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
李桂林双手插兜站在酒吧门口,郁闷的拍拍头上小雪屑。
两人走了不知道多久,其中遇到黑手党抢地盘的事件特别多,隔一个街巷都能看见尸体与子弹横飞的惊心场面。
“好了,我们进去吧。”
“嗯。”
李桂林用力推开酒吧大门,一路紧跟着兰波往吧台走。
黄昏灯光衬托出与外隔绝新年热闹氛围感,好在地方足够干净整洁。
然而站在吧台后面的酒保见到兰波后,赶紧放下擦拭酒瓶的白抹布,握紧拳头往桌上敲了二下暗号。
瞥见动作的兰波收收神,低声对身边的李桂林道:“我有事等会过来,你在这先呆一会好吗?”
李桂林点点头:“好。”
在此之前,兰波除了每天躺家里以外,后期却利用每周的休息时间,一直在这个秘密交易的地下酒吧打听或者换取有关镭体街的重要消息。
完事李桂林迅速扯下捂住半张脸的格子围巾。
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以前总感觉哪里怪怪的,现在大概能看出兰波那种跟妈妈平日关心自己的模样重叠。
很像啊,真的很像啊,他偷偷看了一眼与酒保细心交流的兰波,越看越像。
“我等会就回来,你别乱跑。”兰波再三提醒某个呆瓜。
“知道了,明明我才是老板,员工快去干活吧。”李桂林摆摆手,见兰波转身离开后。
他一脸兴奋的四处张望酒吧里头的西洋建筑,对于这种新奇东西有着别样的好奇,老实坐在高凳椅上甩甩腿,又招手示意服务员过来点餐。
一旁服务员折叠好餐巾,理了理领结,礼貌俯身问道:“需要点什么吗尊敬的客人?”
李桂林撩开耳边黑发,一手撑着下巴说:“一杯白兰地加冰,外加一份煎饼果子!”
“好的,请稍等。”
坐等的某人半趴在吧台上看着服务员熟练调酒。
这时,从右门缓缓走进来一位红发蓝眼气质干练的少年,对服务员道:“麻烦给我来一杯威士忌。”
收敛温和的嗓音吸引了李桂林的好奇与注意。
服务员笑笑不说话,点头表达肯定,将冰球摆在玻璃杯里,潇洒倒了半杯透着黄辉灯光白兰地酒再移到给李桂林面前。
“谢谢,这是小费。”李桂林转手夹着几张巨额钞票递给服务员。
没想到对方愣了愣,似乎笑意更浓了,顺势写了张纸条在光线昏暗处悄悄压在酒杯下,礼貌回道:“感谢客人的恩惠。”
少年突然冷嗤一声:“适可而止。”
说完,又无意撇了一眼模样似乎和他一样大的李桂林,感觉没成年。
服务员歉意道:“抱歉。”
没注意到这点的某人疑惑歪歪头,转动起体内的炁,眼底一抹幽青飞快闪过。
这个人是之前在大楼看见的家伙哎,应该是异能力者,李桂林抿了一口辛辣的白兰地,微微弯起棕黑色的眼眸,转头对他微笑:“好黑。”
迷惑不清的话语,引起了织田作之助的半分注意,他眼神冷漠地看向坐在旁边的新客人问:“是灯光太暗了吗?”
