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营结束回来第二天一大清早，卜尔尔放在枕边的手机就开始响个不停，拿起手机一看发现周过廖小凡陈瞳三个人连番进行消息轰炸，让她别睡了赶紧起床，这最后一天的假期生活怎么能白白浪费在睡觉上，当然是要嗨起来，要多嗨有多嗨，要不然多对不起即将到来的炼狱般的高三生活。

卜尔尔简单在与每个人的聊天框中回了个“收到”并配上相应的表情，起床刷牙洗脸换好衣服吃了个面包，写好出门的便签放在桌上，背上每次团建活动必带的小包，坐上公交车去学校与小伙伴们汇合。

遇到彩虹一家后，卜尔尔每周坐公交车的次数都会多上这么一到两次，虽然公交车的起点和终点没有变，可到达终点后的何去何从却截然不同，在这一条路上走着的她不再只有上学和放学，还有陪她一起疯一起玩一起加油一起大步往前走的好朋友们。

高三生活来临前最后的假期，自是要多疯就有多疯，开胃小菜过山车来来回回坐了一遍又一遍，一群人嗓子都要喊哑了也依旧是乐此不疲，玩完过山车后就又把游乐场其他项目统统玩了一遍，随后四个人吃了三大桶炸鸡补充体力，下午继续嗨起来，去老地方周过家的KTV怒唱七小时，唱到最后几个人狂喝水也依旧不舍得放下麦克风，不舍得这高三前最后的假期。

不舍归不舍，嗨皮过后，该来的总会来。就像电视剧里旁白说的那样，从你现在踏入学校大门的那一刻，你就是一名高三生了，高三生活正式开启。

早前卜尔尔就向喻一帆咨询过高三的感受，喻一帆说对他来说就是和竞赛题谈了一场既轰轰烈烈又酣畅淋漓的恋爱，毕竟喻一帆的整个高三都在跟竞赛题打交道，也因为在竞赛中取得相当好的成绩而直接被清大提前录取，高考那几天别人都在考场里奋笔疾书，早早被录取的喻一帆在家连着睡了整整三天，说要把整个高三没睡的觉全部补回来。

卜尔尔当时听完喻一帆的描述就不经为自己即将到来的高三生活咽了咽口水，结果高三生活才刚开始就真应了喻一帆的话，谁让这兄妹俩都是出了名的超级大学神呢，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不过除了越来越厚的竞赛资料和学校家长学生三者共同营造的没必要的焦虑和紧张感，卜尔尔觉得这几乎人人畏之的高三生活也就不过如此，至少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可怕。

很快，日复一日辛苦的高三生活就这么过去了两个月，今天陈琴老师专门抽出一节课的时间来给大家开个班会，班会的主题被陈琴老师用粉笔大大地写在黑板的正中央——人人都有梦想。

高三生活也过去有两个月了，有不少同学还和以前一样虽满头苦干着却始终找不到未来的方向甚至是找错了努力的方向，还有不少同学完全不管不顾地摆烂对自己的人生没有一点的责任感，只有少部分的同学真正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并坚定不移地朝着自己的目标迈进，面对所剩不多的高中时光和始终在原地大踏步的同学们，陈琴老师想着是时候该给他们好好上一课了。

陈琴老师敲敲黑板，让同学们的目光都看过来，“这节课，老师不讲立体几何，也不讲数列函数。这节课，老师想和你们一起探讨探讨黑板上的这几个字，人人都有梦想。”

“大家可以畅所欲言，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这节课我不是你们的老师你们也不是听我课都学生，我们就把彼此当成是朋友，像平常和好朋友之间聊天那样来聊聊这个话题。”

李旭东第一个举手，陈琴老师说：“李旭东，想说什么就直接站起来说吧，现在不是上课，不用举手。”

李旭东：“陈老师，我觉得您浪费一整节数学课的时间来和我们谈论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实在是没必要，与其幻想些不切实际的真不如抓紧每一分每一秒脚踏实地埋头苦干，一节数学课您都能讲两张卷子了，干嘛把这个让我们疯狂汲取知识的时间用在名为梦想的泡影上，什么狗屁梦想都是嘴上说的好听没有好的成绩没有拿的出手的分数在这个遍地是人才的社会你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被淘汰出局，要么成为社会的底层，到时候拿着那么一两千的工资连自己的温饱都解决不了还上哪去谈论这如同痴人说梦般的梦想。”

