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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乐读小说 > 清冷权臣为妖妃折节 > 第47章 这件事

第47章 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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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镜内花钿朦胧,点在额头正中,在一片宫灯的昏黄烛光中,化作一抹赭红艳色。

李瀛眼帘微垂,望着镜中的自己,任由背后的青俪在她发髻上穿上金簪。

她想起在忠良祠内,皇帝所乘的王轿走后,谢雪明也跟着离去,临走前,意味深长地对她说:“娘娘,不可太过贪心。”

他似有似无地看了白罩子底下一眼。

她倒想问问谢雪明,她得到了什么,以至于他来警告她别太贪心。

酉时三刻的宫漏敲响,混着鸮号,遥遥传来,拉回她的思绪。

李瀛侧眸,余光中看见敞开的支摘窗下擎着一团圆乎乎的黑影,是那只险些被宜福吞进腹中的鸷鸟。

糯糯的一团,像一只被煮化的黑汤圆。

第二次了,第二次闯入玉芙殿。若不是鸷鸟不会说话,她都想质问它,到底是谁派它来的?

又是谁,利用沈博士的鸷鸟给她传讯,同时戏耍她和沈谙之。

是谢国公么?

无论是谁,幕后之人必定是发现她和沈谙之利用鸷鸟传信,才会算计他们。

为了以防万一,这段时间,不能再用鸷鸟传信了。

外间陡然响起重重叠叠的脚步声,紧接着响起守门宫女的声音:“诸位嬷嬷,你们今日来玉芙殿究竟有何事?”

“前阵子太常寺为小殿下供奉在宝相楼的长命锁不见了,听闻娘娘今日去过宝相楼,特来问询。”一个媪妇浑厚响亮的声音随之响起。

坤宁殿一群人浩浩荡荡而来,一看便知是来找茬的。

青俪仔细捻好发丝,不疾不徐地固定金簪,便要出去瞧瞧究竟怎么回事。

稍顷,她回来了,面色有些不忿,对李瀛道:“娘娘,他们说是要搜查咱们玉芙殿,直到找到小公主的长命锁为止。”

再过一刻钟,凤鸾春恩车就要来了,任由她们闹腾一番,耽搁时间,岂不搅黄了今日侍寝?

李瀛走到外间,果不其然看见几个衣裳华贵的嬷嬷面目肃然,腰杆挺直,端坐在西梢间的绣墩,轩着眉,横着眼,气势汹汹,大有不搜查誓不罢休的意味。

见到李瀛,她们赶忙起身,训练有素地向她行礼,仪态端方,起落间裙裳都没有折痕,低眉垂首的弧度一致,像是训练过千百遍。

其中领头的嬷嬷恳切道:“娘娘,小公主的长命锁干系重大,陛下和娘娘都关心得很,责令奴婢必须找回,奴婢也是奉命行事,还请不要为难则个。”

李瀛看了她一眼,在上首的玫瑰椅上落座,懒洋洋道:“那就找吧。”她又道:“为免你们不识路,让本宫的宫人在一旁指引。”

那嬷嬷点点头,一挥手,跟在身后的宫女鱼贯而入,穿梭在寝殿以及各处廊庑内,玉芙殿的宫人紧缀左右,生怕她们趁机放了什么不该放的东西。

璁珑响动,玉藻荡开,就连叠得好好的被衾也被掐住四角展平,在半空中晃了又晃,什么也没抖落下来。

“哗啦——”一声巨响。

放在东梢间案几上的白釉瓶碎裂,花萼连带泥土簌簌落了一地,正在闭目养神的李瀛骤然睁开眼。

她缓缓走到案前,一个隶属坤宁宫的三等小宫女瑟瑟发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娘娘,奴婢不是有心的,求您饶了奴婢吧……”

那位嬷嬷疾步上前,抬手给了她一耳光,大声斥责:“这是玉芙殿,容不得你胡闹!”她偏头对李瀛笑得讨好:“娘娘,奴婢这就把人拖到宫道上好好地罚一罚。”

李瀛平静地看着她们唱双簧,眸色如一涟静水,无动于衷。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嬷嬷正欲说些什么,李瀛开口了,俯身凝视着那宫女的眼睛:“你拿了什么,都还回来。”

宫女抬起头,神色茫然而无措,那嬷嬷忙道:“咱们坤宁宫不会有手脚不干净的人,娘娘大可放心。”

李瀛看了眼碎裂的瓷瓶,泥土洇湿地衣,残破的瓶底歪倒在一旁,附近是散落的花茎。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李瀛蹲下,浑然不顾裙幅沾上泥土水渍,朝宫女伸出掌心:“还给我。”

那宫女瑟缩着,捂着发烫的面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嬷嬷连忙拉起那宫女,将她拽到身后:“娘娘若是怀疑咱们坤宁宫的人偷拿了玉芙殿的东西,大可跟皇后娘娘说,只要皇后娘娘下令搜查,奴婢们绝无二话。”

李瀛不再理会理会她,提高声量问到:“诸位搜完了吗?可曾搜到公主殿下的长命锁?”

