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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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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应琰意识不再那么混沌,渐渐清醒时,他已经到到了杏宜火车站。

临近傍晚,天色染上略深的蓝调,一下车,杏宜槐花香的味道就扑面而来,沁人心脾,一点点抚平了应琰身体和心理上的伤痛。

行人穿梭来往,他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进还是退。

他害怕,害怕见到邢湛不知道说什么。

他又生气,生气为什么邢湛不告诉他,为什么不愿意相信他和他一起面对。

但想起邢湛一个人承受这些,他又心疼。

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这次来不是冲动之下赶来算账的,也不是为了向邢湛追问或确认什么,只是想念,想见邢湛,想告诉邢湛自己的想法。

他从来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玩玩而已,他想让邢湛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他都可以和他一起面对,他只想邢湛别再推开他。

应琰只背着一个书包,身上只有一张回去的车票,多余什么都没有。

一想到一会儿能见到邢湛,心里委屈和激动一起涌上来,不多逗留,应琰加快脚步朝出口走去。

第一次来的时候是从南门出的,豆不凡他们就是在那接的他。

应琰这次依旧走了南门,尽管知道这次没有人接。

但好巧不巧,南门和他可能真的有点缘分。

在接近出口的地方,应琰一眼看到了四处张望的豆不凡和黄毛。

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明明也离开没多久,再看见却感觉像好久没见一样,看见他们,应琰才感觉心落回了实处,好像真的回到了属于他和邢湛的地方一样。

“豆子!毛叔!”

应琰挥挥手。

两人一同转头,看见应琰的那一刻都很惊讶,但脸上的表情也变换的很快,豆子眼睛一下子变亮,像是看见了希望一样,黄毛更多是感概和惆怅,他还是万年不变的发型和穿搭,摇摇摆摆朝应琰走过来,像无数个从前一样揽住它的肩膀,没有力气的一拳揍在他肩膀,“你个臭小子,走的时候不说,现在还知道回来!”

“当时走的太急了。”应琰心里酸涩苦笑,不小心扯着嘴角,轻嘶了声。

“少爷,你终于回来了。”豆不凡急跑过去,像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样,眼里满身期冀 ,“你最近有没有和——”

“咳——”黄毛咳了一声,一个谨言慎行的眼神给倒豆不凡。

“什么?”应琰听了一半,追问豆子。

“哎呦没事儿!我靠!”黄毛近视眼,离得近了才看见应琰肿得和馒头一样的半边脸,“怎么回事儿?附中有人欺负你?谁?你现在带我去?我非教训教训他们不可!好好的一张帅脸给我打成这样,你们班主任电话呢?拿来我问问他。”

应琰中途想解释都没插进去,黄毛的嘴突突的,和机关枪一样。

“对啊,你这脸谁打的?”豆不凡也才注意到,火立马冒了上来,“你等我回去叫几个兄弟,让他们看看咱虽然半道转过去,但也是有人撑腰的。”

“叫叫叫!”黄毛一巴掌拍在豆子脑袋上,“多大人了?叫一车坐火车回去打架啊?”

豆不凡往后一缩,声音也小了不少,“那也不能让他受欺负啊!他不在我们得保护他啊!”

应琰没听出来豆不凡这里说的他不在是指谁不在,他以为是在说他自己,“没事儿,没人惹我。”

来来往往路过的人啊都要朝他们这边看一眼。

黄毛一边揽着一个,洋洋洒洒第出了门,“行了,先回家再说。”

“你们怎么在这?”应琰才想起来问。

“我们——我们恰好就来这了。”黄毛说的牛头不对马嘴,“你说巧不巧,一来就碰见你了。”

应琰:“……你这话你自己信不信。”

“信啊!我怎么不信!”

一路上气氛都很怪,黄毛开着车,豆不凡和应琰坐在后位。

黄毛和豆不凡不清楚应琰到底知道多少,他们不敢轻易开口。

“话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黄毛掰着车内后视镜,眼神透过后视镜落在应琰身上,“高考学籍的事情没处理好?”

