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信誓旦旦的回答没有出现，路明非只感到指尖被颤动的玫瑰碰了下。

一天天好的不学尽整些歪门邪道……等等怎么感觉把自己也骂进去了?路明非右眼皮一跳。

子不语怪力乱神。

"有东西在靠近。“恺撒的耳尖偏转了一个微小的角度。

“哥斯拉?”路明非思绪跳转板块。

"也可能是哥斯拉版瓦尔基丽。“恺撒翻阅脑海中的书籍，北欧神话中的女武神却是尼伯龙根中的死侍。

"希望能一路压过它们。"路明非喃喃，拍了下扶手，它归属的迈巴赫重量和动力连蛇形死侍都难以硬抗。

“很难。"楚子航面色越发冷肃，灿金几乎从瞳孔中飞跃而出，同时他的面色白得吓人。

奥丁绝对是初代种级的存在，而就当前的装备他们即使不顾性命最多弄死一只次代种。

除非他接受小魔鬼的交易……

路明非感觉自己神经绷得像青蛙肌腱，只要一点刺激就会剧烈抽搐，然而接下来一分钟风平浪静。

水银色的光洒入车内，玻璃上未攀附黑影，只余冷淡的月华。

路明非放缓呼吸，气息流转间他忽然听到了咔哒一声，像是小石块落地，又或者什么东西嵌入它该在的地方。

他伸直颈骨。

"奇怪……”镰鼬捕抓到的声音减弱，"它们在离开?"

这个猜测过于匪夷所思，宛如在沙漠中流浪三天的芬格尔拒绝了触手可及的美食和美女，可从声音的响度和频率来看确实如此。

"能让野兽退却的不是猎人，而是更凶猛的野兽，对么。"楚子航轻声。

“是的——北欧的神父真会挑时间。”如果说先前还存在因为楚子航的印记"误入”的可能，现在恺撒可以肯定奥丁时是特意放他们进来的。

偏偏在他们取装备的路……怪不得神话和各类二创中这位阴险狡诈的人性总是很足。

路明非跪坐着转身，半个身子探进后备箱，月光被迈巴赫阻隔留下一片阴影。

可他确定车顶没有装天线之类的东西。

“没有绞刑架，乌鸦或者兜帽。但影子不太妙，凸出来一块比较尖的东西。”

路明非的话语还是太单薄了;实际上车尾托着一道长达十数米的影子。影子远离迈巴赫的位置宽大，向内逐渐尖锐，根部凸出怪异形状，宛如安上了某些装饰。

很像□□。

被冒犯的怒火简直油然而生，似乎有魔鬼坐在他左肩询问:“交换吗?”

"不。"路明非说。

"什么?"楚子航问，顿了几秒，"它在瞄准。”

迈巴赫始终在提速，这辆钢铁怪物以损耗零件寿命的代价达到了三百里的时速，但无济于事。先前只能从后方看见的影子逐渐覆盖了车的中央，正如猎枪逐渐锁定猎物动向。

迈巴赫仍在高速行驶，驾驶员单手解开了安全带:“准备弃车。”

楚子航和路明非同时扣紧了车门，他们都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挫伤和骨折总比死亡好。

刹车被狠狠踩下，轮胎发出尖锐凄惨的咒骂，三道身影狼狈地跌出车门，惯性作用下在高速公路上滚了七八圈。

几乎就在同时古朴的长枪下落。

单薄的黑影终于显现出形体，嫩绿的光斑在棕褐上腾跃，不知材质的金属攀爬其上，勾出线条锋锐的装饰。

与路明非之前得到又在水族馆丢失的昆古尼尔极其相似。

但它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如投影穿过了车顶。

路明非屏住呼吸，心跳剧烈。

昆古尼尔下落到与三人相同的高度时停住了，秒针一般转动，枪尖在三人中间静止——正对路明非的心脏。

路明非忽然看见了丝线，以昆古尼尔为中心延伸出的丝线缠死了他们，每个人都成了一个巨茧，然而下一秒他又觉得那是蛇，弯曲柔软的身躯摆出类似卢恩文字的形状。

"那是什么?“路明非问，但他感觉自己简直在尖哮。扭曲的符文在变形中抽长，摆动着尾部钻入他的脑海，低声倾吐怪异音节，发音交叠而愈演愈烈。

他涣散的瞳孔倒影出噩梦。

“有人……有生物在用引发灵视的方法倾诉他们的……”扭动的线条同时几乎要切开楚子航的大脑，没有人不在攻击范围内。他每一个字都咬得缓慢而艰难。

他无法辨别那些畸形的画面。

“历史? 失落的……什么?”恺撒将□□抵在太阳穴上让自己冷静，枪管陷入皮肤半厘米深，他在被绑在青铜柱上的生鳞怪物中看见了母亲的脸，层层叠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颊两侧生出了骨翼拥向他。

"那是树吗……”景象再度变幻，路明非恍恍惚惚。遮天蔽日的伟岸生物正映在他眼帘上，如图画上是半枯半荣的形态，浓郁的绿意拂走死寂，峥嵘的枯枝则悬挂杀机。它将夜色收入树冠，将大地切割得崎岖不平。

然而片刻它开始枯萎，盘踞在根茎间五彩斑斓的毒蛇齐齐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