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没有姑娘跟你表白过?”
张海盐回我说他在南洋时候不是杀鱼就是做任务哪里去空勾搭姑娘,更何况那时候他早就心有所属。
我哦了一声作为回应,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后半句话觉得有点难受?因为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跟张海盐他们一起行动,张海琪有额外交给我的任务。
等我们真正的相聚也已经是在张海盐背着张海虾尸体回厦门那时候,那是段非常糟糕以及的痛苦回忆。
不过我是个活在当下的人也就没再有过多纠结。
“反正就是送你的。”
再问我就要自动屏蔽张海盐的声音了。
张海盐倒也真没再多问,反而翻箱倒柜的去找能够装得下这束画的花瓶,找半天没找到他干脆就拿了个水桶放了进去。
大红色的花配绿色的桶,不错,我决定把买花瓶这件事情提上日程。
现在的我瘫坐在沙发上思考这个月的账要怎么做平,还有一批货压在手里要怎么出去,有时候我庆幸这是和平时代,却有时候又怀念从前那个自由的时代。
人啊,总是矛盾的。
我在这边思考,张海盐不知道什么时候黏过来问我不想知道他那时候喜欢的人是谁吗?
“不是干娘就是海侠。”我说。
张海盐说我能不能认真的对待他曾经的感情。
我想了一圈,最后还是摇摇头:“我怎么记得你以前在南洋人缘不怎样?你看上谁家姑娘了?”
张海盐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我怎么不把自己算进去。
“我干嘛要算我自己?”
等我问完我才反应过来,张海盐的答案就是我,从几十年前开始就是我。
我沉默了,倒是张海盐挺嘚瑟的,说我肯定没想到吧。
“那你为什么不说?”
张海盐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都人类都已经进入二十世纪了。
“想给你个惊喜。”
你也真可能憋的,我想。
“倒是你,有不少人跟你表白过吧。”张海盐冷不丁的提起这件事情。
他这么一说,还真的是,而且最近街上走在街上都有人突然想要加我微信,然后被张海盐危险的眼神吓走了,我都没来得及拒绝。
“但最后还不是你跟我在一起了?”我反问张海盐。
张海盐突然对我发起进攻,像是搓揉面团一样揉起我的脸颊,他说我是真的心大。
如果心不大,我能等他五年吗?这五年里也不是没有朋友劝我放下可以找新欢,法律上失踪四年的都被自动认为死亡了。
我没答他而是等他停止折腾我脸以后,我说:“你还没说你喜不喜欢我送你的花呢?”
张海盐看着我,他笑了。
“喜欢的不得了,人也一样。”
——
失策了,出门前没看天气预报没想到会有台风加暴雨天气突如其来打乱我计划,而且看起来也不像是雷阵雨的架势。
我今天还约了人去上门看货的,伙计问我该怎么办那批货无论是品相还是未来市场都挺不错的,晚点话被人抢走怎么办吧。
本来只是暴雨有车是没什么影响的,可加上台风跟人家货主的家在山沟沟里,雨天出行很不安全。
在钱与命之间衡量一番后,我还是选择后者,虽然我已经活了很久但这并不代表我不惜命,尤其是还有张海盐这家伙在,我觉得如果我某天出意外走,他肯定会疯的。
于是我跟伙计说算了吧命要紧就让他可以收拾东西早点下班了店我来关。
然后我的伙计跑得那叫个快啊,这伞一捞就冲向雨幕里,果然打工人最热爱的还是下班两个字。
至于我,我等会得打的回家,这么大雨我的小电驴肯定回不了家。
只是我没想到张海盐会开车过来接我。
“老板,还不下班?”张海盐一进我铺子就问我。
“这不等老板娘来接我嘛。”
张海盐对我这称呼也没什么意见,而是熟门熟路的在柜台里找到我包提上对我说:“那老板还不关门跟上?”
关铺子多会点事儿?
五分钟之内就已经解决了事,现在的我跟张海盐冒完雨坐在车子里,他发车我系安全带。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问他今天买菜了没,还有家里的盐没了不好做菜。
家里盐会见底的主要原因是张海盐做菜时候上次跟张海客通话不知道张海客说了什么话,张海盐手一抖半袋盐进去了。
那一碗大白菜咸的连狗都不乐意吃。
“都买了,还买了束花在后座。”
我扭头一看,还真的有,还是桶装的一大堆芍药,别提有多刺激了。
“你怎么想着买花了?”
张海盐以前可想不起买花,就算送我花,也时常是从路边薅几朵野花或者就地取材编个花环送给我。
“礼尚往来。”
“海楼。”我看向张海盐组织语言劝他,“我们商量个事儿,下次别用桶装花了。”
上次家里那束红玫瑰还在绿色桶里装着呢,哪怕我已经买来新的花瓶,但是张海盐死活不乐意挪动,我也就随他去。
“哦,这个是我从一大伯那买来的,看他雨中还在路边摆摊就一次性全买了。”
我意外的看向张海盐,我怎么不知道他以前那么有爱心,张海盐也看我一眼笑着问我干嘛这么看他,我摇摇头让他好好开车回家再说吧。
一进家门,我接过张海盐手里那一大桶芍药挑拣了几支装到花瓶里去放餐桌上,剩下的我给拎去阳台跟装着红玫瑰的绿桶肩并肩放着了。
我坐在沙发上看见那红配绿赛狗屁的搭配,久违的产生一种闹心的感受而且很想问张海盐的审美是不是出现什么问题。
但是现在张海盐在厨房折腾,说是要给我炖什么汤。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风声也呜呜的。
我突然想起来以前这种台风天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会去看货收货的,有一次还被泥石流困在山里花了一天时间才出来的。
可自从张海盐回来以后就不一样了,好像有他在也不是一件坏事?
