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到车之后林港准备接过付晟手里的药。
付晟不松手。
林港：“？？给我？”
付晟眼睛看着白翎，“我再送送你……们。”
林港：你看我信吗？
“不需要谢谢！”
付晟假装听不见，紧跟着白翎上了后排但没去贴他，两人中间放了两大包药。
“后面没位置了，你坐副驾吧。”付晟头也不回，眼睛依旧粘着白翎。
林港：“……”
但有人帮忙拿东西他也懒得争，反正这人总不好意思赖在别人家里。
一路送到家，付晟一脸理所当然地跟了进去，看了一圈之后还开始指指点点。
“这房子也太小了，白翎你不嫌挤吗？”
“这装修也太旧了，都掉墙灰了……”
“这房间采光也不行……”
“白翎你要不还是跟我回去吧……”
说着还小心地避开白翎的手指，去拉白翎手里的小包的带子，试图把人拉走。
林港看着他挑三拣四还不死心想抢人，再也忍无可忍，“付晟！”
“干嘛！”付晟看都不看他。
林港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打不过打不过……
“谢谢你送我“们”回来！我们要收拾东西了！慢走不送！”林港已经把门打开了，一副送客姿态。
付晟：“……”
他倒是想赖着不走，但这房子确实不大，他站都快没地方站了。
把人轰出去之后，林港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东西往桌子上一丢，整个人扑到沙发上，还招呼白翎一起来，一副开心到没边的样子。
白翎笑着看他一副孩子气的样子，配合地也扑了过去。
俩人啥都没收拾，就着这下午三点明媚的阳光，在这个小公寓的旧沙发上挤一起看起了电影。
这真的是这段时间以来最轻松的时刻了。
电影有点无聊，林港开始没话找话。
“你之后有啥打算吗？？”
“回我之前的工作室赚点钱，下学期要交学费了。”白翎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
“你呢？什么打算？”白翎从袋子里摸出一包零食吃，还给林港递了两块。
“我啊……找之前合作过的人看有没有工作，或者再接点新的活儿呗。”
林港已经毕业了，长得高挑又漂亮，一直在做自由模特。
想到了什么，林港突然“噌”的一下坐直了，一脸神秘地凑近白翎。
“你知道那个付晟喜欢你吗？”
白翎：……？？？
“他是直男，你想多了……”
林港举着两只修长的手指比比划划，“不可能！他绝对喜欢你，凭借我敏锐的雷达，我嗅到了基情的味道！”
白翎的反应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他很平静地嚼着嘴里的零食，给林港丢了个大雷。
“他喜不喜欢男的我不知道。”
“我现在不喜欢男的了。”
而且付晟是主角，才不可能喜欢炮灰。
林港：？？？？？
他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甚至以为白翎在开玩笑。
然而白翎表情平静，没有任何逗趣儿的意思。
林港有点懵了，“不是？啥意思我怎么听不懂了？”
“你？不喜欢男的？那你喜欢女的？什么意思？？？”
“你也变直男了？？？！！！”
“……”
“不是。只是……不喜欢男的了，也没有喜欢女生。”白翎捏着手里的零食袋子，他也不知道怎么跟林港解释。
事实上除了目睹一切的付晟，他没跟任何人提过那些事。
林港不敢置信，“不是吧，你……他们对你干了什么？！”
他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沉默了下来。
他隐约见过白翎身上的伤，以为只是电击，但忘了这个矫正中心有过许多同性恋“治疗成功”的案例，毕竟白翎的爸爸和自己的父母也是冲着这个把他们骗过去的。
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
白翎这段时间的反常，付晟小心翼翼的态度，以及他们两个人之间怪异的回避。
白翎没出声，把捏得粉碎的零食倒进自己嘴里嚼着。
林港看着他这样，后知后觉地回想起了更多事情。
他想着想着眼眶就红了，漂亮的眼睛看着眼前长相俊秀，十分平静的男生，突然就开始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白翎看着这阴晴不定的人，无奈的叹了口气，把零食袋子放下，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摊开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林港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呜哇……小白，我竟然才发现……呜……我真不是个称职的朋友……”
