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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夜探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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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思阁一楼,静得连外头树叶被吹落地面的声响都能听见。

叶青拉着自己徒弟,在桌边拼凑书本残页。地上放着个盆,里面是已经烧透的碳灰,然而焦黑的碳灰中还夹杂着一些难以辨认的纸张残片。

师徒俩正在从里面挑拣残片,将还没烧焦的放在桌面,争取拼凑在一起,能恢复一些是一些。

可这活太难了,两人忙活了半日,也才拼出来两张半页。

叶青率先叹了口气,却也没说话。

叶回生抬头看了一眼,体贴道:“师父,让我来吧,您去歇着。”

叶青放下手中的活,也没离开,只是抬头望着楼梯又叹了口气。

“这些书终究是死物,陛下烧就烧了,可刚扔进炭盆里又徒手抢出来,多危险啊!幸好没有被烫伤,万幸,万幸。”

“师父说的是。”叶回生附和。

叶青又道:“陛下从昨日起便不对劲了,早朝后将应舍人叫去楼上待了大半日,什么也不说。这还不够,今日又是好几个时辰。”

叶回生云淡风轻:“应舍人需记录陛下言行,本就该近身侍奉御前,师父是否多虑了?”

“你脖子上长的是什么?”叶青戳了戳徒弟脑门,“捡你回来时瞧你一股子机灵劲,没料到只干活机灵,一点也不会审时度势。”

叶回生赶紧低头行礼:“师父息怒,我说错了什么吗?”

“大错特错!”叶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就没发现应舍人很奇怪吗?”

叶回生呆滞地想了想,缓缓点头:“是有些,他是不是还想进入陛下后宫啊?所以才假借记录言行之名与陛下单独相处。”

叶青捂着心口“哎哟”了一声。什么也不想解释了,直接一拍叶回生肩膀,把人往楼梯方向推。

“快到晚膳时辰了,你上去看看,另外注意着别让陛下被带坏了。”

叶回生不敢不从,但还是扭着头问:“怎么才算是带坏?”

“你且想想前两日,陛下与许相共处一室,君臣和乐,如今又是何情形,懂了吗?”

叶青没等他回答,将他赶上了楼梯。

叶回生踏上楼梯,隐约听见了说话声。

登上二楼时,瞧见了帷幕后陛下的身影,而应舍人和他一样处在帷幕外面。

说话声随着他的出现戛然而止,应舍人忽地转头看向他,哭丧着脸对他双手合十摇了摇。

随即用口型道:“让陛下放了我,我快累死了——”

景年坐在帏幕内的案几旁边,自然注意到了应莺的动静。

他没理会,只看着唯一没被他扔进炭炉里的那本书,上面许昀徽的笔迹让人愈发心烦意乱。

叶回生也没理会应莺,开口道:“陛下,您累了吧,要不先歇歇?”

景年听了这舒缓的声音,脑中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一些。但腹中并无饥饿感,事实上他这两日进食甚少,胃疼却吃不进东西。

这次也不例外,他没让叶回生传膳,喝了药便沐浴更衣,准备休息。

纵使许昀徽不在,他也不可能不睡觉。

只是仿佛被魔咒缠身一般,昨夜没许昀徽陪着,他又做了噩梦。

梦见了自己用的上吊绳。

自己挂树断气之后,宫内并未大丧,那一捆白绫被胡乱塞在床底下的角落里。不知过了多久,上面落了不少灰,却突然出现一只手伸进床底,扯住白绫一端将其拉了出去。

手指骨节分明,被绛紫色的衣袖盖住。

随着白绫被拿出去,那人的脸也能看清了,不出意外,正是许昀徽。

景年在荒诞的恐惧中艰难醒来,愣是不敢再入睡。

睁着眼睛倚在榻上,脑子里除了许昀徽,便是一个个死在他和许昀徽手中的皇兄。

他依稀记起来,不久后便是某个皇兄的生辰,仔细去想时,却很难再对上记忆中的人脸。

死去的人已经归于尘土,生辰自然无人再提及。

可如果自己也和那些皇兄一样,死在许昀徽手中,便是连忌日都会被抹去吧?

