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明楽回去后日子过得忙碌，去年说要圣诞节放假回去的人，因为要补进度的原因也抽不出时间回国，愣是拖到了又一个圣诞节。

她在整理着学习笔记，把手机开着外放，有些为难地，“不好意思啊周舟，我可能又回不去了。”

饭堂里周舟咽下嘴里的食物，脸上闪过失落：“啊？为什么，不是说好的回来吗？上次你都没回来。”

“真的不好意思，我参加了一个游学活动，是我想去的那所学校举办的，我很想去看看。”

“这样，虽然正事要紧，但是我们都一年半没见面了。”周舟撇开脑袋，忽视掉旁边庄立新挤眉弄眼让她把电话递给他说几句的暗示。

“对不起嘛，我明年一定回来。”

周舟没好气地说道：“等你回来我都出去了。”

明楽刚想说话解释，手机里就传来了一道爽朗男声，是庄立新：“要回的要回的，我们三又不出国。你在那边怎么样啊，现在是下午吧？”

明楽按亮手机屏看了眼时间：“是，下午6点过几分，我准备吃晚餐了。”

明楽听着，那边似乎开始了手机抢夺大战。

周舟吼道：庄立新！把我手机还给我，弄得都是油脏死了。

庄立新狡辩：那里有油，没有啊。

隐约还听到沈知南在一旁劝架的声音？

等周舟拿回主动权，明楽问：“沈知南怎么还在东华，上次不是说通过B大的什么计划，要提前过去吗？

“他没那么快报道，说是在家也无聊就还来学校上着学。但是周衍好像说有事要他帮忙，想让他早点过去。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样。”周舟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都告诉明楽。

“这样啊。”她并没有太惊讶，因为周衍在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正式进入B大成了一名大学生的。

又说了些其他趣事，那边才挂断电话。明楽收拾收拾打算先去餐厅吃晚饭。

和往常一样，妈妈不在的话，若大的餐厅就只有她一个人吃饭，赵姨准备好晚餐一般也不和她一起享用，总之是非常守规矩。

圣诞节即将来临，在这个充满西方节日气息的日子还没到达前，不少人家里家外都已经将屋子装饰得节日氛围十分浓厚了，到处挂着各类装饰，欢迎圣诞的来临，而圣诞树几乎是每家每户必不可少的装饰品，或金碧辉煌或童趣可爱，各种款式都有。

游学是面向全球学子公开的，参加的自然也有不过圣诞的学生，所以圣诞节游学也不会暂停。只是那天是自由活动的，在晚上还安排了一场party。

许是因为在市中心，圣诞节当天店铺还开着的有挺多。于是她被同行美国来的伙伴拉着出来逛街了，又进了街头一家小小的精品店里。

店里卖的都是些装饰品，做工精致，作为纪念品是不错的选择。她挺喜欢的，于是挑了几份想回去送给朋友们。

逛得差不多，她们才打算回去换衣服化妆，为晚上做准备，邀请文件里说‘请穿上你最满意的礼服来尽情享受舞蹈’。明楽从衣柜里随便带了条红裙。下裙到小腿肚，上半身是一字肩，可以完美展现出她修长优渥的肩颈线条。本是一条极致妖艳魅惑的红裙，偏偏中间系一条黑色绸带，瞬间就变得极致明艳优雅，穿在她身上更将她纤细的腰肢勾勒了一览无余。

明楽换上后转圈前后看了看，自己欣赏地肯定道：很合适，我真是好看呀。

明楽本就长得好看，第一天刚见面的时候就有不少人来向她搭讪想要认识认识。只不过都被明楽拒绝了，见她实在没这个心思，后面那些人才没那么目的分明地在她面前晃。

可惜一场舞会就回到了解放前。穿着这件红裙又化了淡妆的明楽，平日的柔美温和少了几分，多了的是明艳端庄。几乎是一进来就惹得不少人频频打量，眼神闪躲。

明楽照常没有搭理，和同寝的小伙伴分开了就自顾自去食品台拿吃的，找个地方坐下就开始慢条斯理地吃起来，丝毫不受那些人的影响，就算此时眉头皱起也只是因为食物实在难吃，她出来这么多天几乎都没吃上口好的，全都是面包煎肉排意面什么的，说真的她都要吃吐了。因此她现在无比想念陈姨做的各式好吃的中餐。

想着想着脑子里飘过各种好吃的，她都打算好了，回去就马上让陈姨做。这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明楽抬头，是那个助教大学生，很巧的是他是这群人里唯一一名华人。

于是明楽直接用汉语婉拒：“谢谢，但是我不想跳。”

“咱们两老乡跳一支吧，一晚上坐在那里吃东西也是无聊，更何况并不好吃。”明楽打量眼前的人，眼神倒是没有那些人的轻佻。

明楽有些犹豫，确实挺无聊的坐在这里。正当明楽想要不要答应时，那人直接牵了她胳膊利用惯性就把她带下了舞池。

她本就被很多人注意着，这一下到舞池就更是万众瞩目。明楽眼神环顾一圈，实在尴尬的很。

很好，这下想拒绝都不好拒绝了。亏她之前还觉得他人还行，现在看来也是个不怀好意的。

哪有人未经同意直接拉人下舞池的啊，真没礼貌！

几乎是毫不留情面地瞪了他一眼，用汉语和他说：“看在都是华人的份上这次就算了。”明楽暗自做好打算，一会跳舞时候他敢动手动脚就别怪自己奖励他一个过肩摔，让他以后都没脸再接游学项目。

