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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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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傲天只需要用来迎接爽文人生的脑容量,能想到这一层,其实也真为难他了。

孟沅决定,给他一点奖励。

她指尖微动,借着拂袖的动作在空气中凝出一道紫电闪烁的雷鞭。

“啪!”

雷鞭撕裂空气,结结实实抽在楚砚那张俊朗的脸上。他猝不及防被抽得偏过头去,左颊顿时浮现出一道焦黑的鞭痕,细小的电蛇在他皮肤上跳动。

打中了!

孟沅眼睛一亮,倒是没想到,他居然连这一鞭也躲不开。

看来她在试剑台上种下的那道雷灵,楚砚根本毫无察觉。维持着柳眉倒竖怒气冲冲的样子,她差点绷不住笑出来。

“你——”楚砚捂住脸颊,眼中怒火与震惊交织。

孟沅敢先发制人,显然不在他意料之中。经过试剑台一战,他还以为她应该从此畏惧自己,再无反抗才对。

楚砚反手就要拔剑,却在看清少女扬起的手腕上,那串象征全修真界最强者保护的法器时,动作慢了下来。

“好不要脸啊!”孟沅甩手散去雷光,眉眼间满是不屑,“谁是你娘子?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你……”楚砚的表情凝固了,“难道,不是?”

孟沅嗤笑一声,故意露出困惑的神情:“什么重生,真是闻所未闻,”她抱臂而立,“既然你说自己是重生,意思是能通晓过去未来咯?那我问你——”

“我师父何时飞升?”

楚砚似是被问住,目光狐疑地盯着她。

孟沅简直要替黑皮系统摇头——怎么会有如此自大的人啊?它选定的这个主角,发现不了别人的埋伏就算了,还上赶着给仇家喂情报。

可怜的黑皮,怎么才能带飞秤砣呢?

“不知道?你不是重生吗?还是说,我师父这修真界第一还有的做?看来你想杀我还早着呢。”

楚砚急急辩了一句:“试剑台上,我亦有苦衷!”

上钩了。

孟沅逼近一步,乘胜追击:“什么苦衷不苦衷!都这样了,还妄想我是你娘子,要我说啊,哪个倒霉蛋当了你娘子,准得日日防范着被你一剑捅死。”

他仿佛受了极大的震惊,眼神开始飘忽不定。

“不如我们换个问题吧,本次下山历练,我会有什么机缘吗?才让你这样巴巴地贴上来?”孟沅指尖轻轻点着下巴,玩笑似的。

“你说得出,验明后,我便考虑信你。”

*

回到沧瀛峰时,暮色已染红了雪宫的檐角。

楚砚毕竟不是纯傻子,今天给的信息不能全信,但是,已经有足够的理由让她冒险加入队伍了。

玄冰柱阵间,有一人在练剑。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玄色中衣,衣襟微敞,露出线条分明的胸腹肌肉。

夷渊手中无剑,只是随意一划,空中便凝出一道浅白色剑气。

剑气在指尖游走如活物,每个招式都朴素至极,没有花哨,却带着摧山断岳的气势。

旋身,并指凝力,剑气霎时暴涨而出,将最近的玄冰柱拦腰切断。收势而立,额间不见半点汗意,只有几缕乌发被剑气激荡得散落在颈侧。

他信步朝呆站在原地的孟沅走来,屈起手指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

炽热的触感让她如梦初醒,耳尖顿时红了起来。

那眼睛就没出息地往他身上瞟啊,一边看一边在心里赞不绝口——

这个身材实在太有袒胸露腹的资本……

“回神了。”

“哦。”

顺势牵住他的手,孟沅跟着夷渊往雪宫里走。

“今天见过带队师叔了,师叔说本次历练要去解决几个村镇的求助,有妖魔作祟的,还有怪病难医的……”

孟沅絮絮说行进路线,他耐心听着,在身后随意一抬手,轰然倒地的半截断面平滑的玄冰柱从地面缓缓飘起,落在仍矗立着的另外半截冰柱上,恢复如初见时伫立千年的样子。

“不算什么危险的任务,”行至殿内,夷渊停下脚步,“以你如今的修为,应当不难对付。”

他取出一个约巴掌大小的漆木方盒,盒子表面布满符文,泛着光泽。

“这是什么?”孟沅好奇地接过,发现盒身是由无数精巧的机关零件组成,轻轻转动时,还会发出悦耳的“咔嗒”声。

夷渊垂眸看她摆弄:“试试。”