她语气冰冷平静,显然有些怒意。

当下无人敢再说些什么,就连四面窸窸窣窣搜查的声响也消失了,安静得能听见窗边的细弱鸮鸣。

过了寅时四刻,殿里殿外都掌了灯,朦灯一线,雾气似的昏黄光晕,照亮她眼底怒意。

领头的嬷嬷忙不迭道:“娘娘恕罪,都是是奴婢们的不是,奴婢们这就回去跟皇后娘娘禀报,叨唠娘娘多时。”

坤宁宫的人走了,留下一地狼藉,湿漉漉的地衣,乱糟糟的花泥,被翻出来的箱箧凌乱地堆在八宝格上。

槅门下的帘栊犹在晃动,晃动的弧度越来越小,珠玉交错,发出细响。

宫人从殿外走来,绕过狼藉,低声道:“娘娘,凤鸾春恩车不会来了,皇上往坤宁宫的方向去了。”

李瀛点头,既不失落,也不见欣喜,反倒蹲下身,拾起泥土,在手心里翻拣。

青俪也跟着蹲下,和她一起翻找,在殿内伺候的宫女愣了一下,不便阻拦,只能先行收拾狼藉。

……

“你可看清楚了?”

“奴婢看得清清楚楚,李妃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蹲下来在花泥里翻拣,可见此物对她至关重要。”

皇后正给小公主喂着汤药,听见这句话,侧眸望向那扎沾着花泥的布包,里面装着一颗药丸。

她不通医术,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便交给太医院验证,若这是什么有毒之物,被人知晓了,难免会牵连己身,留下潜在的祸患。

最好的法子便是交给兄长,让他帮忙一验。

左右,他也不知道这是从李瀛宫里得来的。

……

“属下猜,这枚古怪的药丸是皇后从李妃宫里得来的。”武殊手中托着一方匣子,内里盛着一枚药丸。

也不怪他有此想法,今日寅时,皇后派人去李妃宫中搜查公主的长命锁,。

戌时一刻,便将这东西送到国公府,请主君验药。

谢雪明抚摸着手中的鸷鸟,看向他:“查出来是何物了么?”

武殊面露难色,府上不乏精通药理的医师幕僚,有人用薄刃片了一丁碎屑,用来探寻究竟是何物。

结果……数位妙手看过,都摇头说此药生平未见。

究竟是何物,竟无人敢拍板下定论。

看他神色,谢雪明已经了然,随手将梳好的鸷鸟放回笼内,打开另一只笼子,两指揪出另一只蜷缩在角落的鸷鸟,用细篦慢慢地梳理翎羽。

这是沈博士的鸟,他既然抢来了,就没有奉还原主的道理。

一并养着,分开笼子便是了。

仔细想想,李瀛何尝不是如此,宫里有皇帝,宫外鸿胪寺有沈谙之。

这两人就像她笼中的鸟,被黑布遮了眼,任她玩弄。

待到手中的鸷鸟羽毛根根柔顺,谢雪明将它放进了同一只笼中。

两只鸷鸟甫一见面,便炸了毛。

武殊心疼地看着自己买来的那一只,道:“主君,这两只都是雄性,不能放在一块呀。”说着,他赶忙将两只鸷鸟分开。

谢雪明合上匣子,里面是什么不要紧,要紧的是李瀛似乎很看重它。

有了这件东西,他便能牵制住她。

案几上,属于京官考薄的誊本铺开,上面一个个漆黑的姓名,有的被随意画了一道红钩,宛如囹圄,牢牢地圈住姓名。

恰好,现在有一件事,或许李瀛能做到。

当夜亥时,玉芙殿。

更深露重,窗外再度响起鸮鸣,一声接一声,夹杂着鸟喙叩击窗牖的轻响。

宫人都睡了,李瀛还醒着,听到动静起身,披衣提灯,赤脚走到窗前,轻轻支起支摘窗,一道黑影从身旁掠过,熟门熟路地扑了进来。

她取下鱼胶,在灯下查看,看着看着,眉梢微挑。

这是装都不装了,对方开门见山,直言或可帮她寻回药丸,只要她……

李瀛攥紧了纸条,上面残存被剥开的鱼胶的黏腻,让她指尖发凉。

她轻轻触碰了一下里衣,上襦下摆里侧绣着一处小小的夹袋,盛着一丸圆滚滚的什物。

重要的东西,当然要随身携带。

先前,她本将龟息丹藏在花樽之中,谁知那日宜福为了捕鸟,摔碎了花樽。

至于现在坤宁宫的宫人取走的药丸,其实是她胡乱制出来的,埋在花泥中,用以除虫。

至于对方要她做的事情……

李瀛垂眸,目光落在那道纸条上,高悬的烛火在夜风中忽明忽暗,映照上面的字迹——

那位曾经为她作诗的兰台阁老致仕,自此退隐,再也不提笔。她要想法子,从他手中要到一篇疏议。

匡正时弊,剖陈利害。

那个毫无风骨的老头,能写出这样的文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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