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镜湖住了一晚就要走，回音送她，俩人走出小区才谈上彼此现在的生活。

“你最近复习的还行吗？”

“有时崩溃有时嗨，有时候一边崩溃一边嗨，呵呵。”

“你呢，好好的为什么辞职？接下来有计划吗？”

“唉，我工作着能突然哭起来，每次回家走一起走过的路，干脆换个城市吧，到哪不是打工啊，就四个字，任重道远。”

到了地铁站回音把手里的伞给她，说你到了记得发条信息，镜湖头也不回，摆手钻进了下行的地铁，电梯载着她的脑袋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回音立在地铁口，下午四点的夕阳还是热烈，她心里的抱歉和在意嘴上还是没说出来，想了想掏出手机，给她发了微信：

我把你的话想了想，在你最艰难的时刻我确实没有参与，很抱歉不能跟你共渡。

不和你说我的生活，实在是因为它不积极也不正常，比如我不知道一个人要怎么好好生活。

你已经够辛苦了，何必再了解其他苦。

等这个夏天和冬天过去，到了春天，我们一起去旅游吧，去草原骑你想骑的马。

回音静在表面，心中涟漪不断，这大概算是一点积极和正常的阳间活动了，感谢王镜湖，感谢林暗。她抬头看天，低头时已经有了想法：去找林暗。

没几步就走到一中，一中的门卫拦住她，问是不是往届毕业生回母校参观的，她搬出章敏辉，说来找她，这是她舅妈。门卫认识章敏辉，于是放行，林回音走了两步又折返，她不知道高三什么时候放学。还有20分钟，正好，她可以看看高中校园。

高三的楼都是励志标语，不知道这些话是一年一换还是几年一换，有多少人真的刻进了心里。

还没放学，她就先见到了林暗，优越的成绩卓越的眉眼，公开地展出：高三8班，林暗，年级第一名。

走到旁边密密麻麻的大公告栏，从林暗往下数，她想看看谢小沛，数了21个，看见了，高三18班，谢小沛，原来两个男孩都很优秀，她有点骄傲，说不上来以什么身份，可就是为他们的成绩高兴，谢小沛可以轻松点的去网吧通宵了。

她在楼梯道口等，不想堵到门口，那样太招眼了。铃声后学生们乌央乌央涌出来，一波一波路过她，有人回头看她，有的没有，林暗却不在里面，她走到8班门口才发现，旁边原来还有一个楼梯出口，她等岔了。

“林暗！”

林暗回头，谢小沛回头，陈忱也回头，很多学生回头，林回音站在三楼喊他。

他推了谢小沛一把，“滚，赶紧滚，别来烦我们。”

“我干你妈。”谢小沛说。

林暗在二楼逮住了林回音，没什么表示，眼睛却直白热切的盯着她。

“我来是要告诉你，我喜欢你，你让我觉得很高兴，你在我心里很重要。”

林暗笑得心眼俱开：“过来亲我一下。”

林回音瞪他：“我娇羞的表示拒绝。”

林暗咬牙：“我们回去吧。”

回音亲他一口，不行，你还有晚自习。

“没事，已经第一了，不能再进步了。”

“吃饭去吧，吃完自习。”

林暗不想，今天的林回音不一样，今天也不一样，这样美好的时刻如果弃之不理，那他就不配幸福。

回音想了想，睁着眼睛编瞎话：“我开始做真题了，我告诉自己，要是第一套百科的选择题只错5个以内，就去找你。”

“但是林暗，错了7道。”

“我还是来了。”

林暗被她撩得一愣一愣的，心里的蜜这么一会功夫又到了一个小高峰，回音推他。

“听明白了吗？高兴了吗？快点吃饭去吧。”

林暗没回雅苑吃饭，时间不太够他直接出校门找家店对付一餐，反正这一顿喝凉水都甜。谢小沛看到他，又来了句干你妈，阴魂不散。

林暗心情好，没回他，挨着陈忱坐下，谢小沛起身就走，还剩几口不用吃也饱了。

林暗没管，陈忱有眼色，也没拦。

“刚才那谁？”

“看不出来？”

林暗抽了张纸，往嘴上一抹，纸上就沾上了回音的口红，林暗笑笑，随手把纸丢开。

“现在看明白了吗？”

“谢小沛又是什么毛病？”

林暗没说话，面条吸得飞快。

“她比你大吧？”

林暗看他：“她比我大，我比她小，你有问题吗？”

“多久了？你们谈多久了？”

“没多久，她才答应我。”

没一会林暗吃完了，陈忱立马站起来抢着结账。

“42。现金还是支付宝？”

“算错了老板娘，一份炒饭一碗面42？”

“刚才走的小伙子跟你们不是一起的？”

“三份42。”

我也干你妈谢小沛。

谢小沛三年高中头一回觉得自己是个明星，一到教室四面八方的人都涌上来，他坐到位置上，一群人跟着他到位置上。

“那个女的是谁啊？你认识吗？”

“她和林暗什么关系你知道吗？”

“都是自己人，唠唠嗑啊。”

“那女的多大了？”

“有点大，但挺漂亮啊！”

“很漂亮？多漂亮？跟何雪比谁更漂亮？”

“有点大，嘿，哪里有点大？”

“你们别这样，我看林暗不像那种人。”

谢小沛抬头看他们，男男女女，有的没过来，搁远处兴奋着，谢小沛想林回音有些矫情还真他妈恰如其分，人确实像动物，他现在就看到一窝兔子，每只都竖着两个长长的耳朵，红着一对眼珠子。

何雪走过他们，听着接连不停的议论，只觉闷得透不过气，没走两步就撞上了前面的男生，何雪没抬眼，只催着他快点走，男生回头就朝她吼：“催什么催！碍着你考第一了？老子可不惯着你！”

离得近的人安静下来看何雪的反应，何雪只略过他一眼，原来是段辽，没脾气绕过他就走，边上的蒋文吹了一声口哨：“哇哦～”

谢小沛起身躲进厕所，决定等到铃声起，两节自习中间还有20分钟休息时间，他再来一趟。厕所外的学生也不安静，林暗就是个重大新闻，前两年他没参与，这一年他成了目击证人。

确实是要搬走了，谢小沛想。

何雪坐下，李落在旁边抄化学大题没注意到她，等她抄完了第二道大题，何雪莫名其妙地问了她一句：“你知道段辽吗？”

李落奋笔疾书没空抬头：“最后一排那个土老帽？”

“土老帽？”

李落透过眼镜扫她一眼：“你不知道？”

“哦，你确实不知道，你也不关注这些。”

“我们都叫他土老帽，你看他喝水的那个杯子，有碗口那么大，谁还用罐头瓶子带水啊，全班就他一个。”

李落回头看一眼又说：“而且他身上有味道，我感觉夏天他都不洗澡的，反正我不喜欢他，我都绕着走。”

上课铃响了何雪也没打算接话，没想段辽，她在想今天找林暗的姑娘究竟年纪有多大，究竟脸又有多漂亮才能盖得过年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