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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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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搞什么?”

【珲】开口说话。

现在众人的表情精彩纷呈,夏目贵志心里漫上了珲居然开口说话了和他那副毫不客气的口吻是怎么回事,这样交缠的想法在他脑海里打架,一时间难以面对。

“怎么会在佛堂召唤我?”【珲】说,“不长脑子吗?”

山下凉子的脚尖往后移动,她警惕的盯着【珲】。

“你是天狗...大人?”这时候,反而是多轨透勇敢站出来开口了。

“你说呢?”那副和夏目相似的幼童面目露出一抹微笑,“搞得我只能躲进这孩子的身体,以这样不堪的姿态出现。”

“抱歉。”夏目下意识道歉,“我不知道原来佛堂的影响这样大。”

天狗朝上看了眼佛堂中那尊古金色弥陀像,“这些家伙很讨厌,虽然并不会随意出手,却也不允许妖怪在他们眼下放肆,而到底遵循怎样的规则对此也含糊不清。”

天狗于是盘腿坐下,“山下一族的人呢?”

田沼要和多轨透看向山下凉子,见她居然已经躲在了夏目身后,抓着他的衣摆不放。

斑见此说,“就是这个女孩,喂,你躲什么?这不是你家的事情吗?”

山下凉子说,“虽然是,但我又没见过真的天狗...”

即使从出生开始就听闻天狗的传闻,她暗地里也将之视为一种被捧高的虚假家族象征。大约有种叶公好龙的心态,一旦真的见面,她心里就漫上了恐惧的情绪。

“算了。”天狗皱着眉头,那副幼童的样子增添几分可爱,“既然寻求我的帮助,那么需要死而复生的又是谁?”

“看样子你们都还活着,为什么....”

他盯着众人的脸色,忽然一顿,又笑起来,摸着胸口的位置说,“——原来如此,这个身体居然没有灵魂。”

“所求的是这个孩子的灵魂,没错吧。”

夏目说,“是。”

此时,只有他有资格回答天狗的问题了。

“您能否...”夏目坐在他面前开口,姿势像一个拜神的信徒,努力压低了头抬起的弧度,以期望对方能看到自己的诚意。

虽然听上去带回灵魂比死而复生要简单,但他也不知道天狗到底能不能让珲恢复。妖怪的世界里规则千奇百怪,却泾渭分明,像超市里使用糖果找零这样的妥协,在妖怪的世界里很难做到。

如果天狗希望从夏目身上得到什么东西交换,他也做好了准备。

“可以。”天狗爽快的说。

他的答应让众人松了口气。

“我已了然,那我会带着这个孩子好好生活的。”天狗颇感麻烦,“虽然我并不喜欢小孩...但养育应该不会很难吧。”

这番话让刚刚生起希望的众人变了脸色,“您什么意思?”

“就是神隐。”天狗奇怪的说,“你们不知道吗?”

当然听过!

但那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神隐既是被神怪隐藏起来,被其诱拐、掳掠、或受到招待,而行踪不明。

这是自古流传的一个奇闻。“神隐”现象,多半发生于儿童;每当有人家小孩无端失踪,聚落村民就会击钲敲鼓,喊名搜找,如果遍寻不见,便判定“神隐”现象发生,失踪的小孩应该被神祇、天狗等给带走了。

“绝对不行!”夏目忍耐不住的说。这和他预料的完全不一样。

“让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但不能是珲!”

天狗没有表情,忽然抓住夏目的手腕把他带到面前,迎面而视,从那双澄澈的棕色眼眸里映照出相似的幼小脸庞。他兴味盎然,“你,是这个身体的父——不对,母亲?”

“原来如此。”天狗那双金色的眼眸明亮得映照出前因后果。

“居然真的有两个男的向产女索要孩子这种事情发生。”天狗奇怪的说,“你们人类还真是...”

以后和妖怪的聚会又有可以谈论的事情了。天狗想,他原本兴趣缺缺的态度一下子转变了。

“还不止一次...”