一旁的豆不凡也在等应琰说话。

应琰转过头看着窗外,书包抱在怀里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就在黄毛等不及要问第二遍的时候,应琰垂着眼帘说,“我来找邢湛。”

应琰刚说完黄毛就一个急刹,后面两人没有防备,脑袋都磕的不轻。

“你——”黄毛扶着方向盘,说话都有点结巴,“你来找邢湛啊?”

“怎么了?”应琰疑惑地看向两人。

“邢湛——他最近联系你了吗?”豆不凡已经猜到他可能不知道了,不然也不会大老远来找邢湛了。

“没有。”一句话又戳到应琰痛处了。

后面的车一直按喇叭,黄毛没有办法,重新启动车子,快速开向理发店。

应琰看着他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莫名其妙的一股不安情绪越来越严重,“你们怎么了?”

“他也没联系我们。”

黄毛忧愁地说。

“什么意思?”应琰心一再坠落。

“什么叫他也没联系你们?他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吗?”

等不到回应,应琰心慌无比。

“他休学了。”

豆不凡低着头,用最轻的语气说着最沉重的话。

“我们也找不到他。”

似有沙石将应琰掩埋,他想呼吸,想喘气,声音却怎么都发不出来,他用手使劲扒拉着覆盖在身上的土,拼命呼救,五官好像都失去了知觉,没人听到他的呼救,他跌落最底层怎么用力也出不去。

“你说什么?”

一滴眼泪很轻易就从眼眶掉了出来。

难过的情绪兜都兜不住。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应琰无法接受地喊,“邢湛怎么可能会休学!”

“你走之后没几天,他是同性恋的事情突然被杨同山爆出来,好多家长去学校闹……”豆不凡不愿意提起,因为他每每想起都会很痛苦,所以尽管语言再轻描淡写,此刻他们都被事实穿透了,没有人能接受,没有人走得出来。

“停车!”应琰胃里翻起一股难受劲。

一天没吃饭,坐了半天车,不好的事一个接着一个,应琰早就受不了了。

黄毛立马把车熄火停在路边,和豆不凡一前一后跟着应琰一起下车。

应琰蹲在马路边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是觉得胃里翻天覆地的难受,脸侧的青筋鼓涨,黄毛和豆不凡蹲在旁边看的揪心。

“所以你们在车站是在找邢湛吗?”应琰哽咽问。

“对。”豆不凡眼眶红红的,一屁股坐在马路边,捏着指关节说,“我们知道邢湛一定会回来,所以每天晚上都会过来找一圈,半夜了就回去。”

“他真的休学了吗?”应琰又问了一遍。尽管他已经知道答案。

黄毛叹口气,话到嘴边说不出口。

“我想回去看看。”应琰从地上站起来,咬着牙忍着眼泪,挣开黄毛拉着的手,自顾自地往邢湛家里的方向去。

黄毛和豆子立马跟了上去。

邢湛家的门紧锁着,夜晚家家户户院子里都亮着灯,只有邢湛家里漆黑一片。

检索不到声音,视线也变得空洞。

应琰安安静静地坐在门口,不吵也不闹。他时不时抬头看向路口,每路过一个人,他就要抬头看一眼,尤其车辆,他幻想着,他就坐在这,然后邢湛从拐角过来,走到他面前,带他回去了。

“你回来干什么?”卜羽从巷口走近,言语不善,“你还嫌害他不够吗?”

“卜羽。”黄毛厉声呵斥。

“我说的不对吗?”卜羽没有忍,“他一声不吭就走了,所有谩骂和痛苦都让邢湛一个人承担,他凭什么?既然一走了之了那就不要再回来。”

“卜羽,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豆不凡把应琰护在身后,“而且邢湛走了,应琰也很难过。”

“既然难过为什么当初要在一起?”

“想打架吗?”

应琰拉开面前的豆不凡,把书包扔在地上站到卜羽面前,宽大的校服上沾满了灰,半截白皙胳膊上鲜红的伤口格外明显。

“你以为我不想吗?”

