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演的练习因为要淘汰一半多的人，大家似乎更争分夺秒，但总归有例外存在。
《小象，小象》组练习室。
特约嘉宾未在，只在录制二公课题发布当天露了一下面，之后就没出现过，节目说是档期原因，只在第三天和大家练习剩下就是彩排和表演当天。
练习才开始没多久，几个练习生便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没人急着起身。
导演组说，这次编舞难度要比一公高出不少，看来是真的。
这也太累了。
“你们昨天刷没刷到热搜？”一个练习生忽然低声开口闭着镜头，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那个什么眼神霸凌又冲上去了。”
大家此次是一起商量加练，所以专门摄像的老师并不在，身上也没有挂麦，只有练习室的运动摄像机在四周。
“时艺那个？”
“嘘——小点声。”说话的练习生回头看了眼角落里摄像机的位置，小声说，“我听说她这次练习都没怎么说话，有人说她根本不合群，还爱摆架子。”
“真的假的？她不是跟你们宿舍那谁……哎对佳敏跟她好像一个宿舍哎，你相处过，说说她到底咋样？”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到一旁喝水的罗佳敏身上。
罗佳敏放下水瓶，神色一顿，随即像没听见似的咳了咳，“你们别瞎说，她就是那样啦，不太跟人说话，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那她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啊？听说她平时挺拽的。”
“也没有……她就总是在宿舍一个人呗。”罗佳敏故作迟疑，“其实也不是故意的啦，只是……嗯，氛围确实不太对。有一次站门口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撞了我一下……”
“你这么一说我就信了，那果然热搜也不是空穴来风。”另一个练习生小声嘀咕。
罗佳敏低着头，嘴角几不可察地翘起一丝弧度。不轻不重的言论恰到好处，足够点燃火星。
就在这时，还在角落练习的金羽皱眉，她刚刚听到时艺名字的时候就分心一直关注着，直到现在终于没忍住开口，“你们也太喜欢议论别人了吧？”
空气忽然安静了两秒。
金羽停下了动作，语气不带任何情绪，“时艺又没在我们组，哪只眼睛看到她不合群了？就因为她不主动说话？”
“我……我只是随便问问……”刚刚发问的练习生语气虚了。
“有本事你们去她面前问，”金羽冷冷道，“在背后谈论这些没什么意思。”
空气瞬间安静，像是被冻住了几秒似的。
没有人接话，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
这个模特怎么情商这么低啊……她又跟时艺不熟帮她说什么话？
莫名其妙，一点也不合群。
罗佳敏暗自咬牙，心里有点不舒服，金羽那句话不像是什么多管闲事，倒像是特意为了打她的脸。
别人先问的，她不过顺着讲了几句而已，干嘛一直盯着自己？
神经病，哪里都是替时艺说话的。
……
时艺练完舞已经快凌晨，她背着包，刚推开练习室的门，迎面撞上金羽，差点吓她一跳。
眼神向下，手里还拿着一瓶她经常喝的咖啡。
“？”她一愣。
“我就知道你在这，今天一直没看见你。”
文彩瑛请了下午的假回家看望老人去了，时艺和其他几个队友扒完舞没吃饭就来了老地方练习。
还真没顾得上有人找自己，但是金羽找自己干什么呢？俩人唯一的交集也就是那次时艺充大款教她练舞吧。
“咋了？找我有事？”时艺一脸疑惑，好像什么事情都打扰不到她的一方小天地的模样。
金羽一看她这模样，今天一天没找到人的担忧逐渐沉回肚子里，没事就好。
不过这人真的是没有备用机吗……竟然一点也不看网上的消息。
就连金羽这个实诚孩子都有点意外。
“嗯，那，那个，你最近注意点，小心你们宿舍的罗佳敏。”金羽说的磕磕巴巴，好像从没有在背后说过别人坏话的老实人模样。
仿佛今天严厉禁止队友讨论别人的威风金羽另有她人似的。
“宿舍的花絮镜头也要注意，网上最近有点吵。”毕竟自己不是当事人，这种关于当事人的负面言论，她也不好当面转述，时艺这么聪明应该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吧。
时艺愣神一瞬，随后像是意会到什么，她竟然是在提醒自己吗。