李桂林坐直身子,迅速端起桌子上的白兰地酒杯左右摇动,随后又贴近唇边浅浅抿了几口。
酒精的上头人他疯狂压制着内心的兴奋,放下杯子笑道:“不是,你好有意思啊,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清亮柔和的声音一点气量都没有,表情呆呆的,迫使织田作之助有一丝怀疑这人真的是未成年这件事,虽说他也是个半斤八两来着。
某个呆瓜酒量真的差,才喝了小半口,白皙清秀的脸蛋上直接被糊染满浅层薄红。
“你看着好像小孩子啊,读了书没在哪读的?今天多大了?”李桂林唠家常似的没完没了。
酒吧里的暖黄色的灯光昏昏沉沉的,一副正气自然的话语,硬是让织田作之助没发现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他想了想,被动回道:“已经不是小孩了,没怎么读过,今年…忘了多大应该十岁吧,还有我叫织田作之助。”
蔚蓝色的眸子冷冷瞥向李桂林,一身典型中式长衫打扮能确定是个普普通通的种花人了。
“耶耶,织田叫我桂林吧。”李桂林亮起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身旁的织田作之助。
眼神飘忽,认真盯着对方的胸口看,黑色配红色真的很少见啊。
“好,桂林。”
“是最棒的新朋友织田!对了,第一次见织田就感觉你很像一个人哦。”李桂林肯定道。
手头握紧玻璃杯口,内心恶趣味摇动冰球撞击杯子的快乐。
织田作之助愣了一下:“嗯?怎么说。”
“那种很浓的氛围感觉…嗯,织田以前写过小说吗?”李桂林疑问道。
织田作之助伸手抵住下巴,认真思考:“有写过一点,但都没有什么文学可采的地方。”
除去之前见过的一本以外,之后看过的好书也就是路过书刊时候,店面激情推荐的诗集,属于意外的惊喜了。
李桂林察觉到织田作之助的话中意思,一口闷了剩下的白兰地酒。
“织田没有动笔完成它吧,我不喜欢玩空头支票的游戏,做事应该坚持下去啊,就像奇迹一样,相信奇迹的人及是奇迹本身。”
“可,我没读过什么书,写出奇迹本事这件事对我而已有些…为难。”织田作之助表情凝重,烦闷的垂下手,好遮挡住夹在腰间的二手枪支。
也遮挡住难堪的内心。
李桂林顿住准备开口的话音,感觉此时的气氛莫名僵硬,像是梗塞如喉的鱼刺一般。
他焦急地挠了挠脑袋,仿佛下定了视死如归的决心似的从怀里掏出钱包。
然后啪的一下捶桌移到织田作之助面前,单手指着这张绿色银行卡大声说道:“快拿去!密码是一到十!”
“桂林?”织田作之助震惊看着李桂林。
哪想对方一把抓住他的双手,只身贴近眼前,用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瞳认真看着他:“不要回答也不要犹豫,没有任何问题…实在不行,就全当我作为朋友给你的友情资助,现在你快拿着它明天去学校报道!”
“还有,我以后要看到你的奇迹本身!”说完这话,李桂林摇摇晃晃松开手,眼看身子马上斜歪倒在地上。
织田作之助立马拉紧他的袖子,将人给拽了回来。
“为什么…”看着一旁趴在吧台上呼呼大睡的李桂林,他咬咬牙心底痒痒的,莫名感觉平日尝过冰冷一时间被这股意外的热焰给融的七零八落。
手中的银行卡比灼烧的煤炭更滚烫。
半响过后,他才慢慢开口道:“也许,是一个不错的开端。”
想着新朋友呆呆的气质,干净眼神,十分纯粹的话语很容易抚平心灵脆弱的人呢。
“没错没错,桂林什么都懂哦,就比如织田的内心,表面很干纯实际上接触过死亡与黑暗很多次了对不对?”还在睡梦中的李桂林突然伸出手指左右摇晃指点。
“织田一定要去上学哦…”
吓得织田作之助背后打了个哆嗦,又莫名耻笑了一下自己,慢悠悠回道:“对对对。”
这时兰波听完关于镭体街的消息后,急匆匆赶回来。
结果却见到趴在吧台上的李桂林跟织田作之助一幅半问半答的温馨画面,仿佛像是多年没见的老朋友聚一块续感情。
理智中的一根紧绷丝线断裂,他才离开多久啊。
“老板,我们回去吧。”收起烦躁与怒意,兰波平复好表面笑容。
果断上半搂李桂林转身离开,暗叹这里一刻也不能待了。
谁知道呆瓜真的会喝酒啊,原本还以为他只会点杯橙汁什么的,太大意了。
被兰波迷迷糊糊抱着走的李桂林愣神很久,随即扭头向吧台上的新朋友挥手告别:“跟织田聊的很开心,下次我请你吃饭,拜拜。”
“嗯,再见。”织田作之助点点头。
等着目送他们离开后,便转头向服务员要了杯果汁,重新恢复冰冷的视线瞥向李桂林的空酒杯低语道:“真正的奇迹本身…”
不久旁边传来一句耳熟的声音:“织田作!你今天来的好早哦,好像有人坐过这里哎。”
“太宰我今天交到了新朋友,他叫桂林。”织田作之助将银行卡揣进兜里,又抿了一口果汁,
然而被对方的话给吸引住的太宰治扯起嘴角,语气轻浮道:“桂林…听说是唐人街那个有名的厨师哎。”
心想还是等新年后再去找他玩好了,差点忘了这件事。
“原来如此。”
“哎哎,织田作今天变得好冷漠哦。”
“兰波等会再回家,我们先去找小中也跟胖达。”李桂林一路被兰波半拉半抱着跑,后面甩开他的手。
郁闷蹲在地上揉脸清醒,可双眼看到的路线依旧是几大团五彩斑斓的分散色块。
兰波慢下脚步,能感觉到李桂林醉的意识混乱了,还没到公寓,疑惑问道:“他们不是在小林家玩吗,现在我们还没到家呢。”
说完,又蹲下身子,伸手将李桂林头顶上沾住的白雪拍开。
“雪人桂林跟雪人兰波还没回家…今天我要把咱一家都带走。”李桂林猛然站起,一把抽出腰间短刀,白皙的脸蛋红晕泛泛。
朝一旁干呕片刻,也让兰波急忙退开,他步子往后一滑站稳姿势,握紧刀柄喊道:“落式:落仙!”
