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么惊讶，沈舒年摇了摇头。
“没有啊。”
一口气顺下去，顾时濂大大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那就好那就好。”
“你们关系不好？之前不是还看你们有说有笑的？”
当时她确确实实看到他们在一起笑得很开心，自己还录了视频来着。
那时候因为录这个视频还听陆迟衍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当时光顾着生气，视频都忘记删了。
沈舒年拿出手机，点开视频给他看，指了指画面里的俩人，“这不是挺甜？”
顾时濂看着这视频两眼一黑，赶紧伸手捂住屏幕眼不见为净，但那时候确实没现在这么尴尬，“哎呀，反正你少管她。”
“啊？”
这就不甜了？她还等着剧播出来磕CP来着。
“好吧。”
沈舒年将手机揣回兜里。
看着顾时濂一脸生气的样子就没说他俩看起来挺登对，但又说了让顾时濂更生气的话，“那你们接下来不是还要亲嘴？”
糟糕，沈舒年伸手轻轻捂住嘴。
顾时濂捂住胸口，表情痛苦，想着要是嘴里有血包就好了，他能表演当场吐血。
他伸出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着沈舒年，“你……你！住嘴！住嘴！住嘴！！”
说完还擦了擦鳄鱼的眼泪，好像沈舒年是个负心女。
沈舒年低头笑出声，没过几秒又象征性地安慰了几句，“反正你以后也可能会有吻戏的，就当练习了吧。”
顾时濂转过头，留下一颗看起来很有脾气的后脑勺。
沈舒年推了推他胳膊肘，话里带着戏谑，“怎么那么多戏。”
演够了，顾时濂正了正色站直身体转过来，朝沈舒年那边挨近，声音放轻，跟她解释，“她找了个投资商，说要加戏。”
“所以加了你俩的吻戏？”
听到这个消息，沈舒年环顾四周没看到有人靠近，不自觉放轻声音。
顾时濂闭着眼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沈舒年又看出些视死如归的感觉。
怪不得她刚刚说亲嘴很突兀，人家脸色就不对了，原来吻戏是她自己要求的。
“那为什么陆迟衍没拒绝？”
顾时濂双手环在胸口，轻嗤一声，后槽牙咬得死死的，“要不是有陆导的阻止，估计连床戏都会被加上。”
说到这，顾时濂拉了拉胸口的衣服。
他仰着头，朝天叹了口气，“还好只有这一场戏，不然我上哪哭去。”
“那你赶紧好好拍完啊。”
听到这些沈舒年也不自觉地皱眉，陆迟衍都没拒绝得了吗？
在她眼里，陆迟衍从不会给自己留麻烦，而且他一贯很会处理好麻烦。
“找不到感觉，再加上人家一直说‘再来一条’，导演最后都没说不好了，她就还要一直拍拍拍！”
顾时濂一拳轻轻砸在旁边的墙上，舍不得自己金贵的身躯感受到疼痛。
想着确实不是个办法，沈舒年挠了挠下巴，“那你试试真亲呢？不然还得一直来。”
顾时濂动作极其缓慢地转过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沈舒年，声音一顿一顿的，像卡了壳一样，“你……说……什么？”
尾字语调上扬，像是听到了极其荒谬的事。
“拿出你作为专业演员的实力，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沈舒年给他打气，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顾时濂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眉眼一弯，扬了扬下巴，“行，我可专业呢，等着吧，小小吻戏，我必拿下！”
两人并排走着，有说有笑地回到片场，周栎盯着两人走过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舒年感觉被瞪了一眼。
但不管是不是错觉，沈舒年不甘示弱地翻了个白眼，抱着手悠哉游哉地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的小凳子上。
这次拍的倒是挺顺利，顾时濂直接用手把人家脸捧住，亲的动作还挺大。
沈舒年这个视角看就完全是真亲的样子。
苏起松了口气，“卡！过。”
顾时濂瞬间松开手转身离开，周栎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说，“导演要不……”
苏起脾气实在压不住了，一向好脾气的他声音放冷，“大家都很忙，不要浪费工作人员的时间。”
周栎愣在原地，陆迟衍拿着个什么东西走到周栎面前，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没说话。
然后沈舒年就看见那人脸色登时变白，表情惊恐，慌不迭地鞠了个躬跑开了。
