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小聚餐闹得有些晚了，把两个孩子送去睡觉，四个人才安定下来继续讨论未知的危险。
“美美子和菜菜子被我送去我爸妈那里了……高专甚至比不上普通人家里安全。”夏油杰自嘲地笑了两声，“鬼知道我怎么解释，我爸妈才相信我，他们的儿子没有在外面瞎搞。”
“还好杰是乖宝宝啦。”
“别说这种让人火大的话啊。”
“得了得了。”硝子打断了，看向池上空，“那个，那个静香姐姐，一直很健康，身心都包括，一点看不出被诅咒影响的痕迹。”
“这才是问题所在吧，连空都会受到诅咒控制，没有外力庇护的普通人，不可能一点影响都不受啊。”
“但我检查了她全身，的确没有诅咒的痕迹。而且，我一直在想，如果她是中介容器，她会如何发挥作用呢？我的意思是，她收集到的咒力是怎么传送给羂索的？在她毫发无伤的情况下。”
池上空思考片刻：“我倾向于，传送还没开始。那个法阵就是通过人的性命攫取咒力，没道理中介的生命完好无损。”
说到这儿，池上空想起来昨天自己打的草稿备忘录中关于两面宿傩的担忧，“因为咒力收集量远远不达预期，我觉得羂索应该有后手，就像千年前他也没有贸然创造新咒灵，而把咒力叠到了宿傩身上。会不会这一次，他也已经找好了要利用的强大的咒灵，就像宿傩那样。”
“嗯……宿傩手指理论上来说是可以利用的，咒灵，吞下宿傩手指的话，会实力暴涨，如果吞下手指数量够多，理论上可以逼近宿傩的实力。”五条悟打了个响指，“对了，宿傩手指目前在咒管会以及高专手里的，只有五根哦。”
这还是建立在高专和咒管会之间绝对有叛徒的情况下。
池上空叹了口气，干巴巴地总结：“人类一败涂地的条件呢。”
悟笑嘻嘻地揉了把他的头发，“最强会拯救人类的。”
“事实上，最强也在和宿傩的对决中落了下风吧。”杰笑眯眯地怼了一句，又问：“不过你应该已经找到反击的方法了吧。”
“当然啊！”
杰和悟开始互相用胳膊怼着，池上空往后一躺，瘫在地毯上，盯着天花板的灯。
“五根手指，那么，追寻宿傩手指的话，就会有线索了吧？”他突然坐起来，面带笑意，“啊，迷茫了几个月，终于有抓手了。”
“那我们去追踪……”悟立刻接上。
池上却摇头，“不了，我自己去。你们平常有任务，而且你们去搜寻容易打草惊蛇。”
“那你怎么去追寻？”
“嗯……”池上空又重新躺回去，“不清楚。”
夏油杰：“一般来说，宿傩手指会被封存，那种情况下不好找。但是近几年来，高专一口气收集五根手指，很有可能是封印松动了，吸引了咒灵。咒灵吃下了手指会实力暴增，那我们就去找，实力暴增的咒灵就可以。”
“好主意。”
池上空又想了想，补充：“也不用盯着咒灵……因为我要找的是羂索。”
“没错。”
“真的要自己去啊？”悟有点可惜，“那好吧……”
虽说他表现出来不情愿，但答应得也算是痛快了。
池上空微微眯起眼看了他一会儿，“悟，你不会偷偷跟过来的，对吧？”
“喂喂，空！你把老子当什么了！”悟同学义愤填膺，叉着腰大叫：“老子可不是什么无时无刻都跟着你的小狗！”
杰和硝子对视一眼，发出一声微妙的笑声。
悟炸毛了，“你们什么意思！”
夏油同学爬起来拍拍身体，转移话题，“我和硝子回去了。”
“拜拜拜拜。”
“再见。”
悟君对着两人张牙舞爪，按住池上空的肩膀推他回卧室。
“门，门没关……”
“杰会带上门的。”
说着不是小狗，但是还是很黏人。
没错，悟同学是这样的。对待弱小的、入不了他的眼的，爱答不理。对于喜欢的，就格外愿意呆在一起。
悟张开嘴在池上空脖颈咬了几下，莫名其妙地突然笑起来，又拽住池上空的手，不让他走。
“怎么了？”
“才回来几天就要走……道歉！”
池上空笑起来，和他十指相扣，慢吞吞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哦。”
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在身下晃着，池上空顺着悟的心意道歉，抬头在他唇上轻轻地亲了几下。
难得的温情时刻。
突然，悟身后的门开了。
池上空吓了一跳，下意识松手却被抓了回来，侧过头去看，原来是惠惠。
惠惠木着脸站在门口，“我去喝水。”
“噢，噢……去吧。”
看着小孩子下楼，池上空松了口气，有点埋怨地看了眼五条。
悟却感觉很新奇，推着他回房间，“你会害羞吗？原来在别人面前亲亲你会害羞啊。”
“这难道不是常识吗……”
“嗯……之前完全没想过呢，”悟关上卧室的门，捏着池上空的两颊，打量着，又重读一遍：“空会因为在别人面前亲亲害羞。”
“问题是在惠惠面前！”
“那亲亲～”悟笑嘻嘻地凑近他，“现在没人。”
池上空服气了，接受了dk的亲吻。
.
