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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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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路灯将柔和的光芒洒在行人身上,偶尔有几辆出租车停靠在路边接送客人,城西郊区、江东郊区静谧安详,时不时听到几声不知名的鸟鸣,何酝的车辆悄然驶向江东玉荷,后面跟着两辆警车。

何酝将车停靠在别墅铁艺大门一侧的绿树下,右手从后背腰间摸出一把手枪,对着耳麦,压声说:“彭队。”

“已就位。”耳麦中传来副队长的声音。

“已就位。”耳麦中依次传来其他刑警的声音。

“二楼左边第二扇窗有光,微亮。”副队长躲在一棵粗树旁边对着耳麦说。

“应该是卧室。”何酝说。

之前调查万稳社会关系时,多次来此别墅询问、盘问许思迁,别墅里里外外不知探查了多少次,并未找到蛛丝马迹。

几名刑警站在别墅门前的院中,上下张望这栋欧式建筑,柳刑警说:“何队,我想把这栋别墅的地基翻个底朝天。”

还没听到何酝的回应,一旁的柳实萸伸手搭在柳实茱的肩膀上,上挑左眉,“走啊,翻地基喽。”地基自然没翻成,被何酝制止了。

“有人影,哎哟……我艹。”副队长注视着二楼。

“彭副,怎么了。”耳麦中传来其他刑警的声音。

“没事,没事。”副队长依旧盯着二楼的人影。

“行动!”何酝低沉有力地说。

何酝从正门旁边的铁栅栏翻越进去,步伐轻盈迅疾,轻车熟路地绕过花园,顿足在一楼的落地玻璃窗旁,静待柳刑警将厚玻璃切割拆下。

何酝率先穿过玻璃窗框,踏进别墅大厅,屋内漆黑一片。借着微弱的月光,何酝手持黑枪,轻手轻脚直径卧室,驻足卧室门前,耳朵附在木门上倾听。

须臾,何酝轻轻后退,转身瞬移到一旁,持枪的手搭在柳刑警肩上,一手在柳刑警眼前比划。

昏暗中,柳刑警立马会意,但他并没有看清何酝此时诡异的脸色,随即抬起双肘将何酝和另一名刑警推开,“别挡道。”轻松抬起右腿,迅捷有力地直径踢向木门。

嘭一声,木门被踢开,惯性导致木门紧紧跌向门后的石墙上,紧接着床上传来一声女人的细音尖叫,“啊……”

蓬头散发的女人跪躺在男人身上,许思迁蹙着眉头,牢牢搂着女人迅速翻身,面朝墙壁。

那墙壁之上挂着一幅照片,许思迁穿着黑色西装,肩上托着身穿白色婚纱、脸上露出微笑的新娘。

那新娘正深情地与许思迁对视,显然那带着笑意的新娘并不是万稳。

赤着身子的许思迁跪着将女人搂在怀中,一手搂着女人,一手在床上四处摸,并没有摸到所想之物。

扭头在床上张望,床上除了俩人还有褶皱的橙红色桂花并没有其他物品,余光落在床的另一边,迅疾带着女人移动到床的另一侧,伸手从地板上拽起一张粉色被子,快速遮在女人身上,又捡起地上的睡衣披在身上。

床的周边撒满了橙红色的桂花,满地凌乱的衣服,一团一团的褶皱纸巾,七倒八歪的拖鞋,中间掺杂着橙红色的桂花、白色的桂花,还有艳红色的火玫瑰花瓣。

窗户一侧有一圆形茶几,摆放着两只高脚杯,杯中残留少许红酒,杯沿留下了两处唇形红印。

茶几中央竖立着两根正燃烧着的红色蜡烛,房门打开那一刻,流动的空气使得烛火正在一缕风中摇曳。

最先破门而入的柳刑警背靠在木门上,迎面扑来一股橙红色桂花香、酒香。

一瞬间柳刑警被眼前乱七八糟的景象直扑脑灵盖,有一缕醍醐灌顶的想法从他脑中掠过,心中嘀嘀咕咕,“哼!卑鄙,无耻,阴损,还有什么词。恩……狡诈!对,就是狡诈。何酝,老子再记你一账。下次,绝对扳回一局!”余光狠狠地向左侧后方剜了一眼。

另一名刑警紧跟柳刑警身后,厉声喊着,“警察!速度穿上衣服!”

许思迁下床捡起地上女人的睡衣,并没有将衣物递给女人,转身走向窗边,柳刑警迅疾将手枪对准他的脑袋,厉声,“许思迁,再动一步,开枪了!”