沈舒年抻着脖子朝那边看，有点好奇，但又不好意思去八卦，还是忍住了没过去。
扯扯这时候也跑过来，沈舒年将它前脚提起来跟它对视，“辛苦我们大演员啦。”
一道黑色的阴影盖住她，沈舒年抬头。
“怎么那么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什么？”
陆迟衍将手里的水拧开递给沈舒年，“接人家的水那么顺手。”
沈舒年眼珠一转，接过水喝了一口，“你刚刚看到了？”
她哪知道对方把喝过的水递给她递的那么顺手，她就下意识结果来了，但她当时真觉得没什么，只是在顾时濂跟她说完那些事儿后才觉得无语。
“你刚刚给她什么了？”
还是没忍住，沈舒年问出口，主要是她认为陆迟衍这样的大导演应该不至于会为了什么投资就去祸害自己的剧。
“合同。”
“要解约吗还是什么？”
陆迟衍坐在她旁边，语气平淡，“现在进度过半，换演员会有点麻烦，但是最麻烦的不是我们，所以让她考虑清楚。”
好像那种霸总剧里的霸道总裁，天凉破。
鸡皮疙瘩抖一地，沈舒年耸了耸肩，侧过脸抿着嘴忍笑。
想到顾时濂说的话，沈舒年压下嘴角，问陆迟衍，“那你们那个什么投资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陆迟衍挑眉，“刚刚不是还偷着乐？”
“我那是……算了跟你说不清，你个土包子。”沈舒年手插到兜里绷着脸。
土包子陆迟衍点了点头，云淡风轻地说，“嗯，确实没人家年轻人潮流。”
又来了又来了！
阴阳怪气什么！
以前真没见过陆迟衍这样，这算是吃醋吗？
陆迟衍还能吃醋？
想到这个沈舒年又鸡皮疙瘩起一身，简直不敢想象。
两个二旬老人坐在一起，一个脸上看不出表情，一个脸黑成锅底插着兜。
莫名的很和谐，觉得好笑，苏起拿起手机偷偷拍了一张。
一瞧，“嘿，还挺般配。”
两人男帅女美，虽然看起来搭不到一起，但那两张脸在那，实在是无法让人忽视。
苏起摸了摸脑袋，觉得可惜，这张照片只有自己偷偷欣赏了，谁让陆迟衍有一个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呢。
他之前以为陆迟衍已经把人忘了，因为沈舒年来的时候，他看陆迟衍还挺在意，下雨那天不还把人带到休息室了吗？
但看沈舒年好像对他没那个意思，上次英雄救美了也没见得陆迟衍得到什么好处呢，都过去这么久了，俩人也没什么进展，这么看来几乎没可能性了。
唉，好不容易走出来了，结果人家还不乐意搭理他。
苏起眼神带着怜悯，看向陆迟衍。
察觉到视线，陆迟衍看过去，然后就看到苏起眯着眼点了点头，一脸惋惜的样子，像是在说，“没事兄弟，我懂你。”
陆迟衍眼皮耷拉着，歪头，苏起摆了摆手离开了。
转过头叹了口气，摇着头，“可怜的单恋者。”
丝毫没察觉到被误解的两个当事人对视一眼。
“他怎么了？”
陆迟衍毫不在意，“不知道，犯病了吧。”
难道这是你们导演之间的小情趣吗？
……
这次机会也真是挖掘了扯扯的演技天赋，沈舒年一直知道扯扯听得懂人话，非常意外它演技也那么好，全是一条过的。
当妈的很是欣慰，但陆迟衍老是皱眉，看上去很不满意的样子。
“你什么意思？嫌弃扯扯演技差？”
沈舒年用胳膊肘轻轻怼了怼一旁的陆迟衍，“这么高要求呢。”
“没。”陆迟衍思绪飘散，嗓音淡淡的。
就是因为演技太好了，导致拍摄进度很快，之前耽误的时间全追上来了。
今天的工作顺利结束，陆迟衍牵着扯扯过来的时候沈舒年刚好剪完视频。
“下班了，走吧。”
沈舒年现在坐陆迟衍的车已经不那么别扭了，点了点头将手机放回兜里站起来，“走吧。”
今天结束的早，陆迟衍打算带沈舒年去吃饭。
依旧是坐在后座，沈舒年降下车窗，闭着眼睛感受着风吹在脸上那种软绵绵的感觉，很舒服。
“想吃什么？”陆迟衍看了眼后视镜问。
沈舒年闭着眼回答，“我自己回去做呗。”
“请你吃饭。”
沈舒年登时睁开眼睛，对上同样在看后视镜的陆迟衍的眼睛，“怎么想请我吃饭？”
陆迟衍错开眼神，勾唇，提醒沈舒年，“不是说要追你？”
身体一僵，原来这人还记得，她还以为人家忘了呢，沈舒年伸手将吹乱的发丝别在耳后，假装思考了几秒，“哦，那就吃火锅。”
陆迟衍点开导航，侧头笑了一下，找到那个存了很久的能带宠物进入的火锅店。
怕陆迟衍误会，沈舒年摸了摸鼻尖解释，“那什么，我就是刚好饿了，还是要谢谢你请客的。”
沈舒年不经意地瞟了好几眼后视镜，都跟陆迟衍带着笑的桃花眼对上了。
“你老看后视镜干嘛？好好开车。”
几乎是气急败坏，沈舒年就这样教育陆迟衍。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懂不懂。”
为了沈舒年的人身安全，陆迟衍于是不再看后视镜，只是嘴上一直带着笑，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规规矩矩地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