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是被有陆的内部工作人员举报的,除了陆成槿,还有谁会无缘无故干这种事?!”
虽然乔沐羽不想背锅,但怎么想也不可能是陆成槿。
“他没必要这么做,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
江荨把装满照片的纸袋扔向乔沐羽,毫不留情拆穿谎言:“我的人拍到你们除夕过了夜。乔沐羽,是你和陆成槿做局害死我爸。”
原来调解是假,复仇才是目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找人跟踪他,并且在短短一个月内,把程枫拉入战局。从证据来看,举报材料确实来自有陆,但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和陆成槿有关。
“举报的人你们找到了吗?”
“这么大一盘棋,凶手是谁显而易见。”由于妆面太白,江荨整张脸在顶灯的映照下格外渗人,她笑容淡了几分,眼里像裹着把刀子:“这50w只是开胃前菜。乔沐羽,接好你下半辈子救命钱吧。”
“……”
“等等,江小姐,我们今天不是来调解的吗?”毛逵不忘初心,态度却已经在悄然转变。江家虽小,但对乔沐羽依旧是个大麻烦。
福利院出来的,能找到依靠的家人,无病无灾活着已经是万幸。
而乔沐羽现在什么都没有,家里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妹妹。劣势,太劣势了。
“这样,50w我们先放放,江小姐你刚刚说的举报的事,先调查清楚行吗?”
“还要怎么调查?”江荨俾睨道:“找个替死鬼打发我?乔沐羽,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现在是动不了陆成槿,就先从你开始。反正对于那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来说,你不过就是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但对我来说,你可是短短几个月就毁掉我爹几十年的基业的毒蛇。”她恨得咬牙,面目狰狞,“还有我表哥,他跟宜恩在一起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找过别人。就因为你!”
“……”乔沐羽不知道该说什么,全乱套了。有人在从中搅局,给他安上了太多莫须有的罪名。至于江以桉,在宜恩出现之前,他甚至不知道两人好过。况且他也明确拒绝过,并非有意撩拨。
陆成槿不会跟他复合,他拿什么对抗江家这么多人?
短暂沉默后,乔沐羽冷漠起身:“不是我做的我不会认,不和解我就先走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径直走出店外,毛逵愣了两秒,拿过公文包紧随其后。
只靠自己,没有任何办法。
如果是个孤家寡人倒还好说,隐姓埋名,或潜逃出国,怎么也很难被找到。
但乔沐羽放不下孩子,尤其是待在身边的两个。
还没见过世间险恶,被他小心养在温室里的两朵小花。稍不注意,就会面临无法承受的摧折凋零。
在没找到合适臂膀前,他只能主动寻求庇护。
过去是在乔芝操控下步步为营,现在不但要自己摸索,夹缝求生,更别提与那些险恶人心周旋。
更累了,好像一头拿着鞭子抽自己推磨的驴。
郊外人烟稀少,车身在夜色中摇晃。
玻璃上印着暧昧交错的手印,祁方逑面色潮红,看心上人在他身上驰骋,将身体灼烧点燃。
“啊……”
“不准叫。”乔沐羽捂住他的嘴,双眼通红散发着病态的疲惫。“再叫我下去了。”
身下人自觉捂嘴点了点头。
发泄到彻底没了力气,乔沐羽随便捡了件衣服套在身上开门下车,靠在车身点燃烟猛吸一口,呛得咳嗽。
夜里风寒,祁方逑忙活着把车内收拾干净,出来给他披了一件外套。
“Elion,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听到这个名字就烦。
“我不叫Elion,我有自己的名字。”
“哦,沐羽,你是不是——”
“要不要做我男朋友?”乔沐羽打断话茬,转过脸直接了当问道。
见对方跟点了穴一样没有反应,他拉开车门从包里拿出一把还没开封的熏香,递到祁方逑眼皮跟前,“答应就都给你。”
他看到祁方逑瞳孔微颤,大概因为嗓子发干,喉结不断滚动。
直白炽热的眼神快把自己盯穿。
反正该看的都看过了,乔沐羽并不觉得害臊,任由他看着,耐心等待回复。
“你咬我一口。”祁方逑伸出胳膊,没头没脑冒出一句。
“……”乔沐羽沉默片刻,推开胳膊,踮脚扳过脸咬住祁方逑的嘴唇。
亲了一会儿,他松开手,眨眼眸光清亮,“信了吗?”