就因为上次帮了她？说实话时艺没想到。
抿了抿唇角，眼神也放柔了几分，“谢谢，我会注意的。”
看来回去得借个手机了，看样子情况朝着对她不利的方向发展。
在金羽走后，时艺面色微凝收拾东西回宿舍找方文静。
此时的时艺还不知道，在节目之外，一场比练习更激烈的舆论战已经开打。
——
“要不要打电话给宣发组让们暂时避一下热搜？或者干脆在下一期里给个反转？”
孙文浩面色凝重地盯着屏幕上热搜榜不停跳出的数据。
他的助理冯晓辉被迫加班，“哥……时艺的超话这半天涨了1万多热词，控评数据全是组织过的。现在就连几个比较大的娱乐营销号都参合进去了。”
孙文浩没说话，有点难处理，选手本身并没有大问题，争议已经制造出来，而且现在不是“人设翻车”而是“节目组选霸凌选手上节目”。
md，他们当时想往别地方剪辑都没找到时艺的素材。
粗剪团队那边传过来的全是一水的闷头练习，要不就是和几个选手一起练舞，还善心的教别人练，整一副美好和谐画面在竞争选秀里。
这人也是够厉害的知道往自己身上做装饰标记，再者，后采的说话水平也很滴水不漏，和几个人气选手关系也还不错，他们也就能在宿舍那些片段做做文章。
这倒好，热度是有了，直接被传成霸凌了，压根不是他的手笔。
他们原本只是想按往常惯例，给这个小公司选手一点成长线上的坎，制造一点黑红期“低谷+逆风翻盘”的通感，最后用来祭天，可现在节奏已经完全失控了。
时艺被骂得狗血淋头，那几个粉丝群却开始动员大规模反击，甚至传出要去她线下公司闹维权的消息。
“她一个小公司能扛住吗？”冯晓辉蹙眉，“要是真有粉丝去拉横幅，媒体拍到就麻烦了。”
要是一帮人真去导致公司被粉丝冲了，这在内娱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一番佳话了。
孙文浩没吭声，突然想到了广告部的王姐前几天还特意提过一嘴，说那天兰黛品牌，对大玩家一组的几个人的广告植入反响很满意。
其中对时艺的印象很不错，觉得她挺有带货力度的，甚至在考虑把她作为后面广告植入的预备人选之一。
如果这波风评压不住……
孙文浩站起身，打开办公室的百叶窗，望着远处楼群，手机不间断传出消息提示。毕竟是内容策划组的组长，他清楚这一切节奏是怎么铺设出来的。
但现在，他或许有点犹豫。
是不是不该拿时艺来冒这个险？
她和别的选手不一样，小公司早期包装不起来、也没什么营销背景的情况下一公就冲上热度榜，个人直拍在星动2里排进前三，全靠舞台和镜头里表现出来的那股势不可挡的劲。
但说这些是他替时艺感到可惜吗？并不是。
他不怕她被反噬得太早，也不怕真的被言论给毁了，毕竟在娱乐圈，突然爆火眨眼就沉寂的人太多太多，
可他怕影响到节目，上边责怪下来他搞砸了。
“文浩哥……要不我们提前准备个澄清视频？就说幕后关系其实很好，大家只是性格差异，那种套路。”冯晓辉在一旁试探。
“不切实际，现在放出来更像是承认节目组故意炒作然后又洗白。”孙文浩摇头，“而且公司那边已经有动作了。”
“谁？时艺的公司？”冯晓辉一愣，他怎么知道的。
“嗯。”孙文浩苦笑，“天还没亮就已经有人去了。”
……
清晨，城西街道。
李非踩着点，照常开着他那辆破烂的比亚迪到了公司附近停车场，习惯性地低头刷手机，左手拎着袋豆浆。
这两天没联系上时艺，刚想点开大眼想看看星动最近有没有什么新动态。
谁家老板只能通过平台观察艺人动向啊，也就只有他了。
没等点开，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是新招的负责艺宣的。
“喂？嗯，我看了一下剪辑还行，等我在翻翻当初照的写真……哎你等一下，我这边……”
他提溜着豆浆走公司楼下，一排举着灯牌、抱着手幅的粉丝就围了过来，气势堪比哪家大势明星的见面会。
与此同时粉丝也在震惊，自担公司竟然是小得连独立前台都没有的娱乐公司。
不但时艺意识不到她现在已经拥有了比较庞大有规模的粉丝群体，就连李非这个老板也还没习惯自家公司艺人火了的事实……
他的小破公司楼下，竟然围着一群男男女女。
最前排的那几个还举着牌子——
“为艺艺讨公道！”
“节目组不能泼脏水，我们来替她说话！”
“清者自清，还艺艺公道！”
“我们要声明！我们要澄清！不要莫名其妙的抹黑。”
李非吓得差点把豆浆撒了，“什……什么情况？”
“你们就是时艺的公司吧？怎么还不发声明？”一个戴着口罩，眼神锐利的女孩冲到最前排，“我们可以帮你写稿子！你们赶紧出个正式回应，这样下去她要完了你们知道吗？”
李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