好在被她眼神警告后人就老实了，手也没有放在不该放的地方。音乐是个好音乐，可惜舞伴不行。跳完她也是走的毫不留情，徒留他一人尴尬地愣在原地。

“哎，你刚刚跳舞没看见，有个亚裔男生好帅呀，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亚裔男生。但是他似乎是走错场子了，我都没在活动里见到过他。”说话的是明楽的临时室友美国来的艾米，非常高挑的一个女生，也非常花痴。见到个长得不错的都会夸好帅。明楽觉得她实在是没看过好的。说起亚裔的长相，如果她见到周衍那不得晕过去了。

平心而论，周衍是她见过长得最符合她审美的样子。不说话的时候清冷，说话的时候带点玩世不恭，认真的时候有些严肃，开玩笑时候又有些痞气。几乎是一瞬间，周衍的样子都在她脑子里过了个遍。

想什么呢！明楽腹诽自己一句，妄图打散脑子里的人像。她现在才发现，原来他的样子自己记得这么多这么清楚。

明楽轻咳一声往暗处走了步企图遮掩自己发热的面颊，随口敷衍艾米，“是吗。”

Party接近尾声，明楽在看到有人离开的时候就忍不住想溜了，但是太晚一个人不太安全，这里到住宿的地方也有些距离。所以她想拉艾米一起回去，艾米却还在兴头上，根本不想那么早走。

等她准备回去，厅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明楽和她一起往外走，听她说着谁和谁明天肯定要在一张床上醒来之类的让人害臊的话。

“明楽。”声音清冷又克制。

冷不丁被叫了句中文名，她很有一种干坏事被抓的窘迫感。反而忽略了声音本身。

她木木扭头，就看见相隔着6个时区的人居然出现在了眼前，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

周衍双手捂在口袋里，远远望着她催促：“过来。”

明楽才如大梦初醒般飞奔着跑过去，在他面前停下，杏眼里闪着光亮。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不对，你怎么过来啦？”

周衍皱眉看着她裸露在外的肩膀，她手里是拿着外套的，只是没穿上。

手比脑子快，将衣服从她手里抽出披在了她身上才说道：“放假，来感受一下外国的圣诞节有什么不同。”

明楽顺势伸手穿上，傲娇地说：“鬼才信，你就是专门过来找我的吧。”

“是，我过来找你，就看见你不守承诺和别人跳的欢。当初是谁跟我信誓旦旦地保证的，小骗子。”周衍将自己的围巾给她围上，嘴里不忘数落她的不对。

“你怎么知道的，而且你冤枉我了。我没想和他跳的，是他硬拉我下去，我看他好歹是同胞就给他个面子。跳完下去我就没理过他。”明楽叽里呱啦一通解释，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听，反正没人可以冤枉她。

周衍只抓到一个重点，是他强拉她下去的。

周衍有些生气了：“你过肩摔是不是专门用来对付我的？这种人你都不摔。”

“没有吧...虽然目前只摔过你。而且我瞪他之后，他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明楽平时还是很好说话的，上次摔周衍真的被他吓到了。

周亚啧了声，叹气道：“对别人这么好做什么，对付这些人一点情面都别留才最好。”

“知道了，下次一定，我保证。”明楽双手合十求放过，他从见面就念叨到现在，本来都没把他当回事，硬生生被周衍带着强制记忆了一番。

看着明楽细声细语地哄他，此时胸口堵着的感觉已消了大半，也不想再在她面前提其他人。

两人对话告一段落，一直被忽视的艾米才红着脸拉了明楽去一旁，附耳问她：“你们认识?他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个亚裔帅哥!”

被她提醒了明楽才想起来没给他们介绍一下：“啊，忘了介绍，他是我的朋友，周衍。”又对周衍说这是艾米。

艾米就是典型的荤话只敢背地里说的人，这会在周衍面前话都说不了一句完整的，但是她也特别会看脸色。

“那，你们聊，我就先回去啦。”说着往后退了几步就掉头跑开了。

“路上注意安全！”她跑得快，明楽只来得急对她喊了一句。

艾米听见远远地摆摆手，表示知道了。

经艾米挤眉弄眼一番，她一走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氛围暧昧。

明楽抬眼看他，开口问：“你找好住的地方了吗？

“没有的话，你能把我捡回去吗？”

周衍懒懒地开口，嗓音惑人得很，偏又是盯着她眼睛说话。

明楽听得耳尖就泛起了热，索性理智还在，“不行，我住的双人间，刚刚那个就是我现在的室友。”

“所以是因为有别人在才不可以。”周衍漫不经心继续说，拉了她的手带她往前走，准备送她回去。

明楽任由他带着走，也没问去哪：“你钻牛角尖，我没这个意思。”

周衍哼笑一声：“谁知道呢？”

明楽白一眼前面人的后脑勺嘀咕道：“反正我没有。”

周衍这次没反驳她。

说起来，周衍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她好像没和他说过。事实上他们很久都没通过电话了，信息最近也发的少。所以刚刚在听到他声音的瞬间自己其实懵了一瞬。是不相信，也不敢相信。

“送你回去，今天太晚了。”他慢了半步，和明楽齐平着走：“明天是什么安排？”

明楽回忆了下流程：“明天下午在海德堡大学里有个分享会，其它时候应该就没事情了。”

“那我上午10点来接你，中午一起吃饭。”他的话听着不是商量的语气，根本就是直接替她做决定了。

“哦。”明楽乖巧点头，拿杏眼瞥他忍不住抿唇嘴角上扬。

明楽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跨越山海而来的人也弯了唇角。

送到门口，明楽将围巾解下还给他：“我已经到了，围巾就还给你吧。”

“行。”周衍接过丝毫不嫌弃地围好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