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的印记，银时看都没看直接脚掌踩过破碎的瓷片离开，拂袖而去留下的一句狠话。
“——谁要你管了！本来就不关我的事！就是他活该！”
“银时！”
阳子起身企图要去拦着，被松阳一个眼神制止停下来，青灰色的眼底里泛起淡淡的疲惫跟无奈，对弟子不乖顺的行径其实没有多少不满，但这个对象不能是自己的兄弟，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应该莫逆之交、情同手足的兄弟。
阳子踌躇了一下，还是先把碎片打扫干净，从药盒里拿出纱布绑带跟药粉，跟松阳告别去找那个别扭的孩子，眼尖的她从银时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嘴巴上开裂的伤口，晋助也不是吃素的他身上多半还有其他伤口，更何况还踩了瓷片，现在她的鼻子还能闻到微弱的血腥气，随着主人远走越来越淡。
“我还是去看看那个孩子吧，我看到他踩着碎片了，伤口不知道大不大，虽说冬天没那么容易烂还是得赶紧处处理，免得留下什么后遗症。”
“……好，你去看看他吧，伤口感染可就不好了，我留下来看着，你去吧。”
她给了个台阶，松阳顺势而下不再拦着。
冰冷的空气中飘着似有若无的铁锈气跟肥皂味，是她去超市买的打折肥皂最普通的那款，深色的地板有半截血脚印，小孩跑的很快走廊尽头就看不到了，阳子靠近发现是跳下来走雪地了，人脚印泛着浅浅粉色，一直往后院走。
思索了一下决定去厨房撞撞运气。
顺着逐渐干净的脚印走，果真到靠近厨房的地方消失，厨房会比其他地方温度高反而雪没那么多，放下心走进去，里面果然坐着一个迷路的小猫，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阳子继续抽噎掉眼泪，靠在温暖的炉灶附近对自己的老师念念叨叨，主题就是松阳对后面来的弟子偏心，明明是他先。
阳子点灯放在台面上，抓了点干柴塞到炉灶里增加火力，从水缸里舀一勺水倒入铁锅里烧开，不大平方很快温暖起来，用热水湿了把毛巾递给坐在她旁边的银时，看他哭的脸都红的浮肿。
“银时，不要哭了，擦把脸吧。”
塞点碎纸继续引燃，这冬日难得的温暖而感叹，看他像小猫舔毛一样把自己收拾干净，又拿一条热毛巾蹲在他面前去擦拭的他的小腿跟脚掌，无视他害羞的大叫腿上用力挣扎，手稳稳抓着拖着毛巾仔细擦干净，一直到脚趾都泛红才放过他，全程结束银时已经羞的冒烟了，结结巴巴想要说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嘴巴打开又合上。
“……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居然擦男人的腿，以后你怎么出嫁。”
“银时，我记得你才13岁吧，算什么男人，这是姐姐对弟弟的照顾，跟我念——‘姐姐’。”
背对他的阳子淡淡的讲，把手上的毛巾洗干净瘫在炉灶上烘干，去橱柜找了一下发现还有点年糕，拿出来加点糖水煮做个简单年糕汤，做完之后坐回原地两个人都盯着咕噜的锅，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最后开始阳子秉承着照顾弟弟的想法，给了银时一个台阶。
“松阳老师只是一时生气，晚点你端年糕汤去给他跟晋助分一下，别忘记给小太郎分一点，吃完记得去道歉，别吃完了。”
“凭什么，他先打的我。”
银时听到还要分晋助一份身上的怨气都要冲破屋顶，差一点就要扯开衣领给她看看自己肚子上的伤口，让她看看好学生高杉晋助是怎么打他的，转念一想这样不好不礼貌中途收手，硬生生停下来，肌肉一时半会扭不回来有点抽疼。
