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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乐读小说 > 清冷权臣为妖妃折节 > 第6章 第6章

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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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说话的小宫女不解,循着她的视线望去,猛然吓了一跳。

李瀛不知何时醒了,身上披着外衣,立在殿前,不声不响地盯着她们。

“你们两个的宫籍呢,拿出来给我看看。”李瀛道。

两个小宫女吓得扑通一声跪在雪地里,异口同声道:“娘娘!饶命呀!奴婢不是有心妄议娘娘的,娘娘千万不要把奴婢送回尚宫局……”

“我把你们送回尚宫局,谁来伺候我?”李瀛奇怪地看着她们,两个小宫女一想也是,顿时破涕为笑,从倒座房翻出宫籍递给李瀛。

李瀛接过看了看,又问了几句,大致明白了,在□□劳作以及伺候贵人们的宫婢,一年到头都没有机会离宫,只有在元日时有半日的休沐日,可以离宫和亲人团聚。

如今正值首冬,距离正月初一还有两个多月。

她要趁着这两个月,多攒一些盘缠,确保日后吃喝不愁。

李瀛打定主意,将宫籍还给了小宫女。

两个小宫女都松了一口气,估摸着李瀛许是没有听见她们方才说的话,毕竟这位李妃娘娘昨夜侍寝又被送回来,这件事已经沦为宫中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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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花明一点也不想笑。

李瀛侍寝那夜,宫里宫外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她亦坐在空荡荡的凤仪殿里,看着小公主的睡颜一夜未眠。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做坏事,为此特地浣衣拂尘,保佑一切顺利,保佑夫君厌弃李瀛,又不至于要了她的性命。最好把她送得远远的,送出宫去,送到寺庙,送回家里,哪里都好,只要别再出现在她面前。

可惜,李瀛中计不假,结果却远不如她所想。

她的夫君,只是将李瀛送回承露阁,全无厌弃之意,甚至第二日又命德茂传话,要禁足她三日。

三日好长,她闷在这陌生的大殿里,无事可做,突然开始怀念过去做武王妃的日子,那时武王势微,每年年节赴京,镐京那些贵人看不起武王,连带着瞧不起她。

但她还是想回到做武王妃的日子,只有她和夫君,以及琼儿一家三口,再无旁人插足。

李瀛闭目,无数复杂的情绪在眸底翻涌,再睁眼时,眼里情绪已然平复,问贴身宫女:“兄长来了吗?”

禁足一结束,她就迫不及待地向家中传信,要见兄长一面。

宫宴上兰台阁老触柱死谏,警示陛下妖妃祸国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她自然也听说了。

这本是一步绝妙的棋,只要李瀛背负妖妃之名,陛下顾及天下人的口舌,少不得要把李瀛送离禁宫。

陈阁老虽有些贪生,但那也不甚要紧,谁能想到李瀛竟会请太医令来为他诊治,戳破陈阁老并非真的豁出性命死谏。

这才坏了她兄长这步棋。

无数念头闪过,谢花明不由自主地走到殿前,朝外看去,想看看兄长到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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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纨素襕袍的青年跟着内监行在宫道里,内监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宫禁不比从前,日渐严苛,若非后妃有孕,亲眷不得轻易入宫。

只是,这谢国公却是个大大的例外,莫说宫规,只怕朝廷律令在他面前都能自如屈伸,一切规矩在他面前无效。

他要见胞妹谢娘子,乾清宫那位纵然不想允,也只能允了。

正走着,突然听见一阵轻灵妙曼的诵书声从不远处传过来,咬字清晰,朗朗悦耳,让这肃穆的宫闱都多了几分活气,听起来似乎还有一点熟悉。

谢雪明微一侧目,内监都争着在他面前露脸,忙不迭地解释:“那是李妃娘娘在御花园诵诗。”

听到李妃娘娘这三个字,谢雪明驻足听了一会儿,发现念来念去,都是些极尽辞藻吹捧圣人的诗。

这些诗放在旁人嘴里,不免显得酸腐阿谀,由她念出来,反倒字字句句都透着情真意切。

他倒想看看,她念在这些酸诗时是什么表情。

谢雪明抬脚,循声走了过去,内监面面相觑,都不敢出言提醒,只能默默跟了过去。

今日难得没有下雪,御花园内扫尽陈雪,几株梅花枝头初绽,红艳艳的,极尽妍态,只是都不如秋千上的女子浓墨重彩。

李瀛倚靠在秋千上,随着微微摇曳的秋千一晃一晃,膝上放着一册摊开的竹简,正垂首照着念。

乌黑似鸦的云鬓微垂,不着任何乔饰,云雾似得遮住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下颌一点白皙胜雪的肌肤。

不远处的曲廊浩浩荡荡地走来一群人,龙舆上坐着一道明黄色的身影,那道身影命一众拥趸驻足,踩着朱衣宦官的背下了龙舆,朝李瀛走来。

李瀛看似还在无知无觉地低头诵诗,实则朝新帝一行人看了几眼。

“爱妃,”新帝轻手轻脚地走到她面前,欣赏了片刻,陡然出声唤她。

李瀛吓了一跳,猛然站了起来,恰好撞进新帝胸膛,扑进了他怀里,双手无措地撑着,似是抗拒,又似逢迎。

“陛下,您怎么来了……”她像是心虚,将躺在秋千上的竹简往后藏了藏。

新帝蓦地探身,一把从她背后抽出竹简,带着少年意气将它高高扬起,俯视着踮脚伸手想要来拿的李瀛,笑道:“听闻爱妃这几日都在御花园诵诗,朕特意来瞧瞧。”

他毫不避讳地戳破李瀛的小心思,“爱妃,见到朕,你如意了吧?”

