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辆黑色豪车穿过街道，
“人都接到了？”江以桉坐在车内，对着后视镜整理仪表。
“嗯，在后面的车。”陈芸看着窗外人烟逐渐稀少的街道，心里空落落的。想到江启明已经不在人世，她忍不住鼻子一酸，急忙低头擦掉眼泪。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江荨回国一趟不容易。”江以桉道。
“好，你来安排吧。”
——
“尊敬的各位长辈，各位亲友，今天我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悼念我离世的父亲……”殡仪馆里，江以桉的女儿江荨声泪俱下，说到动情处几乎快要晕厥过去。江以桉上台搀扶着她，替她读完最后一段悼词。
亲友们井然有序向两人鞠躬致意。父母离婚后，江荨跟着母亲定居国外，7年过去，没想到再见已是永别。她过去和江以桉并没有什么交集，经历这场追悼会才逐渐熟悉了起来。
安静的四周突然出现骚动，她不安看向人群，只见一位长身玉立的英俊男人，捧着白花走到她跟前。
她脸不由发红， “你，你是？”
“他是你父亲公司的艺人。”身边的江以桉介绍道，对着来人微微颔首，“辛苦了，专程跑这一趟。”
程枫把花放进江荨怀里，神色平静：“江小姐节哀。”
仪式结束快到中午，江荨忙着安排客人入座，江以桉则径直去了茶室。
几分钟后，脚步声停在门外，程枫推开包厢，面色冷沉走进屋内。
“请坐。”江以桉给他倒了一杯茶。
“视频是你发的？”收到咖啡店监控录像的那天，程枫正从一夜宿醉中醒来。看到乔沐羽和江以桉接吻的画面，那些在意的事突然变成可有可无的碎片，在他的脑子里轰然炸开。
印象里乔沐羽对他保证过，和江以桉清清白白。曾经毫无理由的信任，只在那一刻土崩瓦解。
“嗯，这是我们交往那段时间录下来的。”
“你们交往过？”
“可能对他来说不能算交往吧。”江以桉落寞一笑:“得到Elion位置以后，我们很少再联络。”说着他从包里取出一份海滨酒店的开房记录，入住人清楚写着他和乔沐羽的名字。
“有次约会他跟我说喜欢你，我们在酒店待了一晚，也答应对方以后不再互相打扰。”
至于在酒店做了什么，他没有挑明，表情却说明一切。
沸腾的茶水咕咚咕咚涌出杯盖，沿茶桌四分五裂蔓延开来，程枫冷着脸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以桉喝着茶继续说道:“沐羽的确讨人喜欢，长得漂亮，性格好，床上玩得开。但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自从他去了启明，启明很多大事，甚至成了有陆的附属。”
“你到底想说什么？”程枫不耐抬眼，“启明败落是江启明咎由自取，跟别人没有关系。”
“他是被人举报。”
“所以呢？他如果不做犯罪的事，别人哪来机会举报他？”
和那些单纯好骗的艺人不同，程枫有自己的一套价值体系。但凡他认定的东西，旁人费尽心思也很难更改。几句话下来，江以桉明显察觉江启明和公司的事并不在他考量之中，事已至此，只有聊聊他更在意的问题。
“你知道乔沐羽提前去了海岛吗？”
“如果还想挑拨离间，就没什么聊的必要了。”程枫冷脸起身，走到门前推开茶室的门。站在门外的江荨惊慌失措后退半步，脸上泪痕已经干涸，咬着唇一副楚楚惹人怜的模样。
“对不起，我只是过来找堂弟……”
程枫脸色稍缓，“没事，我们已经聊完了。”
身后传来轻笑，江以桉不紧不慢道:“找他演戏的是Alex，也是这几个月Elion直播间的榜一。除夕那天晚上，陆成槿去了他家没再出来。你见过他手上的蝴蝶纹身吗？很漂亮，去查一查会发现更有意思的事。”
……
“他什么都没跟你说吗？”一大早还没睡醒，乔沐羽就听到李彦枳和Alex离开的消息。
