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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十八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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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念安的马车此刻已经停在京城东边最气派的一座院子门前,淮东扶他下车。

姚子同听说他来了出来接,远远见他步履匆匆,就知道他是有事,回头吩咐人去拿他爱吃的零嘴来,然后拉着他进屋坐下。

“走这么急干什么?”

风念安开门见山地问:“这次库债散户有多少?”

姚子同算了一下:“大概……两成半?”

他说完,也发觉出不对劲来。

他只负责帮户部卖债,买债比例对他来讲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顶多注意一下谁买得多,不会特别关注谁买得少。

可是今年百姓占比格外低。

已知在百姓中库债卖得很好,比以往都要火;已知有近三成的商号和钱庄本期降低库债买入份额。

那么那些库债哪去了?谁买走了?

风念安又说:“来的路上我经过两家钱庄,均显示库债已售卖一空,许多人捶胸顿足,遗憾离去。”

姚子同明白他此番前来是为何了:“有人在暗中收债。”

收债不是个罕见的手段,低收高卖是老套路了,但一般不会有人在刚发债时就开始收,那人就这么笃定它一定会涨?

而且一成七的贴息已经很高了,涨幅空间并不大。

虽然事实是它确实涨了,现在库债一份难求。

他叫来管家:“让钱庄把至今为止卖出的库债账本送过来。”

管家应声下去,他问风念安:“你是怎么发现的?有线索?”

“没有,但钟离烬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他不可能无缘无故跟自己说那些话,他这是在暗示自己。

他把钟离烬跟他说的都转述给姚子同,姚子同听完颇感意外:“他故意把这事泄露给你,是想借你的手查背后收债的人?他又想干什么?是之前的五十万没喂饱他?”

风念安也在猜。

“长平关现在什么局势?”

之前姚子同带来消息,说监军醉酒摔断了腿,估计是长平王干的。

监军直属皇帝,是监管地方军队的,再根据京城这不良风气,养出来的人八成跟长平王合不来,起冲突再正常不过。

“到了芒种,两边暂时休战了。”

北延和长平关都是黑土地,以耕种为主,此时休战并不意外。

“那钟离烬为什么会缺钱呢?”

总不能真是为了正义吧?

过了没一会儿,管家把账本拿来,姚子同翻看几页,面色发沉,递给风念安:“还不到两成。”

风念安点了几个人名:“张贵生、孙成……这些都是老客户吗?”

“大部分是,但他们生意做的都不大,买债主要是为了免税,并不为增值。”

赚的足够多时才会拿出额外的钱多买库债,作为一个长期稳定的投资,而大部分只有些小买卖的生意人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去买用于增值的库债,因为短期库债要等到期才能连本带利取出,长期债周期又太长,这就导致买少了根本不划算,买多了又容易致使账面资金不足,影响发展,或难以应对突发状况。

姚子同又让管家去找往年的库债账本来,发现这几家商户相照以往,多买了近两倍的库债。

这几乎就是把一整年的利润都搭进去了。

还全是三年或五年期的短期债,要等到期才能连本带利取出。

在此之前若是生意上出了什么事,他们完全无法承受。

这不合理。

而且……

“他们在卡限额。”

库债并不是想买多少就能买多少的,每期单笔限额为一百万两,也就是同一年限的库债每人或每个商号最多只能买一百万。

承平商号一共将近三百万的库债都是分一年期、三年期和五年期三笔分别购入的。

而账本上这几个人都在卡一百万的上限。

姚子同:“他们消化不了这么多的库债,要么是替别人买的,要么是还有后手,能处理掉这批债,但我觉得不现实。”

他不认为这几个小商人大量买入库债是有后手可以操控库债的价值。

天方夜谭。

“敢打库债的主意,他们背后应该是有朝廷的人。”

姚子同看他:“想查?”