电子烟的果味还残留嘴角,祁方逑不信邪用力自己咬了口胳膊,疼得跳起来转了个圈,“信,信了。”
说完他抖着手给李彦枳打了个电话。
“你那儿还有我昨晚发你的demo吗?”
李彦枳:“还没删。”
“发我手机一下。”
“你不是在外面吗?”
“对,快,我求婚……,求爱用。”
不过几秒,李彦枳把音频发了过来。
祁方逑打开车顶,将demo放进车载音响。
漫天星空闪烁,晚风拂过芦苇,似有萤火在林间飞舞,音乐在安静的山谷里回响。
“寂静夜晚萤火点点闪动每一道微光都是你的眼眸
不知名的秘密角落
少年心事 太过炽热。
虫鸣似吟唱诉说惆怅
你是否听见 我心跳的声响”
……
副歌后还跟了一段戏腔。
好听到有点离谱,像短视频里经常刷到的爆款音乐,尤其戏腔与副歌的衔接恰到好处,听得人时不时颅内高C。
“你自己写的?”乔沐羽还没从音乐中回味过来,愣愣道:“再放一遍行么?”
“当然可以。”祁方逑把他抱在怀里,头挨着头,闭眼笑道:“本来就是送给你的。”
第一次有人为自己写歌,乔沐羽心灵深处有些触动。
祁方逑为什么喜欢自己?他想不明白,见色起意的人很多,这么执着的却是头一个。就像过去总问陆成槿喜欢自己什么,对方始终没有标准答案。
或许喜欢一旦有了理由,就失去了意义。
“熏香,不要用太快。”他提醒道。
“为什么?”
“不会再有了。”
祁方逑自我领会道:“我自己去买也行,你告诉我哪儿有。”
“没有,就是哪里都没有。”乔沐羽侧过头捏捏他的鼻尖,“要有我会不给你?”
“哦。”祁方逑开心又害羞,钻到颈窝里蹭来蹭去,怎么也亲不够。
“明天和导演吃饭,我可以牵你手吗?”
“……你不怕闻溪看到?”
“闻妈才不会管我。而且我跟她提过在追你的事,她没说什么。”
想到陆成槿也会来,乔沐羽心里其实不太情愿。
毕竟刚求复合没多久,转头就换了人。很像在耀武扬威:[臭男人你不要我有的是人要!]
“再等等吧,被人拍到不好说。”
“好。”祁方逑咬咬牙,“我忍。”
小表情莫名可爱,乔沐羽突然理解了粉丝总爱说的萌化姨母心是什么感觉,他宠溺笑道:“忍不了就算了,反正你粉丝多,最后骂的也是我。”
“我才不会让人随便骂你!”
想当初程枫也说过类似的话,乔沐羽笑笑,没有接话。
第二天的会面地点在一家法餐厅。
两辆车同时抵达,服务生上前拉开车门,闻溪一袭银色丝绸长裙外披米色披肩提裙下车,挽着祁方逑袅袅婷婷走进餐厅。
乔沐羽跟在陆成槿身侧,在挽还是不挽之间选择了走快点。
导演堵在路上还没到,包厢里的人已经热络聊起来。
没想到陆成槿平时端着高岭之花的架子,和闻溪聊起天来也是有来有回。
“肖谦洺上次还跟我提起您,说《时光之城》跟您学到很多。”
闻溪笑道:“我记得,很努力的一位后辈,他最近怎么样?”
