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在特定时候是与人拉进关系的一条捷径。
乔沐羽对此深受其益。
他有第一眼就让人产生好感的能力，这在很多场合为他省去不少麻烦。
进组一个月，剧组的大部分工作人员都被他记住了名字，每次有什么小道消息都会第一时间和他分享；就连开小灶都会有意无意多给点优待。
但为了保持身材，这些好东西还是进了小云肚子，连同棠雪探班送的吃食。
在这些特殊关照下，乔沐羽很快和董桓混熟，但由于关系太好，“剧组夫妻”的流言越传越甚。
眼看快朝着不可控方向发展，郭韫叫上董桓的公关团队很快拟好申明，随后指挥着各团队和营销号开始肃清行动。
“小韫做事还是这么雷厉风行。”
休息棚里，董桓翻着台本，嘴里不忘打趣：“听说她眼光不错，乔儿，挺有前途啊。”
乔沐羽闭眼嚼着橘子，腿搭在长椅上懒懒道：“老板找的，跟我没什么关系。年底要是拿不到电影节提名，她大概给钱也不会干了。”
董桓抬眼道：“那你有信心吗？”
乔沐羽老实摇头。
董桓嘁笑了一声。
“要不来跟哥干？你还有几年解约？”
乔沐羽想了想，“差不多两年。”
“那你年底看看情况，不行把影视约改签我这儿，我也能让专业的人带你。”
有董桓保驾护航，乔沐羽心里自然是放心的。
但他没有想好要不要继续这个行业，也不知道陆成槿到时候会不会有别的安排。
“再说吧，谢谢哥，我还没想过这些。”
董桓笑而不语，想到别的事转而问道：“乔儿，你明天杀青吧？”
“嗯。”
“晚上跟哥去吃饭。”
“桓哥，咱们哪天不是一起吃饭？”
“当然不是普通的饭。”董桓挑眉，“是很贵的饭。”
“就我俩吗？一会儿被拍到又解释不清了。”乔沐羽有点犹豫。
“你棠雪姐也来。”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四次来了。
几次相处下来，乔沐羽觉得棠雪并不是黏人的性格，不由产生怀疑。
“棠雪姐怎么总来看你，她是不是不放心我俩啊？”
董桓一怔，随后爽朗笑出声，说道：“你还不了解她？嗑起CP来比那些粉丝疯狂多了，我这儿还有她最近画的几张，你要看看吗？”
不用想也知道画的什么，乔沐羽连连拒绝，“算了算了，嫂子开心就好。”
想到杀青过后两人就得开始避嫌，乔沐羽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他只能默默祈祷这次表演能拿到提名，这样年底才有资格受邀参加颁奖典礼，再见到董桓。
——
拍完戏回到西京，乔沐羽彻底闲了下来，他在陆成槿家住了几天，开始着手和季昊然商量求婚的事。
“Y=1/X、X2+Y2=9、Y=│-2X│、X=-3│Sin Y│当你画出函数图，便会收获一份“LOVE”！”
“128√e986 当你擦去上面一半，便会得到一句“I LOVE YOU！”
“9对3说，我除了你，还是你；4对2说，我除了2，还是2；1对0说，我除了你，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0对1说，我除了你，就只有孤独的自己……”
看到这里，乔沐羽终于忍不了了，他把季昊然在网上搜索的求婚大作战拍到一边，环臂靠在吧台，“老实说，这都多少年前的求爱方式了，你是想把曹心语笑死吗？”
“怎么会呢，我觉得挺好的啊。”季昊然捡起册子坐到一边，热情推销道：“你看看，这都是藏在数学里的浪漫，这不刚好对口心语的专业。”
“她是教英语的大哥，而且我看她平时的挺潮的，又追星又看动漫，你这种求婚方式太老土了。”
“那怎么办，”季昊然显然被打击到了，当了这么多年的工科生，他深知自己身上没有一点浪漫细胞。
趴在桌上萎靡不振一会儿，他突然又想到新的点子，起身抓过手机搜索起来。
“那我再搜搜英文里的浪漫。”
“行了别看网上那些馊主意了。”乔沐羽夺过手机，拍了下他的头，“你老老实实写封信，把想对她说的话都写上，氛围的事交给我和毛逵他们就行了。对了，戒指买了吗？”
“那必须有啊。方玉世家一生一世系列，就这颗，等调货都等了俩月呢。”
季昊然神神秘秘从怀里摸出小盒子，揭开一条缝，生怕被旁人瞧见似的。
方玉世家……乔沐羽眼角抽搐，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个名字。
“话说你之前平安锁呢，咋不带上？”季昊然问，“怎么，放家里当传家宝啊？”
乔沐羽挑起裤脚，一条红线连着小巧精致的玉锁，衬得皮肤白皙透亮。
“拍戏不方便，戴脚上的。”
“还挺好看。”季昊然挪远长凳低头看了看，“多钱买的啊？听我妈说还是限量款。”
“两万八。”虽说和锁有关的记忆很糟糕，但乔沐羽对钱的精打细算已经形成习惯。他突然想起在总部拿的货还是祁方逑掏的钱，不过现在好像也没有了还的必要。