池上空虽然说要自己探查，实际上还是叫上了甚尔。
对方虽然是天与咒缚，但是对咒力的感应也很敏锐，战斗力强，跟他一起出去也安全。
泽村借工作便利把近期所有高于一级的咒灵任务都发给了他，池上空利用暗线紧急排查了非实力暴增的部分，幸运地锁定了三个地方。
都在北海道，他本打算立刻动身，但横滨又打来了电话——太宰叛逃。
森鸥外要求他立刻回横滨。
无法，池上空只好把任务安排给甚尔和奈美，自己启程回横滨。
首领办公室里依然昏暗，爱丽丝坐在地毯上兴致勃勃地画画，森鸥外坐在椅子上，安静地闭着眼，一言不发。
池上空站在他面前，也一言不发。
森鸥外终于开口了：“空君，多奇怪，居然叛逃了，他们加入了侦探社哦。”
“谁为他们搭的线？你清楚吗？”
池上空淡淡回答：“不清楚。当务之急，是挽回损失吧。”
“损失倒也不大……”森鸥外叹了口气，“虽然太宰君离开了，但是minic代表mafia被安插进了咒术界，有得有失，而得又恰好大于失。真是完美的算计，让我都有些说不出话了。”
“太宰多智近妖。”池上空顺着他夸了一句。
“你也是哦，空君。”
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不过我很开心，空君你也学会了算计了。”
“嗯？”
森鸥外没回答他，却起身从后面的衣架上拿了条红色的围巾，慢吞吞地走到池上空面前，“我想起来，你好像还没有得到过介绍人的礼物？”
池上空看见这条围巾警铃大作，“不，红叶给过我……”
森鸥外从善如流地改口：“作为劳模，我这个首领好像没怎么送给你礼物。”
“不用的……”
围巾已经搭在他的脖颈上了。
红围巾，是mafia首领的象征，森鸥外的意思是，让他在森鸥外卸任后接手mafia首领的位置。
“首领……”
森鸥外拍拍他的肩膀，“事实上，空君，太宰叛逃其实是我所希望的，这个你也清楚。”
“我控制不住……多亏了空君帮我找了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池上空沉默着拽了拽围巾。
“我是不是说过，你不适合做首领？”森鸥外突然回头问，微笑着，“其实不是哦，你很适合，只是我要让你觉得你不适合。”
这句话重重砸在池上空心上，他想起来十几岁时为了这句话不断地质疑自己的过往，有点酸涩。
森鸥外语气淡淡的，“空君，这是我作为老师，教给你的第一课。”
压制下属。
这也是池上空最薄弱的一门课。
池上空死死拽着围巾，良久，慢吞吞地说：“我会研究长生不老的方法。”
让森鸥外永远在首领的位子上。
森鸥外愣了一下，立刻换上幽怨的表情，“空君，你要学习的是压制下属，不是压榨算计首领哦。”
池上空收拾好情绪，微微一笑，“能者多劳。”
“空君……”
池上空向他告别，转身离开。
出了大楼，池上空呼出口气抬头望天。
实际上因为是否适合做首领的事，在他十几岁时经常困扰他——他害怕成为冷血无情的首领，但也因自己无法成为首领，而使其他人陷于水深火热感到愧疚。
但是随着年龄增长，他已经把这种内耗埋到心里最不起眼的位置，在见到悟之后，更是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只是旧事重提，还是会有种酸涩的怪异感觉，有点像委屈，有点像释怀。
不过森鸥外的确很聪明，他察觉到了大战逼近的氛围，当机立断处理掉所有可能影响大局的问题，或大或小，都被他算得明明白白。
解决了所有心结，才不会受到负面影响。
池上空叹了口气，打开手机。
奈美速度很快，已经排查掉交给他的区域，而甚尔却一直没回信。
他去的是涩谷。
池上空立刻意识到不对劲，只身前往涩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