李旭东一说完，瞬间引起不少同学的骚动不安，连连附和道，“是啊是啊，说的对啊。”“没有好成绩就上不了好大学，上不了好大学就找不到好工作，找不到好工作就只能干苦力拿着每月那么一点的工资，到时候馒头咸菜都吃不起了还谈什么梦想。”“比起这伸再高的手都不太能摸得着的梦想真不如抓紧时间多写几道数学题来的可靠，好歹数学题就在眼前，看得见摸得着。”

周过本来是想着不参加讨论，做一个沉默的帅哥，因为他觉得和一群连梦想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的人谈论梦想实属是对他这个有着远大梦想的人的一种赤裸裸的侮辱，现在看来他还真是一点没看错，可这个沉默的帅哥还是站了起来，没别的就是实在是看不惯李旭东明明是只无脚猫还偏要卖弄些三脚猫功夫。

“我反对，但我提前申明我纯属对事不对人，不然某人又要说我是大少爷不知人间疾苦。没上高三前就有无数的人像发了疯似的疯狂地渲染高三有多么多么紧张，多么多么重要，多么多么可怕，而刚才的你们就是这无数人中的某某，你们比他们还多一样，你们不仅疯狂渲染高三还不自量力地渲染自己作为一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只会学习的学习机器的伟大。你们没有梦想，不敢有梦想，这是什么很值得骄傲很伟大的事情吗？和“死读书”“只读书”的应试教育握上手就真以为自己能成功挤入上层社会了？做梦呢吧！说人家有梦想的是在痴人说梦，那我只能说是你实力太弱，不对，你根本毫无实力可言。自己没本事就不要酸了吧唧的站在不属于自己的位置去瞧不起别人，因为在别人的眼里你也是如此。”

李旭东攥紧拳头站起来，“周过，你！你少装模作样地说什么对事不对人，你要不是大少爷我敢说你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周过不屑地笑了一声，一年过去了，李旭东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果然，时间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再多也不过是徒劳，要不是不想让李旭东这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周过甚至不会用正眼瞧上他一眼。

“李旭东啊李旭东，我是说你可笑呢还是说你可悲呢，要我说两者都有，就你这种人天生就不是个有钱人的命，就算是哪天老天爷可怜你给了你那么一丁点的buff加持，如果我没猜错你一定不会用，你还是会一如往常的自以为是地送人头。不得不说，你已经远远高出了自信这个词并成功达到了自恋这个词。你不是英语课代表吗，成天就只会拽几个高级单词四处装逼，除了这你还会什么，一遇到外国友人还不是和蔫白菜一样蔫了吧唧的上不了台面。本少爷今天就好好给你这个英语课代表科普一下梦想也就是dream这个词的含义，d代表depend，因为梦想对于许多迷茫无从的人来说是一种无声的依靠，r代表right，梦想的存在会让你知道自己奋不顾身拼尽全力去做的事是值得都是正确的，e代表effort，梦想不是嘴上功夫，需要付出的努力不比狂啃课本少，a代表already，面对梦想我们每个人都需要时刻做好准备，m代表moon，是黑夜无助中一抹皎洁无暇的月光，是自然万物中存在即为道理的存在。”

周过一说完，刚才附和的人瞬间鸦雀无声，就连先前气焰正盛的李旭东直接被周过一盆冷水浇了个全面。

陈琴双手抱臂微微斜靠在黑板上，听完他们的发言伸出一只手来微笑着说：“很好，继续。”

此时卜尔尔站起来，“从小到大，身边总有人说很羡慕我，羡慕我学习好，羡慕我次次拿第一，我也一直把这种羡慕当作是一份动力，就好像证明了我所做的事情所努力的方向都是对的。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因为我发现我的生活里甚至我未来的生活里，一片空白。学习，考试，考名牌大学，进年薪几十万的大公司，然后呢？这就像小时候玩的跳房子一样，我就只能在所画的方块里跳而不能跳出去，因为外面没画方块，因为如果跳出去就不叫跳房子了，可明明那么大的一片空地我却只能在规定好的区域里玩耍，因为这个游戏的名字，更因为这个游戏的规则。后来，写作文遇到“我的梦想”我无从下笔，别人问我“你的梦想是什么？”我无法回答，因为那时的我是一个没有梦想的人，我所有的努力都给了考卷上的分数，甚至没有留一点给自己。上学期的一次奇遇，我称其为上天都眷顾，让我还不算太晚地找到了自己的梦想，自己的热爱，那感觉真的太棒了，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棒，就像是内心深处的那座大山把关押了五百年的孙猴子给放出来一样，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人人都有梦想，人人都有选择，是被梦想选择还是选择梦想，选择权在我们手上。”

卜尔尔这番话后，像是打开了话匣，大家纷纷踊跃发言，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如果连说真话的勇气都没有，选择权握在手上也会偷偷溜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