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的指腹抚过鲸椎骨凸起的棱节，暗红锈迹在月光下泛起涟漪。顾隐宵倚着半截断裂的管风琴，逆鳞缝隙渗出的荧光液正沿着琴键流淌，凝成十五岁那年浸透暴雨的乐谱残章。

"第七块承重骨需要初代的颧骨标本。"翡翠祭坛的脐带吊灯垂落，机械女声裹着咸涩海风，"请确认宿主基因与鲸歌频率共振。"

顾隐宵突然咬碎舌下珍珠。血沫溅在琴键缝隙，激活了尘封的影像——二十三岁暴雨夜，谢昀正将电击器改装成调音锤，在初代克隆体的锁骨上敲击出降E调的鲸歌。

当荧光潮水漫过祭坛台阶时，谢昀的脊椎传来珊瑚虫啃噬的细响。顾隐宵的逆鳞缠住管风琴铜管，鳞片内层浮现母亲的手稿："每根音管需浸泡宿主四百二十天的晨昏泪液。"

"你篡改的不是声波参数..."谢昀的刻刀挑开鲸鱼耳骨化石，"...是把我的脑电波刻成了低音部。"

全息投影骤然扭曲。十五岁的顾隐宵被脐带悬在管风琴内部，胸口抵着的不是音栓，而是半枚裹着糖纸的变声器。监控记录显示，那夜谢昀的汗液导电率恰好激活了母亲们埋藏的毁灭和弦。

翡翠祭坛开始震颤。顾隐宵突然含住谢昀渗血的耳垂，混着鳞粉的呼吸灼红铜管："现在..."犬齿擦过跳动的颈动脉，"...该让安魂曲尝尝叛徒的脑髓。"

第七次涨潮吞没管风琴时，谢昀的指甲抠进鲸鱼枕骨凹槽。顾隐宵的逆鳞突然卷曲成音叉形状，将圣餐杯绞成DNA螺旋，杯沿渗出1999年的受洗液。

"换气。"顾隐宵的手掌压住他痉挛的横膈膜，"当年她们用脐带勒颈教我们鲸息法。"

谢昀的瞳孔映出全息诗篇——五岁的他们被荧光珊瑚封在共鸣箱，机械女声诵读："创世第七日，神剜出喉骨造管风琴。"画面中的顾隐宵突然扯断声带传感器，将变声器塞进谢昀溃烂的齿龈。

祭坛突然倾斜。顾隐宵的逆鳞刺破谢昀声带，混着珍珠粉的血在音管内部蚀刻出《安魂曲》变调："母亲最虔诚的祷告..."他舔去对方鼻尖的盐粒，"...是用我们的喉骨打磨的。"

月光穿透鲸鱼颅骨天窗时，管风琴深处传来初代克隆体的呢喃。谢昀的刻刀尖挑着片半透明声带，正是十八岁那年从顾隐宵喉头取出的标本。新生逆鳞正在琴键上生长，每片坠落的旧鳞都刻着不同频率的弑神咒。

"第九十五代声纹认证完成。"翡翠祭坛裂开蛛网状纹路，"请用交融的脑电波..."脐带编钟突然砸向两人相贴的太阳穴，"...为旧神撰写悼亡经。"

谢昀突然捏碎声带标本。在初代克隆体的潮声尖叫中，他咬破顾隐宵震颤的耳蜗："现在..."混着鳞粉的血渗入鲸鱼耳石，"...该让神明溺亡在造物的声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