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拍摄顺利，MV杀青比预计提前了好几天。
但在家待了不到一周，乔沐羽就被总部派到海城开始集训。
在宿舍，他见到了有陆力捧的舞蹈主播Gray。
很讨人喜欢的长相，五官小巧，一双小鹿眼又大又亮忽闪忽闪。穿着粉色T恤往那儿一坐，像块香甜可口的草莓蛋糕。
有点黏人，但不讨厌。
他步伐欢快跑到刚洗完澡出来的乔沐羽跟前，手指间变出一张黑卡，神神秘秘凑近道：“陆总说，要是咱们缺什么，就刷这张卡。”
咱们？
乔沐羽愣了愣，温和说道：“好像不缺什么，你吃过饭了吗？要不要一起……”
“那不就缺顿饭吗！”
软磨硬泡了半天，乔沐羽还是被硬拉着出门吃了顿贵得离谱的日式烧肉。
远在千里外的陆成槿忍受着响不停的消费提示音，终于忍不了把手机倒扣。
想想又拿起来瞄了一眼，怎么还有平板电脑和懒人沙发？这两人是准备搬家吗！
“买两台吧，咱们还可以一起开游戏啥的。”Gray兴致勃勃就要冲回平板体验店，被乔沐羽拉住，“我不喜欢玩游戏，一台就够了。”
“那你手机内存够吗？再买一台手机吧！”
“……不用。”
“平板呢？平板看电视对眼睛好！”
乔沐羽难以招架，“我自己带了，咱们回去吧。”
Gray勾住他脖子，匪夷所思道：“你给老板省什么钱啊？他又不会因为你会省钱就夸你。”
“可是买这么多又带不回去。”
“寄快递啊！谁会自己扛回去。”
“沙发也寄？”
“走的时候放二手平台出掉咯。”
还是很会过日子的，乔沐羽暗暗佩服。不过他赚钱辛苦，花钱一直比较节制。再加上花陆成槿的钱又得欠不少人情，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
“不行，你今天必须得买一样！”Gray缠着嚷嚷道，“不然公司以为我欺负你呢。”
“那我，买个沐浴露吧……”乔沐羽想了半天，憋出一句，“宿舍的有些用不惯。”
Gray点头会意，转头拉他就要进隔壁一家奢侈品店，乔沐羽捂头发出尖锐爆鸣，“不用买这么贵的！”
两人大包小包扛回了公寓，等收拾整理好已经快到零点。
“花别人的钱真是太爽了！”Gray开心得在乔沐羽床上打滚。
乔沐羽打了个哈欠，躺到床上打开平板，戴上蓝牙开始看起第不知道多少遍《海棠之恋》。如果说祁方逑为他演戏播种了一颗根基扎实的种子，那闻溪的戏就是让演技飞速进步的养料。剧组请来的表演老师对他自己摸索出的学习方式十分认同，还顺带推荐了几部闻溪话剧方面的作品和几个访谈里的经典片段。
“你需要了解一个人物的内心独白，故事背景，背后的人物关系，构建他的人生历程。每一次拍摄，都要把自己当成一个完整的人物状态，这样的表演才会真实，让人相信他是真的存在。”
而这些，闻溪十几年前就做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喂，Elion~！”Gray在床上倒立看他，“陪我聊聊天嘛！”
乔沐羽浑然不觉，突然隐约感觉有道黑影砸了下来，他下意识躲开，Gray疼得龇牙咧嘴跳了起来。
“你不准看电影了！咱们交流一下感情！”
乔沐羽取下耳机，疑惑看他，“你刚说什么？”
“不准看电影了！陆总叫我多跟你聊天！”非要他搬出领导才肯听话吗！
听到陆成槿的名字，对方果然老实了许多，放下平板问道：“想聊什么？”
“你谈过几个？”
乔沐羽差点滚下床。
好冒犯的问题！
“可以拒绝回答吗？”
“好吧，”Gray不生气，反倒龇着牙乐，“我就是羡慕，别看我长得风情万种的，还没开过荤呢。”
风情万种是这么用的吗。
“没什么好羡慕的，难不成你……”乔沐羽一顿，惊恐后挪了几步，“想上我？”
“没有啦，我跟你一个型号的！”
“哦哦。”乔沐羽虚惊一场，“那你想做什么？”
“就是想请教下经验。”Gray哼哼唧唧黏上来，“你怎么把程枫扳弯的啊？教教我呗。”
“你想扳谁？”
“龚迟。”
乔沐羽面露难色，“他比钢板还直。”