绝对不是想贪那几万块钱的便宜。
“嘶，你也是好起来了，有钱人玩的也敢买。”
乔沐羽笑笑道：“这不是想给大小乔留个念想嘛，以后要是不在了，也能靠着这些小物件想起我。”
“呸呸呸，说啥呢！你领养找的咋样了？”
“季阿姨跟你说了？”乔沐羽一顿。
“对啊，她可担心你了，还说要不把大小乔一起接过来算了，就多两双筷子的事。”
“别，养孩子多操心我能不知道？”乔沐羽觑季昊然一眼，“老人家好不容易退休能享清福，孙子还没抱上呢，尽帮我养孩子了。”
“这不是看你辛苦嘛。”
“辛苦的是我妹妹。”乔沐羽神色黯了黯，“别人家都有正经父母陪着长大，她俩整天在家也见不到一个人影。好不容易见到一个，还是程枫那种失心疯的。”
“他最近还来吗？”季昊然皱眉道：“要不要报警？摄像头你检查完了吗？”
乔沐羽摇头：“陆成槿找人来看过，除了客厅，厨房也有一个，上次我们去派出所调解，他写了保证书，赔了一笔钱，以后应该不会再来骚扰我了。”
回想兄弟这些年艰辛的恋爱史，季昊然由衷表示同情。
“哎，我也帮你留意着，干我们这行的，晚婚晚育的多，要是有靠谱同事，我也问问他们意愿。”
“普通同事不行，”乔沐羽道，“至少中高层往上，你知道我的，背景复杂，要是有人找麻烦，也能护着她俩。”
季昊然沉脸思忖，点头道：“行，我上班的时候打听打听。”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毛逵带着福利院好友和季昊然几位玩得好的同事抵达清吧，一群人凑在一块，铆足劲要商量出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求婚计划。
事实不要对直男抱有幻想，第二天看到贴满动漫人物的求婚墙时，乔沐羽差点没缓过来。
好在场地周围他找了之前合作过的花艺师帮忙设计，只要不看那堵墙，整体画面还是充满了唯美浪漫的艺术气息。
但求婚过程并不顺利，先是下午下了场小雨，天色灰蒙蒙的，再是曹心语牵着大小乔进门时摔了一跤，三个泥人狼狈进场时，在场人把这辈子的伤心事都想了一遍。
伴随煽情音乐响起，季昊然开始磕磕巴巴读熬夜写完的表白信。还没读到一半他先哭了，说话跟漏气似的，还止不住打嗝。
好不容易读完信，他颤巍巍摸出戒指双膝下跪。
在乔沐羽手势指挥下，大小乔瘸着腿跑到卡通画围绕的白板前，一左一右擦掉128√e986上半部分，看到歪扭扭显露的I LOVE YOU，曹心语笑得快要背过气去，晃得指环半天塞不进手指。
是的，还是保留了季昊然最爱的数学公式。
事实证明，浪不浪漫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的心意。
曹心语虽然读的师范类专业，玩心却不比学生小。她受够了父母长年管制，恨不得找个机会飞出西京，把青春肆意挥霍完再考虑未来。但终究架不住父母道德绑架和威胁，还是在登机前选择了放弃。
很快，她在父母安排下找了一家教育机构过渡，等着来年的中学老师入职考核。
很长时间里，曹心语都抱着一种好死不如赖活着的心理。没有喜欢的人，没有爱做的事，三点一线的日子寡淡无味，混杂着父母家长里短的抱怨和催婚。
直到季昊然出现，让她觉得无聊的生活稍微有了点乐子。
一次帮大小乔辅导完功课，她发现对方在追同一部动漫，两人在交流中慢慢发展成无话不谈的好友。
季昊然会鼓励她尝试喜欢的绘画，陪她追星追剧，参加漫展，甚至出情侣cos。
很难相信这样体贴的人曾经生活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
季昊然告诉她，在福利院这个小型社会里，每个人都在努力活着，所以他也慢慢理解了父母的心理。
因为吃过太多苦，所以不想儿女吃苦。
剪掉羽翼圈养在笼子里，也只是为了让儿女免受伤害。
但如果是曹心语想做的事，他季昊然愿意永远兜底。
这让曹心语觉得，只要有季昊然陪在身边，她的人生好像也有了无限可能。
这样的想法在她社媒账号做到一万粉时更加强烈。
有几家品牌方找来，想买她的画作为商用素材用在产品里。
好消息还没来得及分享，她就等到了季昊然的求婚。
看到两人幸福抱在一起，站在角落里的乔沐羽悄悄红了眼眶。
好像一本书写到了结尾，公主王子终于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他发自真心替季昊然感到开心，像他兄弟这么好的人，的确能配上最好的姑娘，最温暖的家庭，和最完美的人生。
如果没有遇到乔芝，季昊然所经历的也许是他人生的另一种可能。
也好，这辈子完不成的心愿，就让另一个他替自己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