风念安摇头:“库债买卖刀不见血,多年来一直如此。又算不上犯罪,既不能罚钱也不能抓人,没什么好查。”

就算知道背后是谁,也不能让他把买的钱都吐出来,钟离烬以为凭借玩弄库债就能再抓一群官员来抄家,太异想天开了。

“不过……”风念安合上账本:“这可是个不错的赚钱机会。”

他一张嘴姚子同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叫来管家:“张老板不是一直想要咱家的那批蜀绣么,按他能给的最高价卖给他。还有田老板要的那批木材,就说底下人出了纰漏,进多了,怕放潮,也折价卖给他。”

风念安端起茶杯:“预祝顺利,恭喜发财。”

姚子同奸笑:“属你阴险。”

凤仪宫,宫女推开门:“娘娘,太子殿下忙于政务,出宫去了。”

皇后冷了脸色:“他这是不愿意见本宫。”

自从周庆有了和亲的意思,她就多次让太子去劝解陛下,可他一直没去。

她知道,太子是怕遭陛下猜忌。

周庆刚愎自用,定下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他现在去阻拦就是忤逆之罪,只会让周庆觉得他不听话、有反心,进而提防排斥他,而一直支持和亲的端王就会借此机会夺得圣心。

他知道这是端王的计谋,更不可能去求情。

她只是心寒。

养了这么多年的亲兄妹,他竟能眼睁睁看着妹妹羊入虎口!

宫女小声送上一封信:“娘娘,国舅府来信。”

听见是国舅府送来的,皇后匆忙打开。

儿子指望不上,不知道哥哥那边能不能借上力。

好在,这封信没让她失望。

国舅李鹤说他已经有办法了,让她劝劝周照,不必太过忧心。

皇后心思稍定,但还是觉得不保险。

思来想去,她叫来女官:“后花园的花开了吧?去给各府小姐送请柬,就说本宫要办赏花宴,共赏夏景。”

如果到最后还是要和亲,那也不能是她的阿照!

这日早朝,风念安又参钟离烬,众朝臣已然见怪不怪。

“堂堂闹市,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打喷嚏不掩口啊陛下!”风念安痛心疾首:“何等不雅!何等粗鄙!何等无礼!”

钟离烬气得面红耳赤,嚷嚷着辩解:“那是河边!河边!周围连只狗都没有!什么叫众目睽睽之下?众鱼之目还是众鸟之目?你不要无事找事!”

风念安振振有词:“举头三尺有神明!务在律己,察衣冠之工,思其当否,不可以无睹便自放纵!”

钟离烬怒目:“你这是强词夺理!”

“正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连‘修身’都做不到,何以为百姓‘平天下’?”

两人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

周庆扫一眼其他人,大家都低着头不说话。

这风御史最近宛若疯狗,挨上钟离烬的事得谁咬谁,拉架都得惹一身骚,还是站远点吧。

最后周庆无奈,罚钟离烬抄《礼记》二十遍,反思己身,不可再犯,这事才算过去。

朝后,汤绥劝风念安:“得饶人处且饶人啊,这都是你本月上的第十八封奏折了吧?”

钟离烬现在除了日常职务,还要抄书、抄经、下农田干活、听礼部讲课……两眼一睁除了点卯就是受罚,听户部的人说他俸禄都扣到下半年了,全靠老爹接济。

风念安板着脸:“公事公办。咱们御史台职责所在,我总不能尸位素餐。再者,您不是一直崇尚勿以恶小而为之,教导下属要奉公正己,谨本详始么?”

汤绥瞟他一眼。

好像你之前那些年兢兢业业似的。

“我听说之前你们不是还在绮香楼和解了么?我看他也不是那样的人,传闻多有夸大,你不能因为几句谣言就怪罪无辜之人,这不叫奉公正己谨本详始,这叫无事生非啊枕月。”

他以为风念安针对钟离烬是因为谣言的事。

“原来在大人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风念安不可置信地捂着胸口,大失所望:“我不过就是想为大齐尽一份绵薄之力,在您眼中却成了我公报私仇……终究是我错付了!”

他甩袖就走,汤绥被他搞得不明所以,忙追上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人家好歹救了你,若他真有什么不可容忍的大错,那自然是秉公办理,可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就放过了罢。你多少也该懂点人情世故。”

他一个死倔的老谏官在这跟别人说“人情世故”,风念安大腿都掐青了才没笑出声来。

正要板脸说话,德新公公过来找风念安,说陛下召见,风念安趁机告别了汤绥。

御书房里燃着醒神香,四喜给他换下朝服。

“朕好久没见你写字了,病这几个月,书法可不能荒废啊。”

“陛下说得是。”

周庆换好常服站在案边,一指龙案:“写幅字给朕看看。”

风念安纳闷。

陛下这是搞什么名堂?

但他还是恭敬站在案边:“陛下想让臣写什么?”

周庆略做思索:“就写个‘适可而止’吧。”

风念安了然。

冲钟离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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