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暗没翘晚自习，谢小沛翘了，厕所既不安静还有屎味儿。
回音正收完衣服，转脸看见活人吓得倒退一步，谢小沛来得悄无声息。
“吓我一跳，你这是翘课了？”
谢小沛没说话，还背着书包到厨房喝水，他又看见阳台的衣服，从第一次看见另一个男人衣服到现在不过两个月，两个月林回音就沦陷了，枉他还以为她是无情也动人的风景，他单独和她也是两个月，再加上这两月，一共四个月，林回音没对自己软一分。
“托你的福，你去学校搞一通，我附近就围满了兔子。好多人问我，谢小沛你认识她吗？你们不是住一块吗？你知道他们什么关系吗？”
“你认识我四个月，早上见面晚上见面，朝夕相处，可今天为什么不能在林暗后加个谢小沛？”
“在你心里谢小沛是什么？你知道他喜欢你吗？”
林回音被他一句句的控诉钉在原地，谢小沛没管，定音锤似的一声放下杯子转身进门了，良久她进房间把衣服扔床上，又坐了一会才起身叠衣服，没叠两件手机连震好几下，心里觉得是谢小沛，走过去一看发现是镜湖，说已经到家了，又说好，那就春天出发。
回音打出一个OK的表情包，镜湖没再回，刚放下手机又拿起，输入“怎么样安慰难受的人？”
一分钟后镜湖才回：“先看是不是因为自己，再看对方难受的程度吧。”
“具体点可能是，请她吃点甜的？听她说说糟心话？”
“还有我本人很喜欢的，煮碗白米粥。”
回音看着，点着手机屏幕说：“是因为我。”
“啊～和小男朋友吵架啦？”
放下手机林回音毫无主意的真去煮粥，米下锅后就坐在厨房里的小板凳上从头想，40分钟过去，林回音依旧没理清楚一根线头，她一勺一勺的把稀粥舀进碗里，从冰箱翻了点小菜装进小碟子，一只胳膊环撑着托盘另一只手敲门，无人应答。
林回音推门就见谢小沛面对墙躺着，她把托盘放学习桌上，弯腰捡起床边的书包挂到椅子上，坐在床边不知道能说什么。
俩人静默着，终于是回音先开口：“我不知道。”
“你想不知道，就不知道。”
“晚上睡得好吗？”她慢慢摸着谢小沛的床，硬硬的，这么硬能睡得好吗。
“你起来。”
谢小沛没动。
林回音把他翻过来，扇了他一巴掌，不是很重但也不至于没感觉，这巴掌终于扇醒了他的怒火，谢小沛噌得一下坐起来，事到如今你他妈还打我？
回音没说话，看到她的脸谢小沛就熄火了，又说不出话了，眼看着林回音跑了，谢小沛很乱，瞟见桌上的粥谢小沛更乱，才乱一会林回音又回来了，还抱着床被子。
“你坐椅子上去。”
她站着，又抱着被子，谢小沛看不见她的脸，林回音踢了他一脚，他这才走开。
谢小沛看她又忙起来，把被子扔给他，有条不紊地撤掉他的床单又扔给他，一个床角一个床角的把被子铺平，然后穿针，缝被子。
“对不起。”
林回音的针顿了一下，也平静开口：“你是受伤害的人，不用说这个。”
她从他腿上抽走床单，一个拐角一个拐角铺好，坐下来又说：“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
“还能有什么呢？没了。”
回音飞快扫视他一眼，谢小沛的脸和从前给她的感觉再也不一样了，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话，她才问：“最近学习好吗？”
“我以为你看不上高中生。”
“原来只是看不上我。”
林回音接不上话，默默出门先把锅刷了，又回去把衣服叠了，靠着椅子静坐。
放学没看见谢小沛，林暗没管，陈忱随口一问：“谢小沛今天不正常，你看出来了吗？”
“和我说说呗。”
“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当然是你女朋友啊。”
林暗还没表示，何雪又独身独个的拦在他们面前，陈忱一下瘪了气，何雪略过林暗直接说：“我找陈忱。”
直到走进地铁谁也没说话，陈忱装了心事又变得沉默，何雪借着对面的黑玻璃看他的影像，看了一会才说：“你为什么不说话？”
“说什么？”
“问我找你做什么。”
“你找我干什么？”
何雪扭头，不悲不喜地说：“我们在一起吧。”