景年就那么枯坐着直到卯时,又被送去上朝。

许相称病的第二日,朝堂上那些被压制住的心思逐渐开始活络。群臣姿态依然谦卑,可野心总是藏不住的,即便从说话时昂扬几分的语气,景年也能窥探一二。

他甚至可以预想,若许昀徽再多病些时日,朝局定会大乱。

散了朝,景年又重复着前一天的日子。

从前的他是一具傀儡,如今的他成了被抛弃的行尸走肉。

景年思绪落回清思阁,宫人们关了窗,又点上安神香。

屋内留了两盏点亮的烛台,放置在屏风外。从软榻朝外面看,只能看清屏风的轮廓,屋子里昏昏沉沉,最适合睡觉。

叶青退下前低声道:“陛下,奴婢就在楼下守着,您安心睡吧。”

“好。”

景年应了一声,待脚步声顺着楼梯逐渐远去,他的眼皮也愈发沉重,轻易便睡着了。

这一觉自然又做了噩梦,却和昨夜梦见的内容一样。

又是上吊用的白绫,又是探进床底的那只手,又是许昀徽。

然而这场梦突然被外界的声音打断。

景年迷迷糊糊醒来,后背一层冷汗,身体与脑子都无比沉重。他隐约听见有人在楼下说话,语气焦急。

他掀开被子,赤脚落在地上,顾不得寒凉,穿着中衣走了出去。

光脚踩不出半点声响,他已经踏过一半台阶,底下的人还没发现他,交谈仍在继续。

“死状凄惨,血流了一地……”

“身份确认是那两人?”

“是……”

叶青与其他宫人的对话,断断续续落在景年耳中,让他顿时清醒了几分。

出声问:“发生何事了?”

底下的声音停顿了片刻,叶青的身影很快出现在楼梯口。

“陛下您被吵醒了?奴婢失职……”

景年没有给叶青完整告罪的机会,打断道:“发生何事了?”

重复问了一遍,叶青只好回答:“启禀陛下,不过是两个宫人意外没了,算不得什么事情,您快回去睡吧。”

景年感觉自己眉心一跳,连忙抬手揉了揉。

“哪儿的宫人,怎么没的,说清楚些。”

叶青见瞒不住了,才为难道:“是之前因疏漏上错膳的那两个含德殿宫人,被关进北狱审讯了几日后又放了出来。虽无死罪,却被打发去做重活了。

“方才有人发现了此二人的尸体,均为被刀刺伤血流而亡。不过……下人来报说,他们是互相捅的刀子。”

景年向旁一靠,倚在扶手上。

他完全不知晓许昀徽何时将这两人从北狱放出来的,更不知道为何要放。按照许昀徽的作风,绝对不可能将已经怀疑的人又放回原来的环境之中。

而且竟然互相将对方捅死……

这件事透露着说不出的奇怪。

安静了片刻,叶青又开口:“陛下,此事要彻查吗?”

景年动用自己那混乱到难以转动的脑子,思索片刻后答道:“当然,现在便去。”

叶青还没应下,他又补充道:“我也去看看。”

这两人的死,像是许昀徽故意留给他的,只是让人弄不清是善意还是挑衅。

他得去看看。

*

这一次景年没有大动干戈,只带了叶青师徒和应莺。

一行人在寒夜中前行,所到之处越发偏僻,景年甚至没有来过这里的印象。就连原身这么个极不受宠的皇子,也未曾踏足过这里。

脚下的砖路不算太平整,就连两侧的墙也有些许斑驳,月色与烛火光亮在上面投下一层惨淡阴影。

叶青提着灯走在前头,侧身提醒道:“陛下小心脚下。”

