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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起星行月兜转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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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早留了后路,送了多半孩子离开。

留给卞庭花不到半人高的孩子来去就两个。

三人才是卞庭花实打实的卧底?

居然目中无人!怒灌双肺,刘舞扑上来,小小贺凛,拿了刀又如何,夺刀易如反掌。

短刀横刃在咽喉,下巴扬高,刘舞心颤嘴上硬,“贺凛!你敢伤我!”武功居然如此高强,装什么伤重叫兄长挂心。

刀贴得更近,嵌进皮肉见了浅红,刘舞脖颈僵硬后撤。

两声脆笑,刘舞心儿更抖。

“我这是在帮你呀,免得多遭刀砍火烧之苦。”

“蒙鬼呢!若非幻境,我早跟着死几遍了,还敢腆着脸说帮我!”

贺凛笑意更深,刘舞心头一震,横死重演,闯入者,将身受死者之苦,兜转不得出。

不能死在这里,他还要相伴兄长左右,助一臂之力呢!

蜃境又起,一刀一刀砍进刘舞双瞳,很快目光晦暗,神情涣散,心智大乱。

刹那间,刷漆似的天沉地黑,看得人心跳漏拍,喘不上气地密不透风。

仿佛掉入大海被大鱼吞没,屋舍、田地、花草树木与外人,全然不见。

偌大的黑,压肩缠腿,徒留贺凛与刘舞,脚踩地不实,头顶天不到。

兄长,能不能再见兄长一面?刘舞涕泗横流,大喊兄长。

耳边呼唤,心心念念的兄长伫立在旁,诱刘舞过去。

一脚踏出,漆黑的地,一点波光,继而粼粼,一块连三块,三块共五点,一望无际的大地铺水满亮。

刘舞回过神,半条腿已经没入水中,却似陷入泥沼的缓慢,包裹蚕食,水光潋滟,映出许多刘一的模样,引他向往,难以自拔,头跟着往水里伸。

分明近前的人,眨眼已在天边,贺凛警惕周遭骤变,叫人心里没底的茫茫漆黑,找不到起点,看不见尽头。

刚进田地刘舞左闪右避,已陷蜃境,她走了半天才瞧见,刘一的梅子糕当真好宝贝。

刘舞身陷囹圄已成定局,刘一早料此事,该早喂了梅子糕才是,不至于毫无作用,估计有人从中作梗。

眼下效力已消,贺凛腿难抬,身束缚,整个人被许多白丝下扯,往地里陷,跋山涉水也没有这般艰难,挣脱之间,频频大喊刘舞,管它有无效果,先叫叫魂。

却是个充耳不闻,头猛地扎进去,那叫一个树枝攮泥塘,转眼刘舞只剩半条腿在水面。

幻象不除,难脱困境,贺凛伸手掏梅子糕,被白丝缠绕的手臂作力发抖,三寸,两寸,半寸!

周遭闪退,一下被托上地表,扽到刘舞跟前,白丝扯住贺凛双手,操控她拉住刘舞那只被吞到小腿的脚。

大力一扯,却扯出一条银鲳鱼,四面八方声声穿耳,这条鱼就是刘舞。

鱼才出水面,滑溜溜脱手跃在半空,紧随其后黑乎乎一条圆拖尾,咔一口包下银鲳鱼后尾,浪打沙滩一般,汹涌而来,全力而去。

银鲳鱼后半段血肉全无,鱼骨森森,前半段鱼嘴张合,不见急促,不至缓缓,似乎不受丧尾伤痛影响。

好大半条鱼,十二喜欢,这不得两大口才吃得下,捧住银鲳鱼的贺凛慢作眼震心惊,白丝攀附蜿蜒,伸到银鲳鱼鱼鳍处抚摸,讥讽尖锐的笑声从白丝上长出来。

贺凛打量白丝两眼,托住鱼的手瞧不出佯装地微颤,浑身僵硬,口微开,将喊难喊,果然笑声更密。

白丝笑得弯来弯去,扫在贺凛脸上,鱼腥血腥味抹了半张脸。

不想这虚无幻境的玩意儿,好看乐子,多是造境主的脾性。

木匠曾早有前言,同一个匠人手底下的机关五花八门,却有一致之处,比如著名木匠段鬼斧,他造的机关,走一遭回来非死即残。往外头说叫匠人特色,不过就是从性子来的那点毛病改不了罢了。

能透刘舞心之所向,蒙蔽神智,为何瞧不穿她佯装的惊恐?

莫非又是梅子糕之故?

