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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夜探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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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正厅,所有的木制家具已经被腐蚀的不成样子,七零八碎的倒在地上,蛛网暗结,满堂的灰色,活像一座废墟。

殷从容和徐问青将整座府邸都转了一圈,每个屋子都是和正厅差不多的情况,所有的东西都被查抄,这座宅子不仅脏破而且空荡。

“还有一个地方没去。”徐问青忽然拽住殷从容的衣袖。

走在前面的殷从容转身,她抬眼看着徐问青,“我也觉得这里还有一个地方我们没去过。”

殷从容将目光放在野草上,“你觉不觉得,这地上的草,在我们之前就被人踩过。”

野草枯黄易折,他们二人,随意走动查看,这草自然凌乱,而殷从容目光正对的这个方向,脚下的野草却塌的很有规律。就好像来的人知道自己的目的地下何处,所以才能走的如此干脆,连步子都不曾改变。

殷从容和徐问青相视而笑,徐问青道:“看来,我们想的一样。”

沿着野草被踩过的痕迹寻过去,绕过干枯的池塘,一路抵达后院的柴房。

这柴房方才他们来过了,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此刻,殷从容和徐问青站在灰尘飞扬的柴房内,又重新将四处都检查了一遍。

墙壁是实心的,也并无其余入口,那之前来过的人,究竟是来看什么呢?

殷从容低着头看向地上铺着的木制地板,“柴房为什么会铺木板,这么奢侈吗?”

徐问青也终于记起幼时的记忆,“没有,这个柴房之前没有铺地板。”

殷从容了然地挑眉,她蹲下身,掏出火折子将每一块地板粘合处细细审视了一遍,直到他们站立的正中央这块木板。

徐问青用脚踩了踩,发现边缘居然在翘边。

“找到了。”

殷从容拍了拍手,从地上起身。她向后退了一步,将空间让给徐问青。

徐问青站到一旁,抽出六月白插进缝隙使劲向上一挑,松动的地板被直接撬起,他们眼前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和木梯。

殷从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感觉自己像地鼠,不是在钻洞就是在找洞。”

徐问青收剑入鞘,听到殷从容的吐槽不禁笑了笑,“说不定上辈子就是地鼠。”

殷从容冷哼一声,“那也是漂亮的地鼠。”

徐问青用剑鞘敲了敲木梯,确认并无脱落危险才俯身进去。

“你注意安全。”

殷从容眉梢轻皱。

徐问青举着火折子照亮脚下的路,随后对殷从容伸出手,“抓紧我。”

殷从容将左手放进他的手掌,然后同他一起向下走。

木梯大概只有□□阶就到底了,下面修建的是宽敞的地牢,墙上的油灯已经被点燃,惺忪明亮的火光将血迹斑斓的地牢赤裸裸的呈现在他们眼前。

空荡荡的地牢尽头,一位身穿黑色锦衣的男子正在等他们。

“两位,等你们很久了。”

他用银冠束发,高扬的马尾扫在肩上,几簇麻花辫从脑后垂在身前。眉目深邃,唇色嫣红,瞳仁泛着浅黄色,连同一头浓密的发也泛着黄。

倒真是要比女子还美上三分。

殷从容眼尖的看到他身侧的佩刀没有剑鞘,细密的刀齿在火光下熠熠生辉,她眼中还算平和的目光慢慢冷了。

“赫连纳。”

殷从容动了动唇,说出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这位美丽的姑娘好生聪明。”

赫连纳满眼笑意,火光映出他锋利挺拔的面容,小麦色的皮肤在火焰的装点下倒是更显的健康张扬。

殷从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将他上下打量了一个遍,“北凉的君主不坐镇自己的国土,怎么跑到我西唐的地盘来了。”

徐问青自见到赫连纳唇边就勾着恰到好处的浅笑,他侧身将殷从容护在身后,做出戒备的姿态。

他笑问:“不知北凉可汗夜潜我西唐皇城,所为何事?”

赫连纳踩着靴子一步步走到二人面前,他发间的珠串随着步伐微微晃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徐问青和殷从容没退,两方人对峙,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我在地牢发现一件有趣的东西。”

两人没做声,而是注视着赫连纳将一块玉佩从袖中掏出来,上好的羊脂玉色泽莹润,细腻白皙,而让两人更惊讶的是,这玉佩上的纹样是龙纹。

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可以用龙纹。

皇帝徐祈宗。

徐问青抬了抬清绝的眉眼,他只是扫过那块玉佩,勾着唇并未开口。

殷从容则笑意盈盈地接过玉佩,红绳挂在指尖,她拎起来凑在眼前仔细瞧了瞧,“可汗可知,盗取皇室之物,会被如何?”