天狗有小的掌心按住夏目的腹部,声音低微到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见,“你这个孩子,也是有问题的吧——”

“如果你把名为珲的空壳送给我,我可以帮你有一个正常的孩子哦。”

从未有过反应的腹部,因为天狗的触碰,忽然有了跳动,温暖得像黑暗里燃起一簇小小的火苗。这是生命的感觉。

夏目贵志的脑海空白一瞬间,过于直白的感觉让他也做不出什么反应了。直到斑跳过来打开天狗的手。

斑和天狗对视,“自大的家伙,不要在我面前放肆啊。”

“你也是妖怪。”天狗说,“当然也受禁制的影响。”

从天狗出现时的卷风又开始了,将多轨透和田沼要,山下凉子他们要卷出门外,摔碎在山涧里。

斑迫于佛陀的禁制只能跳出佛堂外,追出去化作妖形,接住三人,死死盯着被天狗留在佛堂里的珲和夏目。

“为什么你不用受到禁制!”斑呲牙说。佛堂里妖怪受到限制,天狗却还能使用妖力,太不公平了。

“因为这个是你们主导的交易嘛,对于这点,佛陀也是允许的。”天狗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说,他微笑说,“就只有这点比较顺眼,对于人类自作孽的事情,佛陀也没有干涉的想法。”

他的背后生出雪白的双翅,俨然已经不是凡人的孩子。此时的天空中那轮月亮亮得出奇,珲望着月亮,像山下的那个传闻一样,似乎要向月亮飞走了。

“章鱼壶中梦黄粱,天边夏月。”他哼声说。

每次都一样。天狗想。

“开什么玩笑!”

天狗的脚尖离开地面升向天空之时,夏目抓住天狗的手腕,用力一拉抱在怀里,或许是天狗也诧异了没有反应过来,他们脱力一样从佛堂的台阶上滚下去,灰头土脸的滚了好长一段距离。

“真是强大的妖力。”天狗被抱在夏目怀里,没有受一点伤,于是惊叹的评价,“居然能抓住我。”

“我都帮了你啦,”他说,“产女的怨力以后伤不了你了,有个新孩子不好吗。”

“再说这具身体也就是个空壳。”

他自认为简直乐善好施,堪比那些毫不作为的佛陀了。

“...不一样。”夏目说。他的背脊被地面的砾石硌得差点没喘上气,手肘,膝盖等骨头只覆盖一层薄薄皮肤的地方擦出血红的印记。

等艰难的抬起头,原来他的眉骨处也磕碰了好大一道,张着黑沉沉的伤口,血滴下来渍到了眼睛里,手腾不出空,于是只能努力张开颤巍巍濡湿的睫毛,不知道视线里红色的部分是自己的血还是珲受伤了。

“珲就是珲,我的孩子不能用一个去换另一个。”他坚定的说。

天狗望着他,神情平静下来,他如果不刻意作出表情,看上去就和之前的珲没什么变化。

夏目心里吊起来,像从树下接着一只小猫,稍有不慎,这个机灵的孩子就容易错开自己张开的臂膀,摔到硬实的地上。

如果自己留不住他,珲真的就没有了。

想到这点,他的眼泪也无知觉的流出来了。

“你才三岁…还有很多东西没有看过,还有很多美食没有吃过,很多件事情没有去做。以后还有各种各样的感情,喜欢,讨厌,热爱,憎恶,无论是什么样的感情,都有体验的价值。”

已经是后半夜,月亮走到了东边,佛堂之前的这片地方进入一片空寂的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就是佛堂内仍然持续燃烧的松明。

天狗和夏目仿佛静止的雕像,在这片黑暗里有着长久不变的凝滞感。

“不要离我而去。”夏目的额头贴着天狗的额头上,轻声说。

这样哀伤又绵软无力的祈求,只是出自一个母亲恳求孩子怜惜她的心态。

天狗放弃似的叹息,说,“完全搞不懂。”

他过往神隐的几次,可没有人家的母亲在场的情况。

这隐隐透露出事情向好的一面松动。夏目低垂的眼睛一下子愣愣张大。“所以...”

珲不会被带走了吗?

天狗的手抬起触碰夏目的脸颊,血迹未干,他顺着鲜血淌过的痕迹而摸到了眉骨那个伤口,随着按压而涌动挤压出一点湿润的温血。

妖怪的金色瞳目能看见黑暗里隐藏的一切真实。夏目的神色虽然苦涩,也却并不到悲切难以让人忍耐的地步,他犹自温柔的注视着天狗,好像发生什么他都会包容下去。

天狗冷漠的心防有一丝松动,疑惑的想是他自己被人类打动了,还是出自于这具身体长年累月的习惯。

如果这个人类怨毒的憎恨他,那事情就简单一点了。天狗感到棘手,即使这样长的寿命里他也少见过这样的人类,比起人类,他才更像一个令心思复杂的人避之不及的【妖怪】。

算了。

“既然你放不下这个孩子,便跟我一起,来到妖怪也无法触及的地方吧。”天狗说,“真正的世外之地。”

带一个也是带,带两个也是带。

他张开手,一把搂住夏目的脖子,然后往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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