“呜……那小白你以后怎么办啊……”
林港哭的一颤一颤的。
白翎倒是没觉得有啥，毕竟他没有以后，他很快就要死了。
但林港哭得越来越大声，他不得不开口安慰两句，甚至有点分不清到底是谁出问题了。
出神地摸了摸林港的脑袋，觉得这人真的很像一只漂亮猫猫。
一手抱着林港，另一只手薅了两张纸给他，然后又伸长手摁了下遥控器，听着林港的胡言乱语，把无聊的电影看完了。
·
“你怎么又来了……”林港堵在门口，一副不想开门的样子。
付晟直接推门，把他带的一个踉跄，然后进门目标明确，直接坐到白翎旁边的小凳子上。
“喂！那是我的位置……”林港不满地嘟囔，又去搬来了一张椅子。
“矫正中心的案子准备开庭了，我家企业平时养着的那些法律团队，一定会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付晟观察着白翎的表情。
“……你到时候想出庭吗？”
白翎拿着遥控器漫无目的地摁着，频道来回闪烁。
“还是……算了吧。”
“我不想再看到他们了。”
“那就不去……”付晟想握住他的手，却又被他下意识躲开。
他捏了捏手指，一副没事发生的表情又把手搭回自己腿上，继续说道：“这些人其实已经游窜多年了，每次都打不死，因为次次关门都有家长去闹。”
白翎哼笑一声，“可不是么，他们才不在乎那是不是真的有病，是不是真的“治好”，只要能按他们要求，就算是因为恐惧而暂时伪装成他们想要的样子也无所谓。”
“能装一辈子就最好了。”
付晟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总觉得他好像在说自己。
想安慰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有些事情假装忘记对谁都好，于是他只好一味地保证。
“一定会让他们受到惩罚的，我发誓。”
.
上午时分。
林港正在阳台给花浇水，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他放下东西拿起来一看，发现不是自己的手机，大概是白翎下楼忘带了吧，他看了一眼屏幕，上面显示着一串号码，没有备注。
他正犹豫要不要接，铃声断了。
他送了口气正准备放下手机，催命般的铃声又响了起来，他吓了一跳，手忙脚乱间按到了接听键，手机里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白翎啊，是爸爸。”
林港：“！！？？”
他再次低头看了一眼，确实没有备注。
“……我不是白翎，他手机忘带了。”
对面沉默了几秒钟，似乎是对白翎身边的男性格外警惕，语气不善道：“那你是谁？”
林港遇强则强：“你管我是谁，有事快放！”
“白翎在哪？让他接电话！”
“你说不说，不说挂了。”
“你什么态度！我是白翎爸爸！”
林港搓搓被刺痛的耳朵，远离手机，然后更大声地喊了回去：“又没有备注，谁知道你是不是诈骗电话！！”
林港听到对面传来风箱般的喘气声，有点担心把人气死，但转念一想白翎都差点真死了，才懒得照顾这老头的心情。
“明天下午四点！老地方！叫白翎过来吃饭！！”中年男人说完最后一句，直接把电话挂了，像是担心自己多听几句被气晕。
林港拿着结束通话的手机发了会呆，有点纠结要不要跟白翎说。
开门声响起，白翎进来后在门口换鞋，看见林港拿着手机发呆，走过去看了一眼。
“干嘛呢你……”
白翎顿住，他看见了林港手里手机亮起，上面是一串他熟悉的电话号码。
“他说什么了？”
林港下意识就说了出来：“他叫你明天下午四点去老地方吃饭……”
林港说完才反应过来，紧张地抓着手机“老地方是哪啊？他又要干啥啊，要不你别去吧……”
白翎把手机抽出来，反应冷静道：“没事，我心里有数。”
“那老地方是哪啊？你告诉我啊？喂……”
·
次日下午两点半，林港从外面赶了回来，想着要跟白翎一起去，就算不进去也要送到门口，万一出事也要冲进去帮忙。
然而回到家里，人却没了，白翎的小房间里空荡荡的，桌上留着一张纸条：“小场面，不用担心，我能应对。”
林港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唉，这人……”
这人现在正在车里，白翎看着窗外闪过的街道，摁下窗户，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努力压下心中的躁郁情绪。
然而路再远也还是会到。
下午四点零五分，他停在了所谓老地方，那个小时候妈妈经常带他来的城郊私房菜。
他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有点老旧的招牌，抬脚走了进去。
今天不是周末，人不算很多，白翎刚走进大厅，就听见有人喊他。
“白翎！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