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黄昏草草结束,沉默的黑夜才刚刚开始。
仙境门外,兰波睁着通红的双眼,持续了几个小时敲门动作不停。
但都是在做无用功罢了,具象形童话系异能《爱丽丝梦游仙境》,根据回忆的稀少信息量。
唯一知道进入者,除非本人允许否则根本出不来。
好在及时利用亚空间封锁外围,让拱门封锁在原地。
可门内毫无波动,仿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苦苦挣扎白费心思。
“砰砰!!!”
兰波破声嘶吼道:“快把他还给我啊!”
修长白皙的手指外皮血肉绽开,鲜红的血液一点一点顺着指节流下。
隐约透过指节甚至能看见半点森冷的白骨裸露在外,没体验到三秒爱情的兰波无能为力。
凭什么…意外总是来的这么突然,比他人的诅咒还要恶毒。
而且,他再次挖掘出来的爱,好不容易才揪出那么一点点,就这样被人无情夺走,不留一点余地和答案。
体力渐渐溃散,兰波猛地滑跪在亚空间上捂嘴咳嗽,执迷不悟的眼神紧盯着拱门上方,“把他,还给我…我的。”
冰冷湿润的海风吹过一头微卷的乌黑长发,眼底的神色脆弱不堪,仿佛一层马上被吹碎掉的薄纸。
整个人已经憔悴的不像样了,手里死死握紧短刀和杜鹃花系巾。
兰波咬着唇,空洞的眼神仅剩下疯狂,精神像是快要断了线似的纸风筝般摇摇欲坠。
满脑子反复重叠想抓住自己的指尖那只手。该死的钟塔英国佬为什么要抢自己男朋友。
无济于功,他该怎么办,单单守着,要是走了的话又怕他们跑掉。
“咚咚——”
这时,衣兜里电话铃声大声响起,在静悄悄的黑夜里特别吸引人,然而几分钟过去后,却自动开启了接听模式。
刚开头,就迎来对面人一副不正经地轻挑口吻,“阿蒂尔应该成功了吧,明天要带他回来嘛,机票我可以找人免费帮你解决哟~”
波德莱尔舒服侧躺在柔软昂贵的沙发上,指尖卷着一缕微翘的金发,将手机缓缓靠在唇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心底早知道学生那点多余小心思,十几年前跟着他偷学的调情把戏比谁都精,羞耻是什么谁知道呢。
如果这都不成,带不回来,那干脆别回来丢人了,收拾收拾滚去亚眠。
他可是辛苦熬了一宿没睡,通宵写完报告。
然后好不容易在酒店,找到还在孤军奋战的深残懒癌社长。
忍着怒气狰笑拖出来,在自己眼皮底下的三环圈黑眼圈与怒火冒顶的强烈压迫后,才让这个从身心懒到骨子里的维克多雨果收敛性/欲。
磨磨蹭蹭收拾衣物,慢吞吞爬回公社签字印章。不然才不会拖到现在,终于空出多余时间打电话过来。
带桂林回去…
抓住熟悉字眼的兰波止住动作,巍巍颤颤地掏出手机,回应道:“老师,我,明天可能回不去了。”
语气又可悲又可怜,像是被人甩脸抛弃了似的。
波德莱尔:“哎?”怎么跟想的不一样。
差点从沙发上侧翻下去的他顿了顿,察觉电话对面情况不太友好啊。
拥有多年洗脑经验感知能力堪称无敌的波德莱尔坐正身子,挺直腰板,收起想调侃的小心思,试探性询问道:“嗯嗯,咳是…你,告白失败吗?”
