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去哪?”袁玉竹跟在原穗禾身后,亦步亦趋。
“姐姐要睡午觉,你回去吧。”原穗禾有了想法,无情将其拒之门外。
袁玉竹依旧一张死人脸,没什么表情,嘴里说的话却乖巧极了,“那我之后再来。”
“去吧去吧。”
终于把人打发走,原穗禾赶忙召唤出仙灵,试着引气入体,连日修行不是没有效果,起码她的经脉不再阻塞难行,无需借助药物便能打通,循坏一个小周天的时间也缩短许多,待气入丹田不消片刻又消失殆尽。
再睁眼,果不其然,那群仙灵又大了一些,灵智像是也涨了点。仙灵是天地灵气化物,任何机关、阵法都无法阻挡,只要不主动现形,应是无人能够感应的。
将自己的气投喂仙灵,原穗禾便能通过仙灵视角监视他人,这便降低了用系统窥探会被发现的风险。
不到关键时刻,原穗禾不打算靠系统。
这么想,原穗禾就驱动其中一只,刚想进入祖祠探察国师,一怔,还是转身进了后院书房。
独自一人的原山奈少了面对妻女的柔情,眉眼浸染霜气,他的面前摆着一盘残局,白子团团围困,黑子已然陷入绝境,原山奈执黑,试图破局,棋盘一角有一墨色小人躺在狼毫笔上打着瞌睡。
原穗禾操纵着仙灵离近些观察,那墨色小人却突然睁开眼,径直盯着仙灵隐身的地方,道:“主人,我怎么感觉有人偷窥?”说罢,那小人双手抱起比自己大了数倍的狼毫,以笔为柱,墨点甩向仙灵。
墨点飞溅,气流变得粘稠,仙灵挣扎着狼狈躲过,那小人再次出击,却被原山奈一指山压住,“别闹,小满出来吧。”
原穗禾毛骨悚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仙灵无可避,只能显身,绕着原山奈打转,装傻。
“嗯?你是仙灵?”原山奈看着仙灵模样,似早就见过,问道:“你是当初望舒客栈的仙灵?”
望舒客栈是邹梵虞开的客栈,当初为救原穗禾,原家夫妻正是在望舒客栈见到鹿韭的。
原山奈若有所思看着仙灵,他知道仙灵可贵,并非所有成仙之人都能炼化仙灵,这是自然造物,能够诞生仙灵之人必有女阴血脉,且仙灵只认给予它们生命的人为主,可这仙灵身上满是自己女儿的气味,实属奇怪。
仙灵绕着他叽叽喳喳讲话,那墨色小人站起来,自动翻译:“它说主人让它过来借书。”
原穗禾赶忙翻墙进院,活泼地大声喊:“爹!我进来了。”
“进。”
原穗禾踮着小碎步走到原山奈身旁,心虚地笑,“爹,你怎么知道是我啊?”
“你拿它来试我?”原山奈点点她的鼻子。
“就是想吓吓你,谁知竟然会被看穿。”原穗禾虚心求教,“爹你是怎么发现仙灵的?师父说仙灵只要不主动现身,就无人能够感知。”
原山奈点点桌上的墨色小人道:“这是我的笔童,才气所化之物,与仙灵算是殊途同归,这仙灵身上沾满你的气,自然会被察觉。”
笔童为儒修才气化物,修行之人执笔修行若能写出惊世妙句,便能催生笔童,收服它需连着写出令他满意的诗词供他抄录吸收,若是无法做到,那笔童便会夜以继日打搅修行人。待到笔童抄录完一册诗词,将整册吞吃吸收,也就有了真身,能够供主人驱使。
“我的气?”原穗禾低头若有所思,复扁着嘴问:“可我不会修行,为什么会有我的气?”
“小满莫不是忘了虚化神,神化气,气化精,精化形,形乃成人。”
“竟是我魔怔了,”原山奈一句话有如醍醐灌顶,令原穗禾茅塞顿开,近来一直无法引起入体,竟让自己连最基本的都忘了,“人本就是精气神所化之物,顺则成人,逆则生丹。”
原山奈欣慰地点头,“是了,这仙灵每日食你之气,自然会被发现。”
“倘若仙灵以自然清气为食,方能做到无人探察?”
“是了,”原山奈一笑,拍拍女儿的头,“倒是爹想请教你,这仙灵可是从小就跟着你?”
“对,从我记事以来便一直在身边,”原穗禾抬眼,“有什么不妥吗?”
“没,”原山奈温柔地抚着女儿秀发,眼神却有些飘移,他问:“不是要让仙灵来借书,怎么又自己来了?”