卜羽说着拳头已经扬了起来,应琰直直站着没躲,拳头落下的一瞬间,疼痛没来,应琰挣开眼睛,看着黄毛接住了卜羽打过来的拳头。

“闹够了没有?”黄毛有点生气。

卜羽吼,“是他在闹!他没来之前一切都好好的。”

“抱歉。”应琰在沉默中说。

“别在让我看见你。”卜羽转身走了。

“先跟我回去吧。”黄毛说。

“你们先走吧。”应琰眼眶猩红,红血丝绕在眼眶,声音也如同被割裂一般,沙哑又刺人。

他不相信邢湛就这么走了,不相信邢湛就这么不要他了。

黄毛想了想说,“言言在我那,跟我回去看看吧。”

“言言?”应琰的眼神终于有了聚焦。

“对,邢湛走之前让我帮忙照顾。”黄毛和豆不凡对视一眼,小心说,“回去吧。”

应琰其实不想走,他害怕他走了邢湛回来见不到他怎么办,他总是想着,想着邢湛会回来。

到了黄毛家里,门一打开,言言就像能嗅出味道一下,立马从窝里跑出来一个人往应琰身上跳。

应琰见到言言的一瞬间眼神才亮了起来,像是终于找到一点和邢湛有关的东西,他忍着心中的酸涩蹲下身把言言抱在怀里,眼角的湿细数蹭在了赤柴身上。

言言嗷嗷叫了两声,狗狗眼耷拉着亲应琰。

“来,消消肿。”黄毛递给他一个冰袋,弓着腰点着一根烟说,“说说吧,脸谁打的?”

“我妈。”

应琰做出一个吞咽的动作,麻木地讲着自己的故事,把他离开的来龙去脉告诉黄毛和豆不凡,“我刚知道就过来了,但没想到——。”

“这事儿不怪你。”黄毛说完豆不凡就跟着点了点头,“换作谁当时都会走。”

“他不告诉你也是不想你受伤害,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太突然了,大家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应琰没说话,但他其实在压着自己的情绪,大家都难过,他不想让大家变得更难过。

“回去好好准备,下周就高考了,别放弃知道吗?你可是我们的希望。”黄毛心里真挺害怕的,害怕应琰会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比如放弃高考之类的,他想,这个后果没人能承担的得起。

“嗯,我知道。”

应琰在当下得知的时候确实有想过时时刻刻守在门口等邢湛,甚至去每个地方找他,或者自己也赌气不上了,但他不能,邢湛从头到尾只是希望他能不被影响,他不想让邢湛失望,也该对自己负责。

“高考结束我过来接它。”应琰指的是言言,“如果邢湛还没回来的话。”

“好。”

*

第二天应琰就回了学校,黄毛和豆不凡把他送到车站。

人还得往前,说不定走着走着就碰到了。

于舒和附中老师联系,得知应琰回学校之后心也放下了一大半,从应琰那天出门开始,于舒就已经开始准备出国的事情了,他印象里应琰做出的选择应该是崩溃和逃避,却没想到应琰还会继续回去上课。不过还好,于舒觉得接受事实之后忘记只是时间问题。

自那天以后,应琰给谁都没有打过电话,他再也没有去一楼排过队,翘首以盼地等着某个人的电话,因为他知道打不通。

偶尔俞晟还会问他怎么不给对象打电话了,应琰只是说,“对象在忙。”

他并没有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只是在一味地压抑着。

相较于怪其他人,他其实更怪自己。

高考前附中给高三学生拍了毕业照,应琰站在队伍里,眉眼冷峻地看着摄像头,眨眼间,邢湛的身影在他身上若隐若现。

高考在大家漫长的准备下悄无声息地来了,也并没有想象中的或者网上看到的,撕了书,撕了作业,走出校门,身心解放。

更多的是平静,或许还有点小紧张。

毕竟高考还没考,书也不可能真的撕,撕了回去看什么,即使不看,留着也是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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