听着就不对劲,内心徘徊可不要说错了话,恐怕学生在远东那边当场发疯。
目前值得信赖的医生莫里哀今天没在医务室打杂,估计这个点跑去巴黎剧院溜达看戏剧了,干脆等阿蒂尔回来后再丢给他全身诊断。
别弄得跟加缪他们一样偷偷瞒着病情。
直到大战刚刚结束一个月后。
却被上头新一任总统后知后觉发现了,最后又不明白和那家搭上关系,事后出国一趟□□回来后。
立马使用铁血手段,突然下令,派遣出一批特别部队,包括自招的巴黎人,将他们所有异能力者全部抓去治疗。
凡是拥有异能力者的人那当然全都跑不掉,好笑的是,他们作为超越者第一个优先体验。
清一色排队,让站位上头势力的莫里哀笑眯眯抓住把柄。
看见一个,就勾勾手招呼人上去物理捶倒在地,然后一个接着一个全拖进精神病院强行诊治,就连社长都难逃一劫。
他到现在都记得几个为数不多的“好”同事,在巴黎疯狂逃窜,甚至不惜爬进下水道躲藏的可怕行为,那段时间真是太可怕了。
满大街乱跑逃避的异能力者,却被无数巴黎普通人紧紧相拥抓起来…好在治疗算得上是件好事。
毕竟,没人不会在乎自家使用的危险武器平白无故损坏。
为数不多的狡猾的奸诈利益,呵,居然是真的为了他们好啊。
自己至今还记得一群人死死扒在公社地砖缝上,歇斯底里般的尖叫,过于惊悚看得毛骨悚然。
不过庆幸他的异能拥有被动精神调理,才免得一场大难临头。
啊啊,全都是又扫兴又灰暗可怕的记忆呢。
波德莱尔暗自翻了个白眼,长腿往茶几上潇洒一搭,回神继续听着兰波接下来离谱的解释。
“老师,他好像中了特殊的异能力,原本好好的却突然变小了…后面又被那些该死的英国佬刘易斯卡罗尔强行抓走!”
兰波颤抖的声音,让波德莱尔愣在沙发上发怵。
他很清楚,自认不敌对方两人,托尔她们这会还在诊断魏尔伦的灵魂问题,舅舅也不在家。
根本也没法子找人过来解决拱门和变小异能问题,关他单独一人能做什么。
兰波咬紧牙关,脸色铁青,不甘心的情绪刺激下,让他再次握紧拳头用力捶了几下大门。
另一头,波德莱尔沉思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波德莱尔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怒声道:“哈?!钟塔的人跑去远东抢人了?!”
本来好在听出学生已经成功拐到人,再次浮现微笑的波德莱尔吐出一口欣慰的郁气。
终于有一天,他也能找人过来免费还清债务了。
可想到接下来的话,创的他两眼一黑,什么玩意。
那群大脑干瘪的钟塔英国佬发疯啦,闲着没事跑远东去抢阿蒂尔的男朋友?
波德莱尔一瞬间迷茫了,疑惑摸了摸后脑勺,没有半点头绪,这都在搞什么啊莫名其妙。
要是那群讨厌的英国佬真心无聊,那就应该乖乖爬到他鞋底下,好让他来狠狠教训一顿,免得大战结束没人干架闲的皮痒欠挠。
仔细想想才觉得这事不可思议,难怪前几天听说刘易斯卡罗尔带着亚当出去了。
那几天,他眼皮一直总是跳个不停,总感觉有炸,谁能想到会如此荒谬,就算英国没有他们莫里哀这类全能属性的顶级治疗系超越者。
那倒也不至于把脑子给打丢了吧。
波德莱尔黑着一张俊丽的脸,不爽道:“你在那先等着,我马上就去找人过来帮你,务必三天以内一块打包给我带回巴黎!”
兰波:“好。”
电话挂断后,波德莱一脸尔郁闷地将额前习惯性耷拉下来的碍眼刘海别开,这时,门口却传来相当急躁地清脆皮鞋声。
熟悉的进门操作,没礼貌一脚踹开只身而入。
来人进门一句怒吼:“夏尔!你是不是又跑去我家地下酒窖偷拿东西了!”
