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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四五.4 女神如敝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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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的空气格外清冽,风吹到脸上也冷冰冰地浸入肌肤。立秋开车。拐了几道弯,空气渐渐变得干燥温暖,立秋开了一点窗透气。裘江、小水立刻低头看手机,几乎同时,手机嘀嘀叫起来。

华岳跟大山坐简国栋的车回去,跟裘江约好在“简孚”律所碰头。

13个未接电话和18条短信,大多是蒋纹纹的,跳过去后看陈芷汀,电话和信息都是零。满腔的思念被冰冷的深涧水迎头泼下,裘江不仅透心凉,还有极端的失落。

他忘记自己也曾这样冷冰冰。赌气打开蒋纹纹的短信,无非是质问思念加表白,又很厌烦,没看完就按了黑屏。

“怎么样?”李仲水从副驾驶位回过头来问。

“什么怎么样?”裘江担心他猜出自己在烦什么,立刻反问道。

“噢。”李仲水转身坐好,拉低坐椅开始睡觉。

车里出现暂时性的沉寂,小水的“噢”让裘江极其不爽,又说不出来为什么。一会儿,响起轻微的呼噜声。立秋看了小水几眼,拐上国道后,从后视镜注视着裘江说:“小江哥,我要是说错了你不见怪好吗?”

“你说。”裘江感觉立秋讲的话肯定与简国栋的态度有关,把身子倾向前。

“我听说您太太是东正中学的老师,品貌能力都很好。”

“一般般吧。你夸奖了。然后呢?”

“简叔呢有三个儿子,大儿子一直跟妈在农村生活。简叔的大哥有三个女儿。简叔到城里发财,不想回农村,大儿子跟他闹翻,不想进城,简大伯干脆让简叔的大儿子过到自己名下,小女儿闹着进城,过到简叔名下,送到城里读书。你明白吗?”

“不明白。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裘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出现弯道,立秋专心开车,没有说话。

裘江等她回复的几秒间回过味来:“我太太,教了他侄女?”

“具体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一件事,简叔曾经疯狂迷恋过一个女老师,就是教简易的语文老师。简易就是他那侄女。后来他找了很多女人都是高挑个儿,模样清秀……我不了解具体情况,只是听小水嘟嘟过几次。简叔那个风流史,我们那片差不多人人尽知。呵呵……”

裘江心中悬的石头终于“扑嗵”落地,激起的波澜让他恼不得怒不得喜不得。

人家心心念念的女神被你弃若敝帚,那一口气如何咽得下!不替自己出气,也得替女神教训你。冷眼?那算客气的!

但是,我的私人生活他怎么知道?小水说的?不太像。敏慧说的?也不太像。道听途说?我有那么出名嘛?裘江心中真个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下八下。

先回去再说。

简国栋的车是一辆豪华商务车,司机开车,三个人坐成半圆,在后面聊天。华岳已经讲了大伯夜晚给父亲上香的事,脸上还有泪痕。

“不给父亲和哥哥报仇,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可是堂哥死了,大伯母也撑不住,大伯估计也不远了,华家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男人——我当你们是比亲人还要亲的人,我就实话实说。”华岳又哭起来。大山拍拍她肩膀,递给她一片纸巾。

“你放心,只要你说没讲过,我们就没听过。帮你拿个主意,免得你太忧心。”

听大山稳稳地说完,华岳抽泣着点点头,继续说。

“父亲去世前一天,华峻过来吵吵,我叫男人带上几个伙计过来。我是想他做和事佬,隔在中间不让事态扩大,带人是想在气势上压制华峻,防止他闹得太凶。没想我男人比父亲骂得还凶,又把哥哥的死挑出来。自从哥哥去世,父亲的心气弱了很多,可一提到哥哥的死,血气就上涌,再就压不住。我男人又骂堂哥是窝囊废,要钱没钱,要种没种——堂哥有过好几个女人,但没一个怀过孩子,可能跟他找的女人都不正经有关。这样骂,还了得。堂哥要打我男人,父亲也动了火,抽了他一巴掌。我让伙计打报警电话,自己拦在中间。堂哥指着我男人,说他有种,吃软饭倒插门,我男人也跳起来,让他等着,有他好看。如果不是我和伙计拦着,当场就打起来了。然后警察到了,啥也没管,分开两拨人就走了。我想让J C 把他们都带走,在局子里教育教育,冷静一晚上,可是,人家说给你面子才不带人,你倒好。我能怎么办?一夜没睡好,早上起得迟了,父亲先出门吃早点,又遇到华峻……

父亲走后,我忙得焦头烂额,我男人却想着把二子的姓改过来,不改就要把华氏股份分一半给他,还说你们华家眼见没男人了,我好好地娶了你,现在成了倒插门,如果我儿子也跟华家姓,好像我在谋你家财产……可不就是嘛!

唉——有时晚上想着让华峻去死,早上又想着大伯、大伯母能不能撑住。希望华家还有人。如果这世上只剩下我一个姓华的人,儿子改姓的事再闹出来,我若顶不住,对不起父亲,对不起列祖列宗,华家怎么办?”

华岳低着头,大滴大滴的眼泪从指缝间漏下。大山捏捏她剧烈抖动的肩膀,叹口气,递给她一瓶水。等到华岳缓过劲来,止住哭泣,大山才慢慢说:

“惩罚有两种,一个是用死亡换死亡,一个是用漫长的岁月在他的心灵上刻下痕迹。如果你坚持要判大哥死刑,老了之后就不要后悔;如果你要网开一面,也不要感觉对不起哥哥和父亲。简叔的阅历比我们丰富,他觉得未来不是现在能够感知的,建议你配合律师搜集证据上交法院,让法庭根据事实审判。死刑是他自作孽不可逃,天要亡他与你无关;死缓或无期也是天放一条生路,让他把牢底坐穿,在漫长的岁月里与你哥和父亲对话,接受身体和心灵双向的惩罚。”

华岳一声不出。大山接着说:

“生活是什么?其实就是开心,轻轻松松每一天。走了的人,让他放心地走,能让他放下心的,就是你好好地活。我相信明山叔如果在天有灵,一定更希望你能幸福快乐。当然,仇要报,恨要消,把这些交给法庭,合情合理、合法合规,你父亲能接受,你也不要背包袱……”

华岳依然坐成沉默的石头,一句话不说。

简国栋点点头,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大山表达得很好。你父亲走了,我得替他看着你,不能让你折磨自己。你男人那里,不用理他。是羊早晚都只咩咩叫,是狐狸早晚都会露尾巴。如果露出狐狸尾巴,不要怕,来找叔,给你做主。”

华岳突然用力喘气,好像溺在水里将死之人,剩下最后一口气时破水而出。她抬起脸,上面斑斑驳驳的泪痕,把四十岁的女人扮成一只小花猫。大山又递上纸巾。

华岳擦净脸上的泪水,点点头,露出久违的笑容,温和的面宠像羊脂玉般,散发出润泽的光晕。

大山看看简国栋,也笑起来。

渴望回家的裘江接近市区时,奔腾的血液陷入疲软,忍耐许久的激情莫名冷下来。

似乎他对陈芷汀的思念,已经在渴望中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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