，还是忍受不了这种令人不适，不能愉悦地畅所欲言的程凯，率先开口，语气沉闷道：“所以……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嗯，”像是把最后的幻想破碎，韩骁点点头，随后挑眉莞尔道：“既然小吴同志已经做出了决定，那我同意并尊重他的所有观点。”

“……行吧，”知道劝说无果，程凯叹息一声，随即叮嘱道：“既然如此，那深哥你一会儿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别受伤。”

“对，深哥，一定要注意安全，”不知不觉间，杨倩也跟着凑到两人中间，对坐在副驾驶的吴深说：“你现在身体刚恢复，最好还是不要一上来就剧烈运动，避免旧伤复发。”

“……嗯。”

“别太担心，”韩骁安慰道：“我会保护好你们深哥的。”

虽然不明白这话为什么听起来怪怪的，但既然如此，程凯宽慰似地长舒口气，缓缓道：“既然老大你这么说了，那我就放心了。”

“嗯。”

吴深：“……”

浓浓月色，顶着满天繁星，在这条已经走了两个来回，准备第三个来回的漫漫长路，G900宛如一道利箭，快速穿梭在这宽阔又平坦的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