此时贺凛尚且不知,生忘田天大的能耐,唯独难透一种人的心思,这些个人虽有最在乎的东西,却也是最能舍得下的,哭也真痛也真,隔天依旧干什么都不耽误,叫外人看来,保管要骂何其薄情。

贺凛默默攒力,讥笑声间一鼓作气,快速掏出梅子糕,黏糊糊的触感太不对劲,几时成了眼珠子!

迟则生变,不管不顾往嘴里一拍,湿润的舌尖触感很快变回糕点,再眨眼,周遭恢复如常。

刘舞正夺刀自刺,先一脚踹开刀尖,反身又是一脚蹬翻刘舞。

贺凛揪住衣襟,三巴掌扇下去很难说没有私仇公报,整块的梅子糕塞进他口中,“含在嘴里。”

刘舞捂着肚子,心转清,目见明,兄长居然为她考虑得如此深远,包了满嘴的梅子糕含糊不清,“你拿我兄长的梅子糕做什么好人!”

手伸到他下巴,“吐出来,继续做你的半条鱼去。”贺凛眼无笑意。

方才画面历历在目,半条身被吞没,没有痛楚地鱼骨尾甩来甩去,意识清醒地叫人头皮发麻。

更别提贺凛提溜他在手,那双猫馋了的眼神,比刀剐刃蹭还难受。

当时瞧自己下半辈子就是半条鱼了,死活都不沾边,刘舞噤声。

该谢谢兄长阻拦,叫他当时夜里头没能对贺凛下手。

贺凛拉住刘舞的袖子,乐呵呵扯他往前走,生忘田选了刘舞,五七载的,选不上刘一,好事儿。

生忘田倒是比有些人强,不盯住一家赶尽杀绝,给些喘息之机。

刘舞一边听话,一边心里嘀咕,居然挡在前头领路,别是憋着什么坏。

可她刚刚救了自己,明明可以眼睁睁看着他死,手上甚至不用沾血。

刘舞跟在贺凛身后,亦步亦趋,望着她的背影,硬邦邦的石头心肠裂开三道。

起星行月兜转田,若没有几道拿捏生死的机关,单凭区区蜃境,如何能埋葬那么多条武艺高强的性命。

可它今日,当真就埋不了贺刘二位。

攥袖改为握手,贺凛拽紧人,喊刘舞靠住她,并肩行。

木活儿册子翻页过眼,再察拦路凶险,梅子糕破除幻境,玄乎的生忘田,不过是个细密机关堆起来的大木活儿。

十五通,双十字笼,二十四锁,笼中取宝……不过孩提玩具。

生忘田将玩具化境,安放杀人利器,踏进田地,即成锁境部件其一,每行一步,便是拆解一块,行差踏错,便触发暗器。

每三刻,位置一改,才解卡口,又入新锁,叫人应接不暇。

村子里贺员外家有大活儿,要建一个集市场子,名字奇奇怪怪,叫什么三无腓市。

木匠曾少揽需要出外干的活儿,腓市是其中之一。

群楼错落,每幢都是按木匠曾的图纸攒立起来的。

木匠曾独来独往,泥瓦匠帮工只干皮毛体力活儿,核心机关打下手的一直是贺凛。

完工回家,一群孩子凑在一起吹牛。

讲起木匠曾好大本事,造的房子可以挪来挪去,被村里孩子笑了半年。

后来听说三无腓市归入付园,又是另一桩梁子事儿。

当时木匠曾话提一半,笑说生忘田吸纳造境主的人气,成精的活物件儿,自视高贵,寻常我等见不到。

高台孤寂,看客寥寥,怎显他贵,如今成了最平庸的货色,什么不相干的人都要沾一沾,踩一群人的脊梁,扇个个的脸,把它那颗心悬吊于顶,仿佛从未下高台。

仙跌凡尘一如人在屋檐,不得不低头。何况个物件儿。

贺凛跟着木匠曾,日日木活儿不歇,又造群楼机关,不白干。

曾家小院置天工万象盒,锁匣无尽,即取即新。

区区生忘田所涉,不及天工万象盒中万一。

本该万无一失,可护刘舞过关时发现,生忘田将入田人当做拆解的关键部件。

同行两人以上,必须舍弃一人作为锁钥,余下的便有生还机会。

贺凛惯是不信,生忘田不是什么教人看透生死参悟大道的慈悲幻境,多是教唆内讧,互相残杀,它再送剩下的一起上西天。

心知势单力薄,若无烂熟于心的木活儿册子,轻伤过关也属勉强。

来日又是谁的亲人朋友,身陷险境?贺凛把心一横,搏出半条命去,既然暂时无法毁掉生忘田,便替后来者杀出生天,破开一条绝对能活的出路。