李瀛不再试图拿回竹简,身子往后坐回秋千,嗔道:“陛下又拿臣妾取笑。”

谢雪明静立在假山后,默不作声地看了一会儿,一旁内监小心翼翼观察他的脸色,却看不出什么端倪。

谢雪明收回视线,不再耽搁,转身离去。

果真是妖妃,如此拙劣的手段,竟也能狐媚惑主。

倘若站在她身侧的人是他……他压下心头那点古怪的异样,只当自己魔怔了。

谢花明等了许久,终于等到兄长,她连忙叫宫人倒去冷透的茶水,重新沏一壶新茶来。

虽然她和谢雪明一母同胞,彼此是除了爹娘之外世间最亲的人,她还是无法忽视心底隐隐的惧意。

兄长年长她七岁,在她还未出世时便可独当一面,执掌谢氏,少年时不言苟笑,万人拥趸,轻描淡写就定下贵吏巨贾的生死,比那些威震八方的老头子还要吓人。

兄长公务繁忙,和她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算不得熟络,更谈不上兄妹情深。

但毕竟是血亲,荣辱与共,福祸相依,她遇到难事,兄长从来不会坐视不管。

“哥哥,我要当皇后。如今没名没分地待在这宫里,您是不知道,外头是如何笑话我这个昔日的武王妃的。”谢花明抱着小公主,眼中闪烁着野心。

谢雪明颔首,他帮她会想办法,皇后之位,只会属于他的胞妹。

他不允许任何潜在的威胁存在。

谢花明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下来,从小到大,兄长许诺的东西,从来没有办不到的,就是天上的星星,只怕他也有法子给她摘下来。

她想了想,不知该不该说,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口,“还有那个李瀛……能不能想法子把她送走,送出宫去,最好有多远送多远。”

谢雪明轻描淡写:“不如杀了她,永绝后患。”他确实有这个本事,并非说说而已,只是免不了触怒乾清宫那位。

若是李瀛死在他记忆中最美的时候,他势必会时时怀念,怀恨在心,甚至迁怒胞妹和小公主,乃至整个陈郡谢氏。

李瀛可以死,只是现在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谢花明闻言变色,连忙制止这个话题,伸手捂住小公主的耳朵,“不要在琼儿面前说这些打打杀杀的,要为琼儿积点福气。貌美不是李瀛的过错,她是无辜的,岂可为了一己之私,就滥杀无辜。”

胞妹向来心软,说这番话亦在谢雪明意料之中,他看着小公主裹在襁褓里粉雕玉琢的小脸,目光微动。

“也该有个属于谢氏的皇子了。”他声音清凌凌,带着若有似无的寒,似乎别有深意。

谢花明猛然想到了什么,喃喃道:“……不能让李瀛在我之前生下皇子,若是绝她子息,又未免太过残忍。”

谢雪明不像她那般优柔,漆眸掠过一丝冷意,杀一个不存在,虚无缥缈的孩子,好过杀一个活生生的皇子。

谢花明不敢做的事,他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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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御花园内。

“尝衿绝代色,复恃倾城姿,这句诗好,陈阁老果然文采过人。”

李瀛坐在秋千上,手里捧着笔墨未干的竹简,笑着点评。

陈汶身为兰台阁老,禁林名宿,确实有几分才气。一句五绝,既赞她貌美,又暗指她倚仗容貌,傲慢无礼。

新帝在她身后慢悠悠地推秋千,“爱妃也喜欢这句,这老翁年纪大气量小,为人糊涂,诗倒写得尚可入眼。”

自从宫宴之后,陈阁老便借病告假,辍朝数日,连这首五绝,都是托同僚帮忙呈到御前的。

这小老头,自个儿做了错事,管了不该管的事,反倒关起门来生闷气。

李瀛也觉得有趣,听到新帝下一句话后,笑容微微一凝,“不如将这首诗传出去,令天下皆知,朕的后宫有如此美人。”

这和孩童炫耀自己的玩具有什么区别。

李瀛默了默,“一切都听陛下的。”

她仰头,眼尾微翘的眼睛亮晶晶的,星光流转,“陛下,臣妾怕陛下有一日不爱臣妾了,到时候臣妾只能回到永巷那个冷冰冰的破地方……”

她说着说着,逐渐哽咽,点点泪光溢出韫色的眼睑。

“好了好了,”新帝无奈,“爱妃,想要什么,不妨直说。”

李瀛破涕为笑,“臣妾想要漂亮的花钿头面,宝冠华服,想要一直这么漂亮下去,永生永世占据陛下的心。”

她直说想要通宝地契,新帝必然会怀疑,何况就算赐给她,她日后用着也不方便,还不如要一些首饰,可以带着跑。

新帝自然无有不允。

赏赐流水似的送进了承露阁,数个内监抬着一重重箱箧,肩膀挨着肩膀,衣角挨着衣角,穿梭在狭小的檐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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