孟沅翻来覆去研究这个有点类似魔方的漆盒,不知拼凑出了个什么结果——盒内忽然泄出一缕灵气,瞬间扩散开来,所过之处,场景变换。

眼前所见不再是静谧雪宫,而是某处的热闹坊市,杂耍艺人喷出三丈高的火龙,茶摊上说书人拍案惊堂,她甚至能闻到刚出炉的炊饼香气,感受到人群挤过身旁带起的微风。

孟沅捧着盒子惊奇地看向夷渊。

他伸手按下盒底几处暗扣——场景又倏忽变换。

这次,是一望无际的花海中央,千万朵粉红在风中摇曳生姿,芬芳扑鼻,引来彩蝶翩迁。

“此物名蜃景匣,”夷渊从身后环住她,修长手指引导她转动机关,“可纵览世间风景,亦可入史籍幻境研习。十年前寻到图纸,便送去严宸长老那里制作,最近才完工。”

孟沅忽然想起在灵脩峰的偶遇,他平时甚少和旁人来往,那天,大约就是在忙这个了。

指腹爱惜地抚过每一道纹路,正想道谢,听见头顶传来夷渊的声音:

“生辰快乐。”

她恍惚一瞬,抬头看他。

夷渊似是很动容于这样的对视,往日冷峻的眉眼,舒展成春风化雨也不及的温柔,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吻。

孟沅眼里忽然升出一层薄雾。

何必呢?自己都要走了……

“师父,”她低下头,声音又乖又软。

“你不要现在读我的心。”

一缕鬓发被他撩至微红的耳后:

“不是不喜欢吗?早就不读了。”

*

蜃景匣内,幻象可视可闻,却不可触碰。

花海在房间中静静流淌,每一片花瓣都栩栩如生。孟沅指尖穿过那些虚幻的花朵,却只能摸到空气。馥郁的香气萦绕,她看着这片永远无法触碰的花海,枯坐了一夜。

历练队伍集合出发的时间是巳时,晨光微熹时,她便准备得差不多了。

重剑、轻剑、换用衣物都已经在乾坤袋里,孟沅环视房间,思考一会,决定将整套茶具、几匣丹药、甚至柜子里的软枕被褥一起打包塞进去。

最后拿起枕边的蜃景匣,摩挲着上面精密的花纹,犹豫几秒后,还是将它轻轻放进了乾坤袋。

“又不是不回来,”夷渊斜倚在门框边笑,“家都搬空了。”

墨发如瀑垂落在他肩头,衬得松垮的白衣愈发清透。

孟沅听到他的声音,压下心头千丝万绪,换上一副明媚笑容。

转身三步并作两步扑过去,踮脚勾住他的脖子,笑道:

“我还想把师父也带上呢!”

话音未落,她明显感觉到紧贴着的身躯骤然僵硬。

恶作剧得逞,孟沅打算功成身退,忽然天旋地转——夷渊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床榻。

后背陷入柔软被褥,他单手扣住她双腕压过头顶。

本来力道就大,两串沉香珠碰在一块,硌得她腕骨生疼。

“师父……”惊呼还未完全脱口,手上的钳制忽然松开,压迫感全面撤离。

夷渊直起身,扯下腕间从不离身的沉香手串,当啷一声甩到桌子上。

“叫我名字,”他俯身撑在她耳侧,嗓音哑得厉害:

“还有——”

灼热吐息拂过她耳垂:

“你出师了。”

*

事态发展已经远远超出孟沅的想象了。

只是图个好玩而已,怎么忽然挑起他这么大火气?

还有怎么筑基就出师了,以她现在这个水平连给玄冰柱造成皮外伤都困难……

心率飞速攀升,呼吸急促,不知是不是刻意放纵地,并没有什么抗拒的反应。

看着求而不得的心上人就这样乖巧安静躺在身下,一股激荡的欲念从夷渊心底烧起,喉间闷闷呼出剧烈喘息,神识如潮水般倾轧向她还脆弱的灵台。

在磅礴神识牵引下,孟沅瞳孔渐渐失去焦点,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似的,纤细手臂慢慢攀上他肩膀。

急而细碎的吻落在她脸颊凝脂般的雪肤上,衣裳扯动间,微凉的、带着雪松香的空气拂过肌肤。

灵识忽然连接到一抹细微波动——

“等等!”她陡然清醒,急呼出声。

可惜早在阻止之前,夷渊周身已爆发出极锐利的剑气。

铮——

一道寒芒闪过,窗棂应声而裂。

那只刚刚靠近的、号称刀枪不入的纸鹤,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已被凌厉的剑气一分为二,左右两半各自轻轻飘落在地。

夷渊眼尾扫过地上两片各自振翅的倒霉折纸,眸中还残留着凛然杀意。

殿内旖旎荡然无存。

叹了口气,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恢复平静。

“还好吗?”

指腹犹在轻轻摩挲着她手腕内侧的肌肤,被不声不响避开。

“好,我没事。”

难得抱个满怀的人,此刻躲着他目光,推他肩膀拉开距离。

夷渊压下烦躁,伸手召回两片残纸,灵力强行拼合纸鹤。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其中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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