不想他当日留下木活儿册子,慎重叮嘱,早有深意。

木匠曾懒收徒,活儿是个人都能干,银钱饭菜技巧,一应给了,两清罢了。

做了师徒,关系匪浅,因果更甚,江湖险恶,多一份牵扯,少一分寿数。

贺凛爹娘却瞧着自家孩子习得木匠曾看家本事,不拜师未免忘恩负义,木匠曾无儿无女,师徒论上了,百年身后事总有贺凛担待。

木匠曾惜命,真动了收徒的心思,必找陈大褂卜字,贺凛做他徒弟最折他的寿,断是不允。

即便如此,小妮子却得真传,与她心性坚韧密不可分,毕竟村里也没有哪家孩子,爹妈下落不明几个月,照样吃喝拉撒不耽误。

木匠曾半夜里起来找水喝,贺凛腿上窝着猫,坐在院子最暗的角,默不作声削木人,一对木人,一个男一个女,一个爹一个娘。

眼力是好,活计也熟练,白天再瞧,手指头不见丝毫损伤。

孩子还是惦记爹娘。

能和古怪凉薄的贺家北丫头一拍即合,亲姐妹待遇更是了不得,地位甚至高过亲爹贺员外去。

柳寡妇儿子成婚,娶的是高门大户的小姐白琬章。

儿子没能娶到表妹,小姐的舅母钱氏耿耿于怀,领着觊觎表妹的儿子前来观礼,名为道贺,实则欲行不轨。

贺北臻与贺凛玩耍,曾聊起柳婶儿子婚事,恐怕不能省心。

白家与贺家有生意往来,婚事就是贺家牵线。

后厨下药的被贺凛调换,新房临时替换,贺北臻着人把钱氏儿子打昏带走。

前厅有贺员外在场,婚礼顺利进行。

婚礼刚散场,钱舅母在柳家客房发现儿子与一女子同床共枕。

那女子她岂能不识,乃是白小姐闺中密友兴阳县主。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兴阳县主虽是不起眼的皇室远亲,也早过了嫁娶年纪,家世到底比白家强许多。

兴阳县主哭泣不止,钱舅母撒泼耍赖,成了儿子与县主婚事。

只一样,不是嫁娶,而是入赘,需往都城淄京老宅成婚。

钱舅母算盘打的响,兴阳县主父母双亡,区区孤女,没人要的老姑娘,比不得公主郡主有权有势,一时入赘,来日方长,不怕拿捏不了她。

钱家母子喜滋滋坐上马车提前前往淄京。

成婚当夜,宾客交杯换盏,新郎的惨叫声传遍前厅后堂。

他早早离席,赶着洞房花烛,眼下脸色惨白,双手捂裆,滚了满地板的红花。

床边兴阳县主握着匕首,笑嘻嘻扔到钱舅母脚边,惊得她一个激灵。

吃酒的全来凑热闹,贺北臻和贺凛跟在贺员外身边,一个笑吟吟,一个冷淡淡,只当贺家两个女儿。

钱家子的情况,属这两个人畜无害的孩子最清楚,以后可行床榻事,但行不两口茶的功夫。

贺北臻原本打算下死手,刀切下三分,贺凛拉住匕首,抽回两分,就着刀刃又剌了几个来回,简直要把钱家子的裤子雕出花儿来。

要让他到死那天,都以为自己还有治愈的可能。

贺凛乳臭未干,怎么拿捏的力道分寸,还不是之前临时去药铺帮工,坐堂张大夫有本医书,叫刀下留人。

书中内容全是如何用刀子医治的疑难杂症,下刀几分,力道如何控制,从一分力到十分刀,每一种结果都十分详尽。

张大夫不善用刀,日子久了压在其他医书最底下,一起借给了贺凛。

不曾想书中内藏玄机,前半本和后半本字符串联,八卦相应,贺凛求教木匠曾,挨个按八卦对应取书中字段,抄录出一本替天行道。

书中书,写的是若有人强迫你行医作恶,可按此书瞒天过海,扶善惩恶。

治病救人看不明白,使刀子的事儿,贺凛熟的很。

张大夫瞧孩子聪明好学,有问必答,屠户家更是试刀的好地界,已然得心应手。

钱舅母指着兴阳县主破口大骂,喊人救子,被当场拿下,斥她放肆,敢对长宁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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