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不知道是不是接触问题,那盏闪烁的路灯灯丝烧断,黑暗笼罩下来。
忽然的黑暗让巫曈眼睛发酸,她眨了眨眼,一滴生理性的眼泪从眼眶落到睫毛,挂在上头要掉不掉,将睫毛打湿粘连在一起。
“姐姐,你就这么喜欢逃避?”安德烈的声音压的很低,低的仿佛要钻进巫曈的心里。
“什么姐姐,我比你小。”巫曈再次逃避。
“小,哪里比我小?”安德烈顺着巫曈的话问。
他看了眼巫曈身后爬满苔藓的墙壁没有再紧逼,说完这句格外暧昧的话语后,他往后撤一步,巫曈被他拉的踉跄。
“姐姐,你真的没有梦到过我吗?”安德烈问。
他好像一直在问巫曈问题,一直有新的重复的问题。
巫曈看着安德烈专注的神情,觉得她的回答对安德烈一定很重要,但是她真的“不记得了。”
不记得。
真是个好回答。
安德烈失笑,眼底闪过黑沉。
“姐姐,我的耐心有限,你快点想起我吧。”安德烈低头埋在巫曈颈间,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滚烫的呼吸砸在脆弱的脖颈,巫曈本能的瑟缩,又被安德烈用力抱在怀里。
她静默两秒,用力推开安德烈,她不喜欢被这样对待。
仿佛她是没有生命的玩偶,只能被主人禁锢在身侧。
“安德烈,我不喜欢这样。”巫曈说,“我要回去。”她还是不敢看安德烈的眼睛,只是低着头说完转身大步跨上台阶。
中途导航指错路,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才回到酒店。
看到明亮的酒店和人来人往的商店街,巫曈提在胸口的那口气才终于落下。
这一路昏黄的路灯下只有她和安德烈两人,听着安德烈的呼吸,她都害怕安德烈一时冲动冲上来再次把她圈在怀里,将他滚烫的唇贴在她柔软的脖颈。
“安德烈博士,明天见。”
称呼又变得疏远,在酒吧里拉近的距离好似随着城市喧嚣的重归而消失。
安德烈不满的皱眉,他刚想说什么,还没等开口,从旁边走来一人和他们打招呼。
“安德烈博士,巫曈博士,你们一起回来的?”是研讨会同仁。
巫曈赶紧摆手,“刚巧路上碰到,安德烈博士这么受欢迎,马可你可不要害我。”
是巫曈认识的人,以前曾一起研究过羡慕,看起来关系不错。
“这样,我准备去吃夜宵,一起?”马可说。
巫曈以累了想休息为由婉拒,安德烈也拒绝。
他看着盯着他的巫曈和没有离开意思的马可,勉强提起一抹笑容,“看来二位还有话要说,明天见。”
他说完迫不及待离开,脚步慌乱好似喝了酒。
马可在看着安德烈背影撞了撞巫曈手臂“看着没,不愧是国际名博,话都不屑和我们说。不过今天肖沛觉那事他可是帮你说了不少话,你们认识?……”
马可打探着在巫曈耳边喋喋不休,若是往日巫曈定会玩笑揭过,但是今天她却直接道“没错,关系确实不错,比和你关系更近。”
说完丢下目瞪口呆的马可转身回酒店。
等会到房间,巫曈仰头倒在床上,她愣愣的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忽然拿起枕头捂住脸。“天啦,我刚才怎么说出那种话,明天肯定会有很多八卦流言。”
喊完后她拿掉枕头,脸涨的通红,不像是被枕头闷出来的。
她双眼放空,回忆不经意浮上心头
“姐姐,你就这么喜欢逃避?”
“姐姐,我的耐心有限,你快点想起我吧。”
安德烈的声音在她脑海一遍一遍回荡,脖颈上跳动的脉搏沾染着旁人温度,隐隐发烫。
巫曈睡着似的一动不动,就在万物俱静时,她突然跳起来,喊了句“烦死了。”接着冲进洗手间。
月亮笼罩夜晚,草木具静,波光粼粼的嘉陵江在月辉照耀下奔流不息,C市热闹的夜市也到尾声,干净松软的大床房上巫曈早已陷入沉沉梦乡。
厚重的窗帘隔绝外界所有光线,深沉的黑暗却遮不住巫曈紧闭双眼下晃动的眼球,她嘴唇紧抿,原本放在身体两侧的手臂突然被看不见的东西往头两侧按去,巫曈的眼珠动的更厉害。
看着似乎是场噩梦,但是巫曈的脸颊却莫名浮现出一抹红,紧闭的嘴唇将所有暧昧掩藏,柔软的被子覆盖着黑暗和秘密,唯有不停跃动的脉搏预告着这场梦的昂扬和炙热。
突然!巫曈猛地睁开眼,大喊“安德烈!”