肖清菡摇头，“他说他妈给他打电话，叫他赶快回去。”
“大概是家里出什么事。”
肖清菡点头。
“诶，你今天有安排没？我们下午去坐游艇玩吧？”她提议道。
“好啊，刚好没什么事儿。剧本也对的差不多了。”想到不辞而别的程方逑，乔沐羽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吻戏的录像还在对方相机里，这玩意儿就是个隐形大雷，被谁看到都解释不清楚。
“那吃完饭我们先午睡一会儿吧，两点过的时候我来找你。”
“好。”
天气还没回暖，来玩儿游艇的旅客很少。两人痛痛快快环岛坐了好几圈，除了有点冷以外，快乐已经超越一切。
“对了，最近新上了一部电影。闻溪阿姨主演的，要不要去看？”
一听闻溪的名字，乔沐羽顿时来了兴趣。他最近迷上了这个女演员的演戏技巧，自然灵动美而不娇，上次和Alex对戏的灵感就取决于她。
两人回到酒店换了身衣服，叫前台帮忙叫了一辆摆渡车，几分钟后就送到了岛上的电影城。
一小时后，VIP厅里回响起两人此起彼伏的抽鼻涕声 。
“他好惨啊，怎么就这么死了呜呜呜。”
“还有纸吗？”
“有，给。”
擤鼻涕声戛然而止，两人呆呆的看着屏幕，女主跳崖殉情了。
出了电影院，肖清菡生无可恋道:“我没什么胃口，哭得想吐。”
乔沐羽点点头:“我也是，咱们回酒店休息吧。”
回到酒店，肖清菡注意到大厅门口站了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她拉拉乔沐羽袖子，眯眼细看，“那帅哥我怎么看得有点眼熟？”
乔沐羽循着方向看去，生生怔住。摆渡车缓缓停下，他有些不敢相信跑到那人身边，拍了拍对方肩膀。
果然是朝思暮想的心上人，脸上还带着奔波后的疲惫。刹那间，乔沐羽内心迸发出极大的喜悦，他克制想抱程枫的冲动，只捏了捏他手掌，“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程枫低头冲他笑了笑，对走过来的肖清菡打声招呼。
三人简单寒暄了几分钟，随后分开行动。
“这些天怎么不回我消息？”走在回房间的路上，乔沐羽忍不住问：“还以为你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程枫淡淡道，“技术不好是我自己的问题，怎么也怪不到你。”
……听完这话，乔沐羽更愧疚了。但想到一会儿到房间里要做的事，他又开始条件反射般害怕。
对了！熏香和药都在。说不定程枫的体质和自己合得来，吸过以后就不会疼了。
“晚上要不要出去逛逛？这附近还挺好玩的。”
“不用，我就想来陪陪你。”说话间房间门已经打开，程枫走进屋内环视一周，没发现什么问题。
“你一个人住？”他问道。
“对啊，这酒店还不错吧。”乔沐羽推门给他看，“这里还有小阳台，楼下就是游泳池。”
程枫点点头，踱步走到阳台。
“什么时候开拍？”
“过两天。”
“那你这周在做什么？”
“背剧本，练演技，和他们一起玩。”乔沐羽拿过桌上的剧本递给他，上面做满了笔记，纸张已经被翻得皱皱巴巴。
但仔细看，程枫发现本子上有好几种笔迹。他皱了皱眉，“还有别人写的？”
“嗯，肖清菡和duxx.的两位成员，他们没事就来帮我搭戏。”
“这么善良？”
“是啊，他们人真的很好。”乔沐羽没听出言外之意，走到程枫跟前黏糊糊抱住他，而后嗅着胸口熟悉的气味，软声道:“好想你。”
“我先去洗澡。”程枫伸出食指抵住他索吻的唇，笑容意味不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乔沐羽觉得他并没有那么心急。
几分钟后，卫生间传来水声，乔沐羽点好熏香，紧张又期待坐在沙发上发呆。他想好了，就算失败也要做出特别享受的表情，回去再找郑慧想别的办法。如果成功，以后程枫想怎么玩他都会乖乖配合。