赫连纳一拨额前的红玉玛瑙,惊讶出声:“这可不是我偷的,是我在这里捡的。”

殷从容将玉佩逐渐捏在掌心,她似乎在笑赫连纳的自信和诚实,“有谁知道这是你捡的。”

她盯着赫连纳潋滟深邃的桃花眼,缓缓道:“可汗,两国交战之时,您私自潜入西京,会让天下人怀疑北凉。”

徐问青则没那么多话,他揽着殷从容让开地牢的道路,“请吧。”

赫连纳探究的目光在二人面上游走了一圈,随后无趣的耸肩,迈着步子与两人错开身。他向前了几步,又像想到什么似的回眸对殷从容粲然一笑。

“我知道你的名字,殷从容,我很喜欢你。如果你想见我,就在殷府外的那棵树上挂一个红布条。”

殷从容一愣,而徐问青手中的剑已经举起来正对他。

他冷冷地开口,眼中的笑已经荡然无存:“滚。”

面对锋芒毕露的利剑,赫连纳佯装失色的向后退了退,他举起双手,语调却轻快,“这就走,这就走。”

赫连纳消失的还算快,在徐问青耐心耗尽之前麻利的从两人眼前离开。

殷从容看着徐问青紧绷的侧颜用手戳了戳他的腰,“怎么,吃醋了?”

徐问青傲娇的冷哼一声偏过头,“本殿才不会吃他的醋。”

殷从容失笑,却还是忍住,只是她的话音隐隐泄露出控制不住的笑意。

“三殿下,别这么小气。”

徐问青不满地扭头看着殷从容,像在控诉赫连纳一样:“这种毛头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哪有人对见到第一面的人说喜欢。”

殷从容勾了勾唇,没反驳徐问青的话,然而她心里想的却是也许这个赫连纳不是第一次见他们。

他能找到宋府的地牢就证明他在京城已经潜伏了有几日,非常熟悉西京的地形,看他方才的身形,说不定正是德妃宫中的那位黑衣人。

殷从容握着掌心的龙纹玉佩,太阳穴一跳,“他可能就是杀害明月一家人的凶手,也可能是德妃的幕后主使。”

徐问青的眼中倒映出跳动的火苗,他望着狭窄幽暗的地牢,持剑的手一再收紧,连思绪都被抽走,对殷从容的话也充耳不闻。

方才只顾着应付赫连纳,没来得及思考宋府为何会有一个如此隐秘的地牢。

这里是用来关谁的呢?又为什么会有父皇的玉佩。

殷从容见徐问青的脸色逐渐苍白,于是握上他持剑的右手,加大音量将人的心神唤回来。

“徐问青,你冷静一点!”

被摇醒的徐问青终于意识到自己失态,他用剑撑在地上,堪称狼狈的抬起头,“我没事,那块玉佩...是父皇的贴身物件,多年前丢失曾派人找过。”

这个消息实在不算好。

赫连纳没有必要骗他们,在这里捡到皇帝的东西,就证明陛下曾经来过,而且不止来过,甚至这里还发生了点什么,才导致贴身玉佩被落下了。

他们离真相只差一步,只差一步。

徐问青冷笑一声,直起背收剑入鞘,长剑磕碰到刀鞘发出刺耳的声音。殷从容眉心轻皱,觉得事情并没有他们想的这样简单。

而到今天这一步,他们必须要亲自询问天子,还原六年前的一切。

“明日,我亲自去一趟丽山。”

徐问青的嗓音泛着哑,表情也着实阴郁,殷从容生怕他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于是不赞成的摇头。

“三殿下,无论如何,你都要顾及西唐皇室的颜面,皇室之颜面便是西唐百姓之颜面,眼下在与北凉交战的节骨眼上,而赫连纳又滞留京城,如果真相真的是我们揣测的这样,你贸然前去陛下那里讨一个说法,一定会惊动众人。”

徐问青又何尝不知,可是他这么多年对宋家一事耿耿于怀,被贬多年独居扬州,为的就是替宋家翻案,还他们一个清白。

可如果连这件事他都做不好,又有何脸面去母妃与外祖的墓前祭拜。

他是皇家的人,也是他母妃唯一的儿子。

徐问青有些痛苦的低下头,事到如此,他也曾猜测过是否与自己的父皇有关,可徐祈宗在位多年政事勤恳,他打心眼里不想将这些怀疑搁在他曾一度敬佩的父皇身上。

自欺欺人也好,装聋作哑也罢,他只是不知该如何才能寻一个两全之法。

殷从容知道他在纠结什么,于是拍了拍他的背,试图给他一点安慰。

徐问青俯身抱着殷从容,长久地疲惫地阖上眼,烛光将二人交叠的身影牵扯的十分清晰。

殷从容站在原地,任由徐问青在她身上吸取温度。

“没关系的,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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