我还没感动一会,我就闻到从厨房里飘出来的气味。
不是这汤闻起来的味道怎么怪怪的?怎么感觉更像是中药???
“张海楼,你在炖什么汤?”我跑去厨房间看张海盐。
“中药汤。”
“你出什么事情了?”
“没啊,给你补身体而已。”
我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才不要喝这种苦不拉几的汤剂。
“我又不虚。”我坚决抵抗。
“但是你思虑重。”张海盐也不肯放弃。
我乐了,我说张海楼你什么时候会看病,我怎么记得以前南洋还有人说你不行呢。
听到我这句话,张海盐对我邪魅一笑:“我行不行你知道就行了。”
行吧。
“苦吗?”我问张海盐。
“不苦,我糖都给你准备好了。”
事实是,我不该相信张海盐的那句不苦。
张海盐你个挨千刀,这叫什么不苦?这他妈跟黄连有什么区别,我差点直接吐出来。
倒是张海盐好像料到我会这样,眼疾手快的塞了一大块冰糖到我嘴里,我才勉强的将吐意压下去。
“你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吃不来中药。”张海盐叹气,说完之后他又重拾往事提起我以前生病喝药非要干娘或者海虾跟他哄着才肯喝。
“我吃不来苦。”
“没事,我在呢。”
03.
眼瞧着冬至快到,我抽空去买了一些上坟的必需品找一个个我跟张海盐都有空的日子开车去厦门上坟。
一路上张海盐兴致都不怎么高的缩在后排座位上阖眼休息偶尔回一下我的话,以至于我开半小时路就得回头看一眼确定这人没出什么事情吧。
等到墓园附近我停好车特地打开后驾驶座门问张海盐他有没有事?张海盐说他只是没睡好,我白他一眼,让他半夜还搁那生龙活虎看甄嬛传看得比我还起劲。
“早知道让你来开车。”
“回去我来。”
我本来想同意的,结果看见张海盐镜框下那青黑的眼圈:“拉倒吧,我还想多活几年。”
张海盐光笑不说话下车以后第一件事情是挂在我身上说他好累,我真的想一个过肩摔把他摔地上,这儿那么多人看着呢。
“张海楼!”我没什么好气喊他名字让他撒娇也注意地方,可张海盐还是张海盐曾经那个百无禁忌的南洋第一贱人,他说我俩又不是野鸳鸯有什么关系。
“你声音再大点全世界都能听见了。”
我都看见一对老夫妻向我们投来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我用力敲了下张海盐背,明明没用什么力气他却假惺惺在那疼的倒吸冷气。
“再装我把你丢这里。”
张海盐听到这话才站直没继续黏在我身上转而去拿后备箱放着去祭祀的东西。
我不太懂这方面的仪式,主要负责的还是张海盐,张海盐这个气嘴也是真的能说,香都燃完三支他还在对着张海虾的墓说日常还抱怨我越来越过分。
“你不要逼我去干娘那告状到底是谁过分。”我冷冷的对张海盐说。
不仅逼我喝中药还逼我早睡早起,而自己却越熬越晚,有时我中途睡醒了他还在那敲手机不知道在干嘛。
张海盐举起手说他认输,明天他一定早睡早起陪我去铺子上班。
对此我还是只有两个字:“拉倒。”
也就他这张脸还有点作用,一开嘴脸带来的作用都全跑了。
张海盐长叹一声感慨人心易变当年我不是这样的,我想我当年是什么样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我跟张海盐之间有一段很长的空白期,他和干娘在百乐京的期间我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讨生活,我还失过忆,一头撞上到不知道哪人为失忆的那种,最后还是张海盐找到的我。
“你还是跟当年一样。”
等我们去看完干娘天都已经快黑了,但张海盐留在她的墓前还是把我支开说他还有些事。
“哦,我去车上等你。”
我把手里的电视剧都看完一集,张海盐才回来,这一回他没坐在后头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我问张海盐说什么了。
“让干娘保佑你。”
我满头雾水搞不懂张海盐这句话的意思问他:“你让干娘保佑我什么?”
“你陪我活到生命尽头。”
我笑了:“你怎么总在担心这个?”
“可能我到了年纪。”
我捏了捏张海盐的手让他别想那么多,看开点生死顺其自然,我们活的时间已经比常人久了。
张海盐问我如果他想不开呢,看不开生死执意要把我留下呢?
我问张海盐受到什么刺激,被我这么一问他反而安静下来靠在椅子上说没什么,露出我看不懂的神色。
“我会尽力留下来陪你的。”
这是我的答案。
张海盐看我一眼,他说:“那你别把中药喂绿萝了,它都快死了。”
……
草,他发现了。
04.
我没想过有朝一日我会躺在医院的病房里闻着刺鼻的消毒药水味,张海盐今天有事不在来陪床的是张海客,这点让我非常震撼。
因为张海盐跟张海客简直就是猫和狗的化身,两个一见面就要吵起来完全不能和平相处。
张海客在我床边用小刀削苹果,刀功不错,苹果皮一直都没断。
我还在思考张海客手里苹果的味道如何却冷不丁的听见他这样对我说:“你没有多久可以活了。”
“怎么是你告诉我?”
“张海盐不想面对。”
也对,这是张海盐那家伙做得出来的事情。
“他早就知道了?”
“嗯。”
那可真是辛苦张海盐这气嘴一直不出声,硬生生憋过一个秋冬直到现在春天来临。
我终于因为在铺子里七窍流血昏倒在地而被伙计送到医院,我昏过去之前觉得我伙计那表情去演个鬼片的男主角,那受到惊吓的表情十分逼真。
“多久是多久来着?”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