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灵渠察觉,我甚至愿意赞他没有破绽,偏偏一个柰果就让他露馅了。
还有昨夜的阴谋,单从计策论,是上策吗?是啊,可惜,朱家姐妹和虢王撑不起来。前两天好些个太妃都瞧出小朱太妃生前的破绽了,霍家最初没顾及都会发现。
这桩阴谋更可以点到为止,朱家只是冲着霍家而来,我们都没想过还能有额外的收获。偏偏虢王上赶着招摇,让太上皇不相信昌隆侯有反心都变成了宁可错杀都绝不放过,让他们苦心孤诣多年在一夜间崩塌,可难道是什么大事让他们崩塌吗?”
晏霁之摇头:“不是的,都是些细微破绽。”
霍海啸同意:“是值得引以为鉴。”蓦然地,霍海啸黯然自嘲:“但你这么一说,死掉的老郢国公可比昌隆侯这第一幕僚能耐多了,鞠家布下的那桩阴谋令霍家十多年都没察觉啊,若非人家有本事,就是霍家太自命不凡了吧,否则何至于?”
“孟怋乂没见过虢王和小朱太妃,已故的老郢国公可是和霍家相识相交数十年,这怎么能有得比?何况你小叔霍枫叶不还是早早的识破了吗?”晏霁之宽慰,霍海啸笑笑没接话,晏霁之跳话题道:“雷刚回京来应该要奔赴北境吧。”
“应该吧,南北前线必是要彻查了,北境应该少不了要空出位置来。”霍海啸心念一动,揣摩道:“嗳你瞧着,下个月江南会不会要生出点事端来?”
晏霁之怔愣下恍然:“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皇帝可要把现任福建总兵调往江南啊,若安西众将敢闹事,江南又怎会生不出事端来?不过,”他弯弯眼笑:“皇帝不是想整饬江南能有一千万贯送进京畿嘛,你瞧江南巡抚和江南总兵的身家够吗?”
“我瞧你这张脸真是祸害了。”霍海啸嫌他:“没小姑娘在你眼前,省省。”
“大舅哥,我媳妇被抢走了,你不让我笑,还想让我哭啊。”晏霁之反嫌。
霍海啸呵呵:“你娶妻了吗?我怎么没喝过你的喜酒啊?”还媳妇?亏他有脸喊!
晏霁之及时打住:“我在想,代王的志向应该比虢王只多不少,他们会生出这份志向,除了对权欲的渴望外还有一个共性。”晏霁之深刻认识到:“是一类人的通病。
这类人不论是看到能有点牵连的本家还是外人风光便肖想着这份荣耀应该是属于我的而从不掂量自己的斤两,若是他,怕是早把自己和家业折腾没了。”
霍海啸随他言归正传:“若不然,世人怎么多爱听好话呢。”
“武襄侯府怕是要悬了。”晏霁之看他说。
“这倒是,太上皇杀心已起,还能有多少耐心留给侯瞻渥作妖?”霍海啸遥望向蓝天,挺拔的身影试比山峦稳:“皇帝和太上皇都不会让昌隆侯轻易死的,否则能清算多少?既然虢王和昌隆侯想反,两位至尊不把他们用尽了,了不了。”
他们前方,皓日当空。
乐邑长公主是被她母妃喊进宫的,她来长春宫也没什么事,她就是心里堵得慌想发泄,她也不需要霍灵渠宽慰乃至都不需要霍灵渠说话,能让她发泄场就好:“我知道对我母妃而言,女儿和儿子没得比,她当年小产了,她很伤心,我理解,我也难过。
我知道昨夜太妃宫里发生的事后我也恨朱家和庄太妃,可毕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她至于悲痛得好像她没有当年失去的那个胎就不能活了一样吗?
她到底是哭孩子还是哭她自己,她在意悲痛的是不是根本不是孩子没了,而是没有皇子,她没法再去争些什么,最后只能做个太妃才那么歇斯底里……”
霍灵渠垂眸。
她想到个词,因祸得福,虽然很残忍。
但,既然前路注定危难重重,智小谋大根本撑不起,能不涉足自然也是幸运。
从太微宫调来的千名神策军将魏王府牢牢围住,太医署派遣来二十名太医,皇帝传下口谕派二十名太医足以否则整座太医署搬入魏王府都有可能,其中,四名太医看顾魏王世子,十六名太医守着大皇子,魏王妃也是,亲儿未醒,她也只能守着大皇子。
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也都已经候着了,堂兄弟俩遇刺时陪同的奴婢皆已被扣押。
圣驾至,太上皇率众来到大皇子暂住的院落,刑部和大理寺众人以及宫人们留在庭前。皇帝还把霍雄鹰带来了,霍雄鹰既不是宫人也不是来查案的,皇帝也没让他在廊前止步,他自然跟着进屋了。
霍漓江腹诽,皇帝把霍雄鹰带来绝对不怀好意。
忽瞥见两个奴婢悄摸摸走到廊下去拉扯赖嬷嬷,霍漓江受不了地转头。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相视眼,俩老头神情微妙地几不可察,都当没看见。
猜都猜到了,这是为被扣押的奴婢找赖嬷嬷,正因如此才闹笑话呀!在两位至尊面前,在大皇子遇刺遭大难面前,椒房殿是多没规矩才如此不成体统。
太上皇带着媳妇和俩儿俩儿媳进屋,迈过门槛刚走两步,郭皇后再难按捺,疾冲到病榻前扑倒在昏睡的儿子身上哭:“皇儿你怎么了呀,皇儿你醒醒呀你不要吓母后啊,这江山还要你来继承,你还要做皇帝的呀,你不能这么睡过去呀,皇儿你快醒过来呀……”
赖嬷嬷的女儿、大皇子的奶娘赖姑姑忙扶着皇后。
大皇子遭遇刺客时她没陪同,没被扣押,同样没觉得皇后哭得有何不妥。
主治的院判走到陛下身侧,想禀告大皇子的伤情以及请示得将皇后娘娘扶开,这样摇晃对大皇子不好时听到那两句要命的话,僵住了,另外十五位太医都僵住了。
霍太后和魏王在郭氏刚哭上时都没掩饰不耐烦,直到郭皇后喊出对儿子的期许,太上皇和皇帝嬴忱璧、霍太后、魏王夫妇、霍雄鹰全被吸引着微微瞪眼睛注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