入眼就拉满了五官观感的炽热红发大波浪,几缕焦躁甩动在纯白长襟衬衣遮掩下的结实胸脯上。
英俊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眼神仿佛沾染了发色不屑一顾的傲慢态度似的。
见人没点反应,男人眯起了冰冷的紫眸,侧身的拳头下意识攥的硬梆梆,忍不住头冒青筋。
他早就想暴打一顿,悠闲坐在沙发上郁闷惆怅的波德莱尔了。
忽然,背后一人慢悠悠地探出脑袋,棕黑色卷发以及一双蜜糖似的茶眸,整个人的气息像极了香甜醇厚的巧克力糖。
他垂下眼帘,藏匿带有心机的眼眸,故作沉思地高声说着,“哎呀呀——亚历山大的酒居然没了吗,好可惜,明明昨晚我们拿的时候还有很多很多哦。”
这句话无疑叠加了亚历山大仲马的怀疑度。
愉快点燃双方燃烧的火星子后,躲在背后看乐子的家伙,从那笑得比蜂蜜还甜的表情里,深刻地体验什么干坏事要坏到心眼里才对。
察觉气氛降到冰点,背着人故意点火的居伊-德-莫泊桑拢紧羊绒披肩,自穿无袖上衣似乎有点薄了。
无所谓耸耸肩摊手,朝着波德莱尔抛出一个恶心人的媚眼后,飞快转身跑路。
等人麻溜滚出去了,波德莱尔才换脸收起郁闷,跟怒气值拉满的亚历山大仲马详细解释了前脚电话消息。
“……?”听完所有的大仲马想了想,毫不犹豫地说道,“他们,应该有病吧。”
随后,他沉思半会,一把拉过旁边的长脚凳,随意坐在上面嫌弃摆摆手,像是在驱赶苍蝇一样。
大仲马撇了撇嘴,咽下恶心继续说道:“钟塔没事吧,虽然我们看不顺眼他们很久了,但是也至于跑去远东抢你学生新拐到手的男朋友啊。
”
听着都让人窒息,英法你死我活多少年了,斗到现在为止。
也不用,为了恶心他们搞这种…听着就觉得很蠢也很匪夷所思的事啊,隔空之地给人带一帽是什么意思?
不知情的实况抢人,在旁人眼里无意做出人类究极迷惑行为,很难不怀疑,他们到底是怎么染上这种怪癖的。
波德莱尔顶着一排黑色问号,尴尬道:“就算真的,我也不理解。”
从某种角度上来看,也没觉得刘易斯卡罗尔这类完美主义者,身边是缺少了情人还是多余了床伴。
闲的发慌,没事带亚当跑去远东抢学生新交的男朋友的骚操作。
赞同这点说法,大仲马单手撑着下巴点点头,“实在太奇怪了,他们敢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欲言又止,想不通根本想不通。
“大概…”波德莱尔想了想,尴尬目移,“为了报复?可先前,我们又没人无聊跑去钟塔找情人啊。”
“嘛嘛,我知道呢~”第三人不紧不慢地插入话题。
波德莱尔:“?”
大仲马:“?”
二人闻声转向大门口,穿着昨夜丝绸睡袍的维克多雨果,正懒洋洋地打起眼角带泪的哈欠。
他自始至终眯着睁不开的双眼,吐出颓废的语气说:“不过,优先排除夏尔的报复解释啦,最大原因大概就是阿蒂尔的男朋友,本身来自种花。”
“咦,社长,你居然回来了?”波德莱尔疑惑道,“可这些年,来香榭丽大道和凯旋门那边旅行的种花普通人有很多啊。”
不都一个国家的,这两者相关吗。
自认聪明的波德莱尔沉思,至少每天上班路过大道,能看见许许多多穿着各式各样的种花服饰人前来旅行。
打扮普遍怪异,什么五彩斑斓的都有,让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记住。
“我是说,主动出来和申请出来不是一个啦。”维克多雨果单手碰着脸笑了笑,“顾名思义,他有可能是特殊的异能力者呢。”
也许,那道天空刀痕不是意外…实在是太有意思啦。
如此,维克多雨果单睁开一只眼睛,眼底的淡金像是无机制般,没有丝毫感情的冰冷。
他冷漠地说道:“就让钟塔自作自受好了,根据我刚刚收到的可靠消息,听说种花因为这事闹腾开了,好像找了一大堆人马火急火燎的奔向远东捞人呢。”
好在之前去谈合同时候,顺便搭上几个种花外交官的私人联系方式。
中途发生事来,有意问道是不是欧洲这边有人出去了,毕竟抓到人好像是其中一个有名外交官唯一血亲呢。
毕竟,没有哪一个异能力者会甘心舍弃异能力的诱惑诞下子嗣,遗传的力量,如此,也可见下一代的重要程度。
而那位大名鼎鼎的阿加莎克里斯蒂,恐怕没料及最后的苦厄结果。
维克多雨果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优雅地摆弄开身后银发。
随后,他对着波德莱尔提醒道:“所以,我劝夏尔最好别去远东了,至少现在别去,我怕你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