原穗禾鼓腮,苦恼道:“原是只想借一本的,但又想着多拿几本回去,就来了。”
等原穗禾抱着一沓书要走,原山奈才道:“小满,爹虽不如鹿医仙厉害,但你有什么不懂,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不知为何,原穗禾回去的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些。
烦恼事有了解法,原穗禾只觉得干劲满满,她不通过自身,直接将天地之炁引入仙灵体内,再将其中一只
“你怎么又在这?”
“等姐姐午睡醒。”
原穗禾看见竹竿一样站在院子里的袁玉竹,差点儿昏过去,怎么就跟个狗皮膏药一样呢?
“我帮你拿。”袁玉竹主动从原穗禾怀里接过一沓书,“放哪?”
“去我房里。”
原穗禾坐下喝口茶,才招来袁玉竹,“来坐下,喝茶,姐姐问你,你怎么不去找哥哥们玩?三房的青松、青杞不也和你同岁?”
“他们上学去了。”
“上学?”原穗禾这才想起,今天婢女没来禀报袁青松上门找她单挑的事情,“上的什么学?你怎么不去上?”
“国子学,我不用去,没意思。”袁玉竹的回答过于简明扼要,原穗禾只能唤来侍女解答。
“禀圣女,国都世家贵族朝中官员子女七岁便要入国子监,学习通识课程,等十五岁分了教派,便要学习本门功法,待十七岁完成毕业大考,青云榜前十者可进入白玉京深造。”
“青云榜是什么?”
“学生自进入国子监便会根据学习优劣进行加减分数排名,青云榜的名次便是根据历年成绩所排。”
“那没入学的呢?就无法进入白玉京了?”原穗禾看着呆愣愣的袁玉竹想起他争强好胜的娘,她可不认为袁玉竹不如白玉京何氏会甘心。
“百姓修儒道最多,民间亦有私塾、乡学,修儒者需通过科举,头三甲才有资格进白玉京修行。若是修佛、道,国内各道观、佛寺也有最后大比,同样是前三甲才看入白玉京。”
儒家科举、佛家法会、道家斋醮,每五年一次,共九人可入白玉京,国学则是每年输送十人进白玉京,阶级森严。
“你怎么没去上学?”原穗禾问。
袁玉竹眨眨眼,“不用去。”
“六少爷有大国师特批,只需参加最后的毕业大考,若是能获得大考前三,便能进入白玉京。”
用原穗禾的现代思维转化,便是达官贵人家的孩子有机会参加每年的高考,而民间学子五年才能考一次,整个大陆也就一所大学,大学生比例低得离谱。像袁玉竹这种有特权的,高中都不用读,直接就能参加高考,考的到前三就能读大学。
“竟然如此。”原穗禾点点头,垂眸想:“看来,我只要能得前三也一样可以去白玉京了。”
原穗禾“噔”得弹起,“我要去!国子学旁听!”
“我也去!”袁玉竹跟着弹起来。
二人说去就去,后院出行不必报备,袁玉竹跟在原穗禾后面甩都甩不掉,只能让他一起上了车。
岂料那前院五房夫人找不到儿子,将前院闹得人仰马翻,待五房夫人收到消息时,姐弟二人已经到了国子学门口。
“哇!”原穗禾看着豪奢的建筑,忍不住惊叹。
国子监占地比国师府还大,按照官员子弟品级,划分了国子学、太学等。
按照官职品级,原穗禾该去的是国子学,国子学学生最少,占地最大,入门便是三尊不同的石像,孔子、老子、如来正好分了三个区域,三区建筑各不相同。
“姐姐,我们去哪?”袁玉竹指着三个石像问道。
“去食堂!”到学校参观,怎么能不吃食堂呢?一个食堂才是学校的灵魂、学校的门面。
食堂共三层,门口便是传送阵,可直达第三层,堂内档口众多,一二层汇聚五国菜系,第三层则是专供给佛修和清修道士准备的素食档口。
此时学生还未下课,食堂内没什么人,原穗禾带着袁玉竹,在一楼转了圈买了点小吃,又上了二楼,袁玉竹虽不解,但一言不发乖乖跟着。
刚到楼梯口,便听一句“贱人,你怎么在这!”
看着眼前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肿成猪头的男人,原穗禾愣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不是被万年参揍了一顿的勤孝公世子嘛。袁玉竹仿若定格的五官也有了表情,压着眉,冷冷看向对面。
以这位世子为首,围着五六人,衣衫不整,流里流气,物以类聚皆是纨绔。
那世子朝着原穗禾喊了一句,所有人的目光一同扫向原穗禾,缓缓站起身来,摆出造型针锋相对,像是下一刻就要朝原穗禾出手。
“就是这女人害得小爷被打,今日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小狗,过来!”原穗禾只轻蔑一笑,朝那位世子爷勾了勾手指。岂料他便不受控制,趴在地上汪汪叫,四足前行蹲到原穗禾身边,吐着舌。
“小狗,咬他们!”原穗禾手指向一众纨绔,下一瞬,那世子便不受控制,冲锋陷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