短刀朝半空挥去,只见一道狂风呼啸而过,飞天白雪与锋利刀气凝结,一位眼睛蒙着白色布纱的奇怪家伙出现在李桂林身后。
出尘冷淡的气质如同天上仙降临,是那种单独看不出性别的顶级美貌。
兰波满眼震惊的看着李桂林一顿瞎操作。
还没说啥,那位二尺高的白发人伸手搭在李桂林肩膀上,面无表情歪头向兰波友好点头,乖巧的模样像极了某人平日的散漫作风。
“这是什么东西?”没等兰波反应,这人甩出白袖搂紧李桂林的腰身往公园飞去。
“桂林?!”
“兰波快跟上来,【我】跑的可是很快的。”清亮爽朗的笑声沿路作响,白衣仙人踏着雪无痕。
落在之前堆雪人的公园,白袖刷刷包裹住公园内还没融化的雪人们,又重新单手托起李桂林往公寓赶。
一路上兰波施展开亚空间紧追着他们跑,内心乱的一团糟。
又想起李桂林以前说过的只会五招攻击,这应该是其中之一吧。而且也能正面感受到那个家伙可怕的骇人杀气流露,不禁让人脖子发凉。
将雪人堆老实在走廊上后,祂瞬间碎裂成白色光点消失不见,李桂林则摇晃着身子,跟烂泥一样趴在地上掀开地毯四处翻找钥匙开门。
“钥匙…钥匙,钥匙没了啊。”李桂林大声委屈道。
结果身体悬空,被急忙赶到的兰波单手领起来抱着哄,直到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为止。
坐在一旁的兰波揉了揉困楚的眉骨,感叹:“好心累,桂林真是个迟钝的笨家伙。”
纯属他自作自受了,早知道就不应该带人出门。
“我才没有!”
当听到兰波蕴含着笨蛋的话语,李桂林脸埋在抱枕里断续反驳道:“我十岁那会才有精神反应,十七那会忘了…桂林根本没有迟钝…因为本身就不懂…”
“??”坐在沙发沿边上的兰波刚拿起茶杯,结果不自觉松开茶杯柄,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好在有毛毯垫着缓冲,杯子就这样咕辘辘滚到桌角边安静停下。
屋内气氛尴尬暂停,一时间兰波对李桂林的一席话冲击甚至粉碎正常三观。
知道呆瓜不会说谎,不过按他那样算的话,本身的情感删删减减实际上才三四岁吗?!这不可能!
兰波一把拉起李桂林,掐着他的下巴面对面贴近几公分位置停下。
然后认真看着那双半睁半闭的棕黑色杏眼的看,眼神呆呆的倒影出自己的模样,干净到没有任何欲望与恶念。
李桂林困惑的看着兰波,完全不知刚刚说的话有多裂开三观。
“怎么了?”
“我…没事。”
两人目光尴尬对视了一会,兰波松开手心一沉。
慢慢扶人躺回去,又盖上一层薄被扶额沉思:“要不你先休息,等会我就去叫中也和胖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