“我知道，所以请教你嘛。听说你刚进公司就把那谁拿下了，是不是得提前研究他喜好什么的啊？可是龚迟根本就没有爱好，整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那不是有吗，他爱好就是工作啊。”
“所以！我能怎么做才能让他觉得我比工作更有意思？”
乔沐羽低头沉思，不多时抬起头，神情认真道：“对不起，我没喜欢过这种性格的男生，所以没有研究过。不过他好像挺喜欢玩贪食蛇那类游戏，过去看他上班摸鱼的时候玩过。”
“啊，贪食蛇好玩吗？”Gray摸出手机火速下载，“我试试，这游戏能联机吗？我能跟他一起玩吗？”
“好像不能吧…”
“有了！”Gray灵机一动，“我可以装作我不会的样子去请教他，创造一些讨论游戏的时间！”
贪食蛇需要教吗？乔沐羽欲言又止，想想还是道：“要不直接问他呢？”
“他那个闷葫芦，才不会主动告诉我呢。”
“我喜欢钓鱼。”
第二天包厢里，龚迟平静说了出来。
居然主动说了！那接下来该问什么？！Gray方寸大乱，使劲向乔沐羽递眼色。
但乔沐羽也不知道该问什么，想了想硬着头皮道：“Gray也喜欢，有空你们可以一起。”
“你喜欢钓鱼？”龚迟怀疑瞄向Gray，“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啊哈哈哈，我喜欢啊，只是以前都在网上玩，也没人陪我。”Gray心虚往嘴里塞了口菜，还不小心错拿了乔沐羽的水杯。担心龚迟再问下去露出马脚，他转看向陆成槿，笑嘻嘻道：“陆总呢，平时有什么爱好？”
被点到的陆成槿微微一顿，“我没有爱好。”
“怎么没有？”龚迟插话道：“陆总你不是很喜欢做饭吗？之前在公司天天逼我吃你带的实验菜。”
陆成槿神色淡然：“只是随便做做。”
“太谦虚了，”龚迟捧场道：“不过真挺好吃的，最开始那碳灰炒蛋我都不想说。”
陆成槿：“……”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Gray在一旁笑得东倒西歪，乔沐羽也想笑，但不想被人看到，自从见面，他就感到无所适从，吃饭不敢抬眼，活像旧社会吃饭不能上桌的受气媳妇。
于是往嘴里塞了一大块肉，试图把笑点跟着肉一起顺下去。
话题很快就被Gray岔了过去，说他自己以前吃过的奇葩菜品，奇人奇事，当地特色美食，一张小嘴叭叭就没停过。
但乔沐羽始终游离在外，他找了个借口躲到走廊抽烟，直到Gray打来电话询问才走到门口汇合。
四人走出店外，龚迟打电话叫到了车。“未来一个月加油啊，有陆的股票就全指望你们俩了。”
Gray自信满满拍拍胸口，“组织放心，交给我一定会搞砸！”说完伸出双臂扑向龚迟，“迟哥，我会想你的！”
龚迟嫌弃看他一眼，还是回抱住拍了拍后背，“好好训练啊，不准天天玩游戏。”
“知道，你带我才玩呢！”他想着一碗水端平，但要抱陆成槿又发自内心感到惶恐。于是把艰巨的任务交给一旁的战友，“Elion，你也抱抱陆总吧！”
“啊？”这人没事吧？怎么老给自己挖坑！
见两人都没那个想法，龚迟出言阻止道：“别抱了，车快到了，你俩回去吧。”
“嗯，陆总再见。”声音有些沉闷，乔沐羽盯着地面，转过身往宿舍方向走。
“乔沐羽。”
他停下脚步。
“照顾好自己。”
陆成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混着海城轻柔的风，像一片落叶拂耳而过。像是突然打开了泪腺开关，乔沐羽的眼泪顷刻间夺眶而出。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点也收不住泪。积怨已久的委屈得到了释放，虽然不多，却足够他在压抑情绪中短暂歇息。
如果能抱着谁大哭一场就好了。他不想回头，不敢回应，只能埋头加快脚步往前走。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手段原来如此不堪一击，离开了乔芝的操控，人生还是不可避免走向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