林暗进门正看见谢小沛把回音抵在门上，气势夺人地说：“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林暗两步上前一把扯掉他，把回音带出来，说出的话不觉也带了气势：“你他妈有劲没劲？”
谢小沛这才注意到林暗，往他身后追着找了一眼林回音，冷笑着开口：“你问她，我有劲没劲。”
林暗扭身颤着音问：“他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俩有意思时还没你呢。”
“我他妈没问你！”
林回音站着，听到现在走出来反而冷静了，带着成年人从容不迫的腔调：“林暗你先进去，我跟他解释清楚了再跟你说。”
“你们俩有什么不能当着我的？又有什么要解释的？”
林回音路过林暗时掐着气场回了他一眼，推门而出，谢小沛看都没看林暗，跟着她走到了楼梯间的隔道。
“我刚才和你说得很清楚了，你还有什么不明白？”
“我没听明白，你再说一遍。”
回音俯瞰着17楼下明灭的绿化灯珠，黑漆漆的一片，心情也跟着凄凉一片，转身看他，不悲不喜地开口重复：“我是成年人，我是一个单身很久、时常崩溃想胡搞的成年人，孤男寡女同居两个月，我也不是每时每刻都里外如一、遵德守礼，不是没想过勾引你。”
“那你来啊！违法乱纪啊！那又怎样？”
“之所以没有行动，不是我做人有多正当，只是怕万一勾引不成，你指着我骂老女人自作多情，成年人的世界里，自作多情非常丢人、非常羞耻。”
林回音一口气说完又转身看远处的红绿灯影，谢小沛还像是第一遍听见一样不能言语，过了一会她转身欲走，谢小沛拉住她只问：“我不管你说的什么成年人勾引不勾引的话，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的？”
“你不管？你为什么不管？你不管我就不是没劲透顶的成年人了吗？”
“你没听懂我在说什么么？还说什么喜欢不喜欢，我搞男女关系就是因为我寂寞，从来不是因为我喜欢谁。”
“跟林暗也是因为你寂寞？”
“那就不是我跟你的事情了。”
“听清楚了吗？听清楚我走了。”
谢小沛还是不撒手，盯着她的眼睛，我问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你为什么不说？
“我喜欢林暗不喜欢你。”
说完她就甩开手走了，谢小沛无力再留她，听见林回音一声门响突然如梦初醒，快步追过去又把她拽得面对自己：“为什么？凭什么？”
林回音看他，没为什么也没凭什么。
谢小沛冷着脸，不知道是不是被林回音的几句话弄得神经错乱，竟然真的叫他回忆起几件她做过的似有若无的暧昧撩拨。他笑了，笑完声音正常起来，我不信，你分明是喜欢我的。
“我喜欢你？好，我喜欢你。我给你留门、给你煮粥、跟秦姨说你喜欢吃什么菜什么汤、我关注你的成绩和心情，我喜欢你。”
“可你呢？”
“我觉得你跟木头没区别，你让我觉得你对我跟对木头也没区别，你这样是根本不在乎对方喜不喜欢你的表现。”
“我喜不喜欢你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你难道让我每天都揣摩着你的几句话几个动作活吗？揣摩这个男生到底是喜欢我呢还是不喜欢，他应该是喜欢我的吧？他应该是爱我的吧？你是要我这样吗？”
“你说你喜欢我，我不信，不想信也不敢信，你做过什么明确的事情说过什么明确的话让我意识到，啊，原来这个男生真的认真在喜欢我，他对我是不一样的，有过吗？”
她又挣脱自己，谢小沛眼眶红得简直要哭出来，终于没拦她，说不出对不起，问不出还来得及吗，慢慢的醒悟，慢慢的绝望，原来是自己不懂，她不是无情，只是不感情用事。
回去时林暗就坐在沙发上等她，看见她直冲冲的就要进房一把拦住了她：“现在轮到我了吗？”
“你想说什么？”
“谢小沛说的你俩有什么还没我是什么意思？”
“就是他说的意思。”
林暗盯着她冷静冷漠的脸简直说不出话，林回音一把甩开他：“现在知道了吧！”
“我跟你在一块不是因为非你不可，只是时候到了、机缘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