景年迈过一道门槛,来到庭院内。

如同那夜在云华殿一样,此处所有宫人都已经在院内候着。

不同的是,这些人的穿着更为朴素,脸上与眼神都无甚光采,不仅身形消瘦,有些甚至两颊都略微凹陷。

见了他后,齐齐跪下行礼。

然而膝盖还没落地,便被景年一句“都起来”打断了动作。

这些人本就被一桩血案吓得不轻,这会儿纷纷失魂落魄的,甚至有几个年纪小的内侍宫女肩膀一抖一抖的,压着声音无声落泪。

叶青开口:“陛下,这些都是触犯了宫规之人,无颜面圣。不若让他们进屋去,奴婢亲自审问,不让他们污了陛下圣听?”

景年心思全然顾不上这些礼数宫规,直接迈开步伐,掠过人群往里走。

“你在这儿审,我去看看尸体,来人带路。”

从人群内出来了一位年纪略长的嬷嬷,一边带路一边禀报情况。

“奴婢是此处的掌事嬷嬷,这两个宫女本是犯了重罪之人,心思狠毒,妒忌彼此动手杀人罢了,怎配陛下亲自过来一趟呢?”

说这话时,嬷嬷神态与语气都带着讨好意味,领着他们进了内院,停在一处狭小的屋子跟前。

景年没急着进去,他朝另一侧伸手,叶回生会意,将手中灯笼递进他手中。

含德殿内从未发生过宫人内讧之事,说宫女妒忌彼此,真是个敷衍至极的托词。

他提起宫灯靠近了嬷嬷的脸,光亮映出了对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方才还算泰然自若的人,此刻不禁慌乱起来,却又大气不敢出。此处宫人过得辛苦,可一个掌事嬷嬷,身材臃肿,穿着也称得上金贵雍容,脸上神采奕奕,就连手上也没有丝毫劳动过的痕迹。

他垂眸,冷淡开口:“你是宫中老人,经历过先帝一朝宫规森严的时候,这是打量着朕年少不知事,想随便糊弄过去?”

“奴婢不敢!”嬷嬷连忙告罪,说着便要示弱跪下。

景年一个眼神,叶回生上道地上前一步,强行扶住了嬷嬷让她老实站着。

他不紧不慢问道:“可你糊弄得过去吗?”

“陛下,奴婢万万不敢……”

“开门。”他直接打断对方的话。

门打开,混杂着潮湿陈旧气息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两具宫女的尸体横躺在地面,身上都插着一把匕首,一个在心口,一个在腹部。地面的血积了一大滩,让人难以下脚靠近。

身后传来应莺倒吸凉气的声音,景年没理会,提着灯跨进门内。

烛光照亮了二人的脸,虽叫不上名字,可毕竟在含德殿共处过大半年,十分面熟。给他端过茶水和菜肴的人,如今了无生气躺在冰冷的地面,这场景比起见到皇兄死亡时,又多了几分牵绊。

从前他尚且能逃避死亡的场景,可如今许昀徽不在,形势又逼迫着,他不得不自己靠近。

在屋内绕了一圈,一些地方有争吵过的痕迹,板凳倒了一张,桌子也被推动过,但都没有血迹。

景年回到尸体旁,站在那滩血的边缘处,缓缓蹲下。

其中一个宫女的手还握着对方心口处的刀柄,无论怎么看,都像是自相残杀。

他此时仍旧头晕脑胀的,刚起身便一阵天旋地转,在屋外“陛下小心”的喊声中往地面倒去。

不过他下意识伸手撑住地面,半跪着勉强稳住身形。

掌心按在血泊之中,衣角也被血液浸染,景年上半身极为靠近其中一具尸体,视野也不由得被腹部的匕首和伤口占据。

等等……

景年重新提起灯笼靠近,接着伸手从伤口和刀柄中间,牵起了一块不属于宫女衣裳的布料。

他很不讲究地将布料握在掌心揉了揉,重新摊开手掌。

上面的血被擦去了一些,在烛火映照下显露出本来的样子。

这是含德殿宫人才会穿着的纹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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