许思迁转身面向刑警,又将手里的红色睡衣丢在地板上,平静地说:“我去衣帽间给她拿套衣服穿。”

柳刑警手持黑枪顶在许思迁后背,盯着他从衣帽间拿出一套运动服,递给了女人。

张贞在被子下面双手颤抖着穿衣服,试了几次无法穿上运动裤,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须臾,柳刑警手枪怼着许思迁示意他帮她。

许思迁掀开被子露出张贞头部,一手轻轻抚摸她的额头,额头上的密汗通过他的手心传出一股湿漉漉的黏腻,低下头轻柔地说:“别怕,先穿上衣服。”

被子下的张贞,双手的拇指扣着掌心,揪心的疼并不能平复内心的动荡。此时许思迁对她的爱抚依旧不能让她平复,反而越来越心神不宁。

或许被子下的张贞故意磨磨蹭蹭拖延时间,不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也许太过恐惧、紧张,使得她难以穿上运动裤。再或者坚信自己的能力,一会儿质疑自己,一会儿相信自己,一会儿又轻蔑旁边的刑警。

另一名刑警督促一声,“张贞,请你配合!”

许思迁站在床边,脸色铁青,“你们刑警来来回回,多少次了,这次又搞哪出!”

“万稳找到了。”柳刑警盯视着他,余光被床上的被子吸引了,像被冻结一般,床上之物没了窸窸窣窣之声。

“既然找到了,你们现在又在干什么!”许思迁说。

许思迁现任一家股份公司的董事,经历过公司税务大稽查、被证监会警告、中小股东集体诉讼各种大事件,面对刑警等公职人员时,早就没了初次涉事时的惊惶不安,如今的心态早已大径相去了,现在的他镇静、平静、沉稳得让人不得不觉得诡异。

柳刑警说:“她死了。”。

“不可能!”许思迁眼里满是质疑。

“可不可能的,你跟我们走一趟,自然就清楚了。”蓦然间,何酝一手持枪从门口悠闲地走进来,只不过枪杆上挂着一副银色手铐,一手揣着裤兜。

何酝轻松摇动着手腕,枪杆带动着手铐在空中转来转去,形成一个圆形轨迹。

何酝直径走向许思迁,许思迁试图反抗,被何酝一个动作轻松戴上手铐。

另一名刑警不管不顾地直接掀开被子,张贞已穿好衣服。啪一声,手铐禁锢了手腕。

两位刑警押着许思迁、张贞走在前面,何酝跟随其后,微微压头对着耳麦,“撤退。”

“全部逮捕了?”耳麦传来副队长的声音。

“对。”何酝说。

“请问谁第一个冲进去的。”耳麦传来另一位刑警的声音。

“何队喽,何队总是第一线。”副队长说。

“是柳实茱。”何酝说。

耳麦里传来一阵狂笑。

“闭嘴!柳实萸,本来第一个冲进去的是何队。”柳实茱回头瞥了一眼何酝,“何队,你……你可真够歹毒的。”

何酝说:“柳刑警,你踹门的动作很帅。”

耳麦里又是一阵笑声,时不时传出相同的音色,如果不是音调不一样,刑警们根本分不出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在说话。

“柳实茱、柳实萸,住嘴!说话时带上前缀,先报上你们的警号,到底谁是柳实茱,谁是柳实萸,啊……”一位被憋疯的刑警终于对这俩孪生子下了嘴。

刑警回到城西刑侦支队时,车声吵醒了祁笠,他从大厅迎了过去。

一位穿着黑色便衣的刑警押着许思迁,另一位同样穿着黑色便衣的刑警押着张贞,何酝对着旁边的一刑警说:“柳实茱,先去审问许思迁。”

“何队,我不是柳实茱,我是柳实萸,看到没,那个空手的才是柳实茱。”柳实萸一手押着许思迁,一手指向刚停好警车的刑警说。

何酝蹙了蹙眉,不再理会而是望向走过来的祁笠。

柳实茱、柳实萸每次出任务总是形影不离,即使被分开做任务,像是命中注定,做着做着俩人又走到一起了。就像这次,一出玉荷别墅,俩人耳麦里怼着怼着,就又坐上同一辆警车了。

祁笠站在一旁,左看右看,高挑的身材,俊朗的样貌,乌黑的发型,一袭黑衣,无论怎么细瞧都是同一人,总不能用显微镜观察?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碰到。“你们是孪生子吗。”

柳实茱、柳实萸同时应声,“是的。我是柳实茱,我是柳实萸。”

何酝靠近祁笠,目光正对祁笠,上下打量一番,“祁教授,你有办法分清他们吗。”

祁笠躲开何酝的目光,直截了当一声,“没有。”

“你是生态学家领域的一支,植物学家,怎么会分不清。”何酝微一歪头,凝视着祁笠。

“我研究的是植物,不是人!”祁笠绕过何酝,追上副队长,匆忙去了审讯室。

何酝站在原地,视线随着祁笠的身影游动着,微眯着眼睑,灯光洒在他脸上,溢出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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