“他真的打你了，打在哪里啊，给我看看。”
“别扯我衣服啊啊啊啊阳子，不要做不知羞耻的女人！”
“闭嘴银时，你在我心里就是一坨会挖鼻屎疯狂喝草莓牛奶甜食怪物的人形物体，把手松开给我乖一点。”
阳子口气严厉，执拗不过她银时只好放下手别过头，不去看少女扯开他的衣服探头看肚子的古怪情景，手撑在后面只起腿给阳子留了蹲坐在前面的空间。
她变冷的指尖抚摸肚子上红肿的地方，边缘的地方已经泛黄变紫一碰就痛，轻轻按下去肚皮疼得发抖，头顶上的抽气声络绎不绝，一看阳子抬头看他又不出声了，憋着一口气决定不会丢人的叫出来，没想到她出其不意又按了一下比刚才更痛，猝不及防痛的叫出来手一软躺在稻草堆里。
“别逞强了，虽然痛了点但没有伤到内脏，擦药就行了，你脚那里我等下帮你处理，先把里面的碎片拔出来才好上药。”又检查了一下其他地方，还有被晋助踢到地方，都是皮外伤只有肚子跟脚心比较严重，情况比想象中要好阳子松了口气。
银时躺着不肯起来，长长嘟着嘴耍赖。
“我的嘴巴还流血呢。”
“你惹他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会有挨打的那天。”
阳子没好气的拉他起来，把煮好的年糕汤分了一碗给他填填肚子，热乎的年糕甜丝丝的糖水安慰了银时受伤的心灵，一时半会讲不出话专心吃东西。
“别吃完了小混蛋，还有其他人的呢！”
银时不听，银时吃完，银时撑死。
看着人哼哼唧唧瘫在稻草堆里面的人，抱着吃撑的肚子剔牙，阳子的无语显而易见，没办法还是重新做了一锅端去给其他人暖暖身子，顺便把药盒拿出来，在松阳同样别扭的暗示下找到了本来要给银时的奶糖，两个别扭到这样的人真是让阳子侧目。
毕竟在基地里别扭意味着信息差，相互交流不及时那是要人命的事情，老实人阳子这几年思维越发直白。
镊子夹出碎片，检查一下都处理出来了安心上药帮上纱布，让他在伤口结痂之前不要碰水，糖也要少吃，苦口婆心的叮嘱，她已经怀疑自己不是比他大几岁的姐姐而是他没见过的老妈，操心的要命这个小屁孩，又害羞又别扭。
别扭小孩别扭到底，不仅晚饭在厨房吃，连睡觉都跑到她房间里，整一个无语。
“我说啊，我记得你是男的吧，下面没有被切掉吧。”阳子坐起来披着棉衣，无奈看着门口抱着被褥只穿襦袢的少年，有必要闹成这样吗，连房间都不愿意一起睡了，宁愿跑过来跟身为女性的自己一起躺着。
“啰嗦！我就是不喜欢！怎么样！”脚心受伤的银时只能用前脚掌走路，辛辛苦苦抱着自己的被褥来到阳子门前，哪怕是开门前又被拒绝的可能，但一想到下午的事情那股怒气就止不住，脑子一上头就打开门进去跟阳子将自己要跟她睡，哪怕是说完满脸通红心不甘情不愿，还是不想回去自己房间。
“哼，我就睡我就睡，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可以不管你受伤把你扔出去啊，又不是不可以，松阳也不会说什么。”
银时被这个回答哽到了，思来想去还是没想到有什么很好的方法，最后破罐子破摔把被子扔到地上铺好，自觉地拉好被子盖上，闭上眼睛当自己不存在，就是要赖在这里，反正他不回去，打死都不回去。
“……行吧，晚上别做噩梦，小心给我一拳打飞。”
最后还是睡在了一个房间，阳子头痛的陷入这对师徒的冷战中，以为睡一晚就结束了，没想到还有第二天第三天，作为当事人已经自觉把个人物品留在阳子房间里，当这个房间的第二个主人。
“天啊……快点结束吧。”
阳子无奈的看向天空，旁边跟她一起的是小太郎，两个局外人被迫加入这场狗血青春疼痛文学剧场，成为师徒三人别扭情感的观众，他们真的好想大叫。
——你们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