剧烈的喘息伴随上下起伏的心脏久久不能平静,黑暗中她看不清楚任何东西,等了好一会巫曈才缓过来,放在头顶的手时间长了有些酸麻,她慢慢的靠着床头往上。
“我是疯了吗?”巫曈盯着黑暗中的一点半晌呢喃道。
刚才做的梦似乎还残留余韵,在巫曈身上电流般乱窜,让她浑身发麻,心脏乱跳,久久不能回神。
睁开眼,茫然的瞪着天花板。巫曈用酸软的手臂抹了一把额头,汗津津,湿漉漉。
脸颊奇怪的发烫,不用开灯巫曈都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子。
只是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梦里她和安德烈靠的过于近,巫曈迟疑着伸手触摸唇瓣,哪里似乎还残留着另一人的温度,明明没有触碰,舌根却好似发麻,巫瞳从未感受。
“我在干嘛……”嘴唇被指尖揉成熟透的番茄果实,如同盛开的荼蘼。巫曈慢慢松开手,但是偶尔的回忆让巫瞳面红耳赤,不敢深思。
巫瞳抚摸着胸口,那里的心跳在寂静的深夜格外明显,犹如在梦中,安德烈与她相拥时的心跳似乎也这么快。
黑暗将所有情绪掩藏,黑暗更容易滋生黑暗。
看不清楚让人类能够轻而易举说服自己做出平日不敢有的举动。
手指放在胸口,身体反应还未平息,巫曈慢慢闭上眼,深呼吸,所有触感体表反应震颤从最深处归于平静。
蔓延到四肢百汇的酥麻就像一股不受控的电流,点燃格外静谧的夜。
“不对。”巫曈陷在被子最深处,灼热让脸颊潮红,“不对。”
啪的轻响,灯终于亮了,光明带来黑暗中不会有的迟来的害羞和难堪。
巫曈咬着嘴唇,为什么会做那样一个梦,难不成真是安德烈的暗示?
巫曈靠枕头上,仰头望着灯盏,眼睛里落下一个光圈,身体疲软但是思绪却开始发散。
梦到安德烈是因为他说的那句话吗“姐姐,你一定要想起我。”
可是为什么是这样的梦?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繁殖的季节?(《动物世界》赵忠祥)(没有别的意思,大自然正常现象。)
“这让我怎么面对他。”巫曈羞恼的闭上眼。
——
电梯顶上的数字慢慢减少,巫曈心不在焉的等待着,她今天戴了个口罩和一个大大的黑框眼镜,因为昨晚那个梦她一整夜没睡着。
“瞳瞳。”电梯门打开,里边传来安德烈高兴的声音。
如果是昨晚做梦以前巫曈肯定会回以大大的微笑和真挚的问好。但是今天听到声音后她先是一顿,然后左脚脚跟靠向右脚脚跟,好似军训时队列向后转那样。
“哎呀,我忘记拿手机。”这个借口找的很敷衍。
所以安德烈直接指着她手里握着的手机说“你的手机在你手里。我知道这就是C市方言里的——‘背着娃儿找娃儿。’”
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这么一句方言,说的不是很标准,但是能够让人听懂。
巫曈尴尬的停下脚步,身体像是电影卡帧,一顿一顿慢慢转回去,“哈哈,是吗。谢谢提醒。你们早呀。”
她无视安德烈,与电梯里其他同事打招呼,然后转进电梯站在距离安德烈最远的地方,拉低头顶帽子假装自己不存在。
安德烈盯着站在最前面的巫曈,眼睛紧紧盯着她的背影,猜测她才是故意还是无意。
身后火辣辣的视线像是镭射灯照在巫曈身上,让她身体慢慢僵硬石化。可是她又不敢转身,因为她只要看到安德烈那双眼睛就会想到最晚上这双眼睛的主人在梦里是多么火热。
“可恶。”巫曈低骂,声音很轻。
“谁让你不开心?”不知什么时候安德烈竟然站到巫曈身后,“肖沛觉?还是苦恼找不到把视频交给他的人?”
说话时喷洒出来的热气虽然被电梯顶端的风扇吹散,但还是有几缕落在巫曈敏感的颈后,几乎是立刻浮起一层细密的疙瘩,还有淡淡的红。
巫曈脖子一顿,制止住下意识想要回头的举动,盯着电梯门上的反光声音僵硬的说“不是肖沛觉,至于谁给他的视频,我已经让小方去查。”
电梯反射出来的影子往前倾,高大的身体将巫曈整个罩在里边,完全不把电梯里其他人放在眼里,好似整个电梯被他们承包。
白炽灯下巫曈耳郭上细软的绒毛看的清清楚楚,耳朵被突然笼罩的温度一烫,慢慢染上一层红霞。
有点可爱。
安德烈喉结上下滚动,身体再次往下倾斜,两人距离拉的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