千里之外的西京，陆成槿坐在窗边陷入沉默。几分钟前，龚迟打来电话，说乔沐羽在海岛上一切安好，甚至还幽会了男友。
“明天撤回吧。”
“好，需不需要留两个人？”龚迟问道。
“不用。”
再一次被耍了。虽然早就料到了结果，还是那么让人不快。
究竟为什么会产生乔沐羽对自己还有感情的错觉？可是身体不会骗人，眼神也不会。如果乔沐羽真像传闻那样来者不拒，他不会到乔芝死的那天才发现。
一定有什么秘密，被所有人忽略了。
想得出神，杯子没放稳摔落地面，溅开零落的碎渣。
“陆先生，没事吧？”佣人在门外问道。
“没事。”
“需要打扫吗？”
“晚点吧。”
“好的。”
陆成槿走到落地窗边，最后一次拨通乔沐羽的电话。
“除夕那天，你跟谁过的？”
洗完澡走到客厅，乔沐羽就听到这么一句。他停下脚步，不确定看向沙发上喝酒的人。“你在问我吗？”
“不然呢？”
察觉到语气不善，乔沐羽回道:“在家过的啊。”说着他走到程枫跟前，坐到身上捧起对方的脸，小心翼翼道:“你怎么了？今天怪怪的。”
“一个人吗？”程枫的手摸进浴衣来回游走，不一会儿就将身上人扒了个干净。
“对……”乔沐羽被放倒在沙发，随着程枫的动作意乱情迷。他迫不及待想体验熏香的药效，主动迎合对方动作。
就在快要进入的下一秒，程枫阻止了他。
“为什么不说实话？”迷乱暧昧的光影下，程枫的眼里却只剩无尽的冰冷。他把乔沐羽拽到跟前，拉过手腕撕下肉眼难见的胶布，蝴蝶纹身猝然显现，乔沐羽慌乱挣扎着，双腿又被轻易抓回臂弯。
“你真的爱我吗？”
质问像一记惊叹号砸在乔沐羽脑门，他清醒了大半，潜意识却只想逃跑。
爱有什么用，如果秘密被暴露在阳光下。他连体面活着都是奢求。
“你放开我，我不做了……”他仓惶推搡着程枫的肩膀，力量悬殊下却只是徒劳。
桌上手机传来震动，他下意识去拿，却被程枫抢先一步夺走。
“喂。”低沉熟悉的声音传出扬声器，乔沐羽惊慌睁大了眼睛，他来不及开口，就被程枫捂住了嘴。
“这么晚打电话，陆总还真是关心艺人。”
轻佻无理的口气，陆成槿迟疑道:“程枫？”
“是我。”程枫掐住乔沐羽的脖子，笑容逐渐扭曲，“不好意思，我们现在很忙，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聊天。”
推搡声，哭声，骂声，混乱交织着。
他们体质不合，疼痛如万蚁噬心。乔沐羽被捆着手机械承受着，没有任何力气再去反抗。
几轮折磨后，程枫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枚尺寸并不合适的戒指，抓着他的手指，生生把指环怼到了根。
屋子里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哀嚎断成节，破碎不成声。没有片刻的喘息，程枫又掐住他的脖子，像嗜血怪物继续蚕食身下的□□。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刷卡的动静。
服务员站在门外小心道:“抱歉，前台接到举报……”
几道黑影冲进房间，又在看到这荒淫场景被迫停下。
“卧槽……”
血腥味冲击着龚迟的神经，他看着两人紧密结合的身体，又想到陆成槿的嘱咐，咬牙硬着头皮冲上前将两人分开。
其余人扯过床单将乔沐羽包裹抬起，手忙脚乱抱出了屋内。
打扰了雅兴，程枫合上浴衣，眸光森冷盯着龚迟。“陆成槿叫你们来的？”
龚迟没有理他，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突然有点心疼电话那头被迫听完全程的老板。
“对，人已经带走了，我一会儿找酒店问问附近的医院。”他挂掉电话，漠然看了程枫一眼，“你要实在看不上有陆，随时可以解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