“刚上了两部剧,收视还不错,这个月准备进《溺爱》的组。”
“哦那部电影不错啊,我记得导演和咱们今天见的齐导是师兄弟。”
“挺有缘分。”
乔沐羽默默听着,坐在旁边也插不上话。祁方逑怕他无聊,手机上聊了会儿天,觉得打字太慢,干脆起身坐了过来。
被他大胆举动吓到,乔沐羽偷瞄一眼还在聊天的陆成槿,一时坐立难安。
“没事,都是圈子里的人,不会说什么的。”祁方逑眼神明亮,悄悄凑近一些,“我今晚就把歌做好发你听,下午在干什么?”
乔沐羽回忆了片刻,说:“拍了一些视频,然后去周运导演那里试了下镜。”
“感觉怎么样?”
乔沐羽摇摇头,无奈叹气:“不怎么样,导演说我没作品,用起来不是很放心。”
“没关心,我让齐叔叔多帮帮你。”祁方逑握住他手在掌心揉捏,小声建议道:“小剧组就不用跑了,又累剧本质量还不稳定,多积累几部知名的,番位都是其次。”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还是想多锻炼一下,毕竟大剧组不是什么时候都有。”
“我相信你,”祁方逑露出阳光治愈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看着他:“你一定能红的。”
连续几日碰壁的苦闷瞬间得到治愈。
“嗯!”乔沐羽又感动了,他最近好像很容易被感动,听歌也感动,听别人鼓励也感动…想想也许是因为祁方逑太正能量,搞得自己也跟着热血了起来。
嘴角猝不及防被叮了一口,他愕然回神,看到祁方逑做完坏事心虚的表情。
两人的小动作在闻溪眼皮底下一览无余。
她没有点破,但感觉到陆成槿也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位置应该能清楚听到两人悄悄话,作为很爱听八卦的人,闻溪很想跟他换个位置。
但在外人面前还是得注意女神包袱,她忍住了,继续暗戳戳偷看,时不时和陆成槿聊起最近几个项目的合作意向。
半小时过去,齐奉年终于姗姗来迟。
一屋子干净清爽的俊男美女造福了他刚从沙漠拍完糙汉戏回来的眼睛。作为闻溪的大学校友,这些年两人算相互成就,一起合作了不少获奖作品,还帮她牵线成功现在的老公李泽文。
电影圈层层划分,有地域有流派,不可避免的歧视链和阶层攀比。好在他运气不错,年过三旬就走到了较高的位置,现在也算是云淡风轻,专注作品创作的大师级导演。
这次闻溪专门请他回来帮忙,作为老友自然重视。齐奉年坐下后仔细端详眼前这张帅气英俊的新面孔,问道:“你就是闻溪推荐的新人?”
体格高大的陆成槿成功挡住了新人的视线。
目睹认错人的闻溪笑得嘴疼,忙介绍这是YOLU的总裁陆总。
陆成槿抱歉一笑,递上名片,转头示意乔沐羽跟他换位置。
没想到大家都没什么架子,乔沐羽突然不那么紧张了,加上有祁方逑调节气氛随时抛出新话题,一顿饭吃下来几人关系熟络了许多。
齐奉年今晚聊得尤其开心,毕竟这是苦逼拍戏半年来难得的放松。聊到后面他干脆打电话跟剧组请了两天假,打算跟着闻溪两口子去大学附近露营散散心。
毕竟很多事没法告诉这些涉世未深的小辈,只有身为同龄人的闻溪和李泽文才能理解。
临走前,他对乔沐羽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挑几个本子,你们公司盛典那天给你送来,你要是有眼缘的,就打电话跟我约一下试镜时间。”刚听陆成槿提起公司盛典那天所有艺人都会参加,他想趁此机会还能挑几个有潜力的演员。
乔沐羽诚惶诚恐:“好的,谢谢齐导!”
回程路上,陆成槿把大概内容同步给龚迟,再让他把要求传达给各家艺人团队,搭上齐奉年这条线,对YOLU来说是很大的商机。
身边的乔沐羽裹在兜帽里,呼吸起伏均匀,睡得极其安稳。
那些情话陆成槿都听到了,这是乔沐羽替自己争来的机会,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指责什么。
失落伴随着失望,是自己太想拔掉那根刺,却发现已经被对方深藏进血肉里,再也不给他看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