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奥]离家不算太远，车程20分钟。乔沐羽带着大小乔走了一遍教学楼，最后回到了招生办。

“选吧，想要哪个老师？”

大小乔看着墙上的照片，凑一块小声讨论了一会儿，小乔大跨步指着第二排的女老师严肃道:“就她了！”

乔沐羽凑近看了看，是一位外形清丽的英语女老师，曹心语。

“还得选个数学的。”

两人又窃窃私语了片刻，大乔奶声奶气问道:“可以不学数学吗？”

“不可以！”

招生办的老师笑道:“其实咱们这个曹老师数学也很好的，可以两科一起补，英语是她的强项，有个学生在她那儿学了一学期，英语每次都全班第一！”

乔沐羽眼睛一亮，摸出手机到处找二维码付定金，“就要曹老师！”

解决完两孩子教育问题，他开车到了公司楼下，“你们在车里等我一下，不要乱跑，我去取个东西。”他坐电梯找到公司前台，“请问是不是有我快递到了？刚才接到电话。”

前台女孩看到他眼前一亮，热情道:“Elion哥下午好！不是快递，是送花的，放您工位了。”

他微愣了一下点头往里走，女孩在身后笑眯眯道:“生日快乐啊，Elion哥~”

生日……他有种不好的预感，点头道过谢快步走向工位。

做工奢华的烫金白盒里放满鲜艳欲滴的马士革玫瑰，送花人没留下名字，却显而易见。

他抱着花盒走到地下车库，小乔不知什么时候摇下车窗，正捧着脸和车外人聊天。他顿感不妙快步上前。

“乔薇，不是叫你别开窗吗！”他强压着怒火，男人闻声转过脸，脸上还带着笑。

他个头高大气场自带威压，身上喷了香水，头发也像特意打理过，凌厉俊美得刻薄。

“有什么事？”乔沐羽压抑着内心反感，抱紧怀里花盒挡在两人之间。

“没事，过来谈工作。”陆成瑾看起来心情不错，宽大的手掌摸摸小乔脑袋，像摸只小猫。“我看了员工资料今天是你生日，顺路……”

“我很久不过生日了。”乔沐羽把花盒递还给他，视线始终向下，“谢谢陆总，心意我领了。”

“不是要去季哥哥家过吗？！”小乔探出脑袋疑惑道，“哥哥你是不是忘了？”

就你话多！

乔沐羽把她脑袋摁回去，“车窗摇上来！”

车窗缓缓合上，大小乔扒在窗面巴巴看着。陆成瑾收敛笑意，恢复以往的神色，“腿好些了吗？”

这话听着像在问：长记性了吗？

“嗯，劳您挂心了。”乔沐羽故作镇定挺直腰板，“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很奇怪，明明平时好听的话信手拈来，但从看到陆成槿的那一刻起，他像被人捏住了嗓子,只想快些逃离，越远越好。

短暂安静，陆成槿自顾自道：“我接管了启明。”

乔沐羽：“我知道。”

看他表情似乎还有话想说，但又随着视线收回戛然而止。

“那明天见。”

从始至终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乔沐羽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坐上车问道:“他刚跟你们说什么了？”

大乔:“问我们最近过得好不好。”

小乔托腮星星眼，“哥哥，他是谁啊？我觉得比和程哥哥还帅诶。”

“我不熟，所以你们别跟他混太熟。”乔沐羽表情严肃了几分，“以后再这样随便跟陌生人聊天，我就再也不管你们了。”

小乔立马害怕起来，“我错了！”

大乔：“我也错了呜呜！”

其实生日对乔沐羽来说一点不值得期待，过去乔芝把每年儿童节定为几人的共同生日。几张合照再配上不知哪里抄的鸡汤文案四处发稿，只为了巩固自己在富婆圈里的慈善家人设。

某次摆拍前元元误食含乳糖的奶油蛋糕，他拖着刚被蹂躏完的身体赶到家中，又独自在医院守了一夜。

没有人问他累不累，也没有人关心元元死活。他们四个就像是乔芝放在仓库里的玩具，只有偶尔想起才会拿出来看看。

公司群提醒有人发红包。他点进一看，齐刷刷的[感谢YOLU爸爸守护启明]。

识时务者为俊杰，很快许多人开始跟着喊口号，他给群设置了不提醒，还是看到消息从几十条变成99+。

“哥哥，还走不走啊？”小乔抓着他座椅边沿嚎道:“我饿了！”

“马上走马上走！”

他把手机设置成静音，一路心神不宁开到了季昊然家。刚到楼下碰到老楼正提着蛋糕等电梯。

“怎么买了两个？家里还有谁过生日吗？”

老楼提出一大一小说道:“听昊然说元元不能吃奶制品含量太高的东西，我单独买了块没有乳糖的，叫什么七什么风。”

乔沐羽笑道，“是戚风蛋糕吧？”

“哦对对，就是这个，戚风蛋糕，豆乳做的。”

电梯缓缓上行，他默默盯着老楼手里的蛋糕，鼻子有些发酸，连忙低下头，咬牙把眼泪咽了回去。

要许什么愿望？那就[一切顺利]吧。生活，工作，感情，一切顺利。

掌心合十吹灭蜡烛，耳边围绕着家人朋友们的祝福，他一直想要的，也是仅此而已。

吃着蛋糕，季昊然随口道：“你那个跟班呢，怎么今天没跟着来？”

“诶，对哦。”乔沐羽这才想起断联了一天的程枫。“可能是工作太忙吧。”

“把你生日都忙忘了？”

乔沐羽无所谓道：“我们是最近才玩在一起的，他不知道我生日也正常吧。反正我也不知道他的生日。”

“懂了，”季昊然自以为很懂，“你们俩就是公司常见的那种塑料友情，有利可图的时候好得跟一家人似的；没什么利用价值了，路上碰到都可以装没看见。”

乔沐羽：“你这人怎么这么阴暗呢？”

季昊然：“是这个社会阴暗！”

不过对象前男友收购了公司，还成了自己老板。站在程枫的角度，确实高兴不到哪里去。

但乔沐羽也不高兴，辛辛苦苦白忙活这么些天，陆成槿又成了自己顶头上司。以后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

到家等大小乔睡下，乔沐羽回到车里给程枫留了条信息。

[要不要出去走走？]

他关上手机，盯着副驾驶座椅上给程枫捎带的半块蛋糕发呆。

下午的场景一遍遍在脑海回想，也许是太久没在一起，他越来越看不懂陆成槿的表情和每句话的含义。如果是单纯想报复，那收购启明似乎还算合理。但按照陆成槿行事风格，自己这样无足轻重的角色，又怎么值得他这样地位的人大费周章。

嗡嗡声打断他的思绪，点开手机，极简一句话。

[改天吧。]

看不出任何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是江启明被带走之前说了什么，还是陆成槿说了什么。

逃跑的念头在乔沐羽心里越发强烈。

但他能逃到哪里去？

丢下大小乔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难道一切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吗？

身上还带着病，那药的费用也不便宜，如果后续复发，他早晚还要回到这里，和过去那些不想交集的人继续纠葛。

看到不远处苍蝇环伺的垃圾桶，他觉得自己就像橱窗里放了很多天的奶油蛋糕，看着光鲜亮丽，吃在嘴里，只剩下腐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