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散乱的文件，旁边还有两只黑色签字笔，马克杯残留在底的浓缩咖啡，每出细节都透露出谢淮棠昨晚熬夜了。

浴室里白色水雾弥漫，白色瓷砖包围着浴缸，满浴缸的玫瑰花瓣，洗漱台上还有朵红玫瑰。

谢淮棠从浴室出来，已经换好了衣服，依旧是经典上白下黑的打扮，他打算约许唯出来吃早饭，顺便欣赏海上风光。

谢淮棠拿起马克杯旁的手机，指间飞快打出几个字，又删删减减，最后满意地点击发送。

［醒了吗］

许唯回复得很快。

［在等你］

谢淮棠看见这短短三个字，足以让他心里乐开花。

立刻坐电梯来到轮船上的自助餐厅，他下电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许唯。

许唯穿着常服，黑色的抑制颈环根本挡不住他的标记。

“早上好。”

许唯看着从电梯下来的谢淮棠，开口打招呼。

谢淮棠笑了笑说：“晚上有一场娱乐性的拍卖会，一起去看看？”

许唯点了点头，与谢淮棠一同进到餐厅。

餐厅人来人往，厨房是开放式的，食客们能清楚看见厨房内的环境，还有他们口中的食材是否干净。

许唯拿餐落座，谢淮棠看见他盘子里只有些素菜，“你吃斋啊？”

“海鲜过敏，不太喜欢吃肉类。”

许唯说完，用筷子夹住碟里的菜叶子往嘴里送。

两人饭后到甲板上看风景。

“你脖子上的鳞片是哪来的？”

许唯面朝大海，手靠在栏杆上，眼望着波澜不惊的海面。

谢淮棠在他身侧，背靠着栏杆，回头看向许唯的脸，“相册里的，感觉是很珍贵的东西，就带在身上了。”

“你梦到了什么？”许唯接着问。

“实验室，大水缸，还有你。”谢淮棠像是开玩笑的说出来。

许唯没再问，海风拍打在他脸上，咸咸的味道，让他心底有一分安全感。

“等事情查清楚，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嗯。”

两人的关系变化早就从许唯主动那吻，开始改变。

谢淮棠突然抱住许唯，在他耳边说轻声说：“我好开心。”

许唯没回他，依旧望着海面，烈日当空，海面浮起一抹金灿灿的外壳，在深蓝的荡漾下光彩夺目。

轮船上的拍卖会在落日时进行，许唯遗憾的告别甲板上的海上余晖，跟着谢淮棠来到船低层。

“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谢淮棠将手的拍卖小册子递到许唯手上。

许唯没什么兴趣，一心只想着他心心念念的落日，随意翻了翻，手和目光落再了小册子的最后一页。

也是拍卖会的压轴卖品，巨大的标题上写着，神话人鱼。

许唯一惊，放在册子的手尖微微颤动，一双与他一样的蓝眸在标题下面。

“不好意思，这个位置是我的。”声音像只百灵鸟在空中鸣唱。

许唯抬头看去，是一个女人，是他一直在找的人，徐静静。

她与照片上不太一样，脸上的妆浓，照片里是一清秀的小女生。

坐在许唯旁的人起身，说了声抱歉后，离开了。

许唯刚才就觉得自己旁边的人奇怪，他经常往许唯这边瞟，许唯对视线一直都很敏感，早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徐静静坐在许唯旁。

许唯偷偷瞟了眼，她手上拿着杯淡黄色的水，味道飘过来，像是小麦茶。

随着灯光暗下，拍卖会也随之开始。

谢淮棠对这场娱乐性的拍卖会也没什么兴趣，谢淮棠看着许唯快要睡着的神情，已经看了很久，他依旧乐此不疲。

“接下来是拍卖会的最后一件物品，万众期待的美人鱼！”

许唯终于等到了自己感兴趣的，揉了揉眼，紧盯着抬起又落下的幕布。

紧闭的幕布抬起，一个大水缸被推打大众的视线里。

“真的是美人鱼！”

“好美，像童话里的一样！”

许唯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惊呼，谢淮棠的视线移到了台上。

两米高的水缸中，蜷缩着一只人身鱼尾的生物，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它的鱼尾，比梦里许唯的尾巴要小许多，年龄应该不大。

“来自深海的人鱼，起拍价三千万。”

台上的主持人伸手拍了拍玻璃缸，里面的生物受到惊吓，缩成了个小球。

许唯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缸里的生物也察觉到他的目光，与兰斯一样的幽蓝眼睛正看着许唯。

人鱼的嘴有小幅度的张合，许唯脑子里出现了空灵的呼救声。

“王，救我。”

许唯仿佛又回到了地下城，无数人呐喊着，救救我。

突然一间，船开始大幅度晃动，许唯整个身子几乎要倒在谢淮棠怀里，许唯抓紧了座位的扶手，可无济于事，他直接摔在了地上。

灯光不断闪烁着，船体摇摇晃晃，晃得谢淮棠头晕，他拉起许唯，手紧握扶手。

“一会儿就没事了。”谢淮棠安抚道。

可许唯的脑袋已经乱了，身体不停的冒汗，心脏的跳动声仿佛就在耳边，他的焦虑症犯了。

明明吃了药，为什么，为什么？

许唯表面平静，内心混乱不堪。

兰斯的死亡，莫名的使他难受，也是在那时沉默寡言的，明明按时吃药，可许唯觉得没用。

谢淮棠抓紧他的手，感觉到许唯手心汗，开口询问：“怎么了？”又安抚道：“不怕，船上颠簸很正常。”

谢淮棠刚说完，船体不晃了，闪烁的灯此刻也亮起，周围没固定的东西散了一地，许唯旁的小麦茶也滚落在他脚边。

小麦茶还挺顽固，玻璃瓶没有因晃动破损。

“人鱼不见了！”

原本站在台上的主持人，现在倒在台面，玻璃缸破了个大洞，水争先涌出，衣服湿透了。

“现在安全了，拍卖会提前结束，请大家有序回到房间。”顾栗上台拿走了主持人的话筒，安排大家回房。

细眸看着倒在地上的许唯，谢淮棠将他抱起，回去。

许唯洗漱完之后，清醒了很多，本就不大的脑袋里又浮现了个问题。

那只生物见过兰斯，说不定是地下城的人，可它是怎么来到这的？

“你有人鱼卖家的信息吗？”

许唯擦了擦自己没吹干的头发，看着坐在桌上旁，拿着一沓资料的谢淮棠。

“叫范惆，是个贩卖稀有物种的商人。”

“回去叫521查查。”

谢淮棠将资料放在一边，看向许唯，“睡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