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就像庚申没来由的亲近自己，季一帆自己对庚申也同样抱有莫名的好感。

对于季一帆的性取向，四人组是知道的。毕竟大家高中就认识，都是一起看过小黄片的伙伴。在交流观后感几次后，黄鑫首先发现季一帆观影时反应平静甚至有点无趣，对于黄鑫的疑问，季一帆并没有隐瞒，直接给出答案。

四人组对此的反应是顺利的接受。马亮更甚，对于自己熟人的另一面，兴奋异常，要不是黄鑫警惕，提前对其进行教育（警告），估计当时整个高中都会知道。

黄鑫是这样对马亮说的：“帆哥是把我们当自己人，才这么痛快的告诉我们几个。这是个人隐私，帆哥有权选择跟谁说，但是我们几个，”黄鑫又看了看孙继和王梓，“没有这个权力去传播，哪怕是对女朋友也不行。你们还记得隔壁高中那个跳楼的高二男生吗？他就是被好朋友曝光，受不了别人对他的指指点点，才，，，，，”

马亮原本有些不以为意，但是听到最后，他才醒悟过来，有点后怕的说：“放心，谁也不说。”说完，又嘟囔道：“这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那个xx电台的主播，在节目里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性向，人家粉丝好几十万呢。”

王梓说：“我记得你跟我吐槽过这个主播自己在播客里说bbs aka 抱抱睡的经历，你不是说他什么饥渴呀滥交呀。”

马亮急了：“他是他，帆哥是帆哥。帆哥不会这样，再说，我也不会说帆哥滥交饥渴，”马亮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你们几个怎么这样，我说那个主播怎么了，我还很喜欢他的，性格开朗，从不回避自己是个gay的事实。我喜欢听他的播客，再说，我又不认识他，偶尔说说又怎么了？我吐槽，又不是因为他gay的身份，只是，只是”马亮急的连表达都困难了，眼睛里开始闪烁水光。

“你只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有什么恶意，打趣的成分居多，是不是？”王梓接口说。

马亮大力的点点头，王梓接着说：“亮子你看，你对喜欢的人，随口打趣几句，你自己是觉得根本没什么。可这话出你口，入他耳，很大机率被解读出其他的意思。”马亮沉默了。

王梓继续说：“语言的杀伤力有多大？曾经有过一个韩国女艺人，在社交软件上上传的自拍照，被说太胖，不适合上电视，最终导致她选择自杀；还有一个美国的女孩子，在社交媒体上被同学们恶意言语攻击，也选择了自杀。”

马亮颤了颤，立马接口：“我不会的，我只是。。。。”

“你当然不会，我们几个都不会。平常也就斗个嘴打个嘴炮，”黄鑫接上：“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啊！”

“黄鑫，你别这么文绉绉的，我不习惯”，孙继插话。

“不习惯跟走一个”王梓接。

“不习惯再跟一个”马亮再接。

“那咱们按老习惯走”黄鑫作撩衣袖状，“打一架吧，输的红唇。”

“我通知帆哥”马亮顺嘴接上，然后，他默了。

“看你这小媳妇样儿，还能不能好？”孙继打了马亮一下。

“我在消化王梓和黄鑫的话”马亮马上回答。

“你这个脑子一根筋，肚子一根肠的玩意儿，消化个屁，”孙继又打了马亮一下。“我们几个，”孙继指指自己的嘴巴，又下移指了指心脏，说：“管住嘴，帆哥的这个事情，烂在心里。帆哥哪天要向全世界宣布，我们跟他一起。”

“哇，那个时候，该多帅啊！”马亮的思路马上跑偏。

王梓无奈的摇摇头，说：“走吧，今天黄鑫请红唇。”

“嗯？”黄鑫射出一串问号。

“向你百年爆发一次的文学素养致敬”王梓边笑边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哈哈哈。”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四人组带着rap循环，渐渐走远。

以上这幕，季一帆当时并不在场，不过他很快就接到红唇聚餐通知，在餐桌上，知道了原因。他拍了拍马亮的背，然后端起满满一杯啤酒，说：“谢谢你们”，然后一饮而尽。

季一帆发现自己性向，是在初一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不像班里的男同学那样喜欢做各种引起女同学注意的事情，而是正好相反。从小，季一帆跟妈妈就无话不谈，而且那个时候，妈妈还没有发病。他在一次平常的晚餐交流上，自然的说出了自己发现。

妈妈当时是什么反应？季一帆记不清了，但肯定不是脸色大变如临大敌，妈妈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他们之间的交流也如常。他是从妈妈的口中，知道了LGBTQ，知道了性少数群体这些名词。妈妈会跟他说，xx国家的男性总理是xxx，xx国家的女性总统是xxx。我国的xxx是xxx，xxx是xxx。

所以，在季一帆的认知里，性向是一个很正常的事情，就像有人吃素有人嗜肉一样，是个人的、私人的、自我的，与你无关。

但是，季一帆从没有跟妈妈以外的人，讨论过这个话题。身边的同学之间，有的是男女间的暧昧游戏。季一帆没有收获过男同学看向自己的不同目光，无从判断。

而在高中时期，邻校一名高二男生的跳楼事件，给了季一帆一个巨大的警示。那个时候，季一帆高三，妈妈已经发病经常住院，他奔波在学校和医院之间，忙碌于学习和打工之中，没有多于的时间和精力，去关注别人。

他跟黄鑫是初中同学，都是学校足球队的，平时也玩得来。季一帆成绩好，考进了这所重点高中，黄鑫的成绩一般般，是以体育特招生入校的，又跟季一帆分到一个班。

四人组的学习成绩在初中就一般，进入重点高中，更是惨不忍睹。但是学校有规定，文化课的成绩必须要及格，不然取消特招生资格。

本来，季一帆是给黄鑫一个人补课的，后来不知怎么的，一对一变成了一对四。季一帆本着放几只羊都是放的原则，也不介意。而且，人多补习，虽然吵闹，但是也有好处，那就是这几个的好胜心都特别强，季一帆发现，他只要夸其中一个人学的快，另外仨第二天就会反超，反超的“非”秘密武器，就是季一帆。

在被四人轮番骚扰的忍无可忍后，季一帆祭出一招，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说“我觉得，下次化学考试，xx的成绩会提高的最多。”而这个xx就会集中的攻克化学。季一帆用这个方法，让四人组磕磕碰碰的一路到高三毕业。

他们的革命情谊就是用季一帆的教鞭换来的，还有爱赌的兴趣，季一帆想，也是那个时候的产物。

所以，当他们在黄鑫家偷看小黄片后，黄鑫对季一帆不怎么兴奋的提问，季一帆选择了坦白回答。

季一帆在邻校高二生事件后，开始阅读一些这方面的书籍，包括一些心理学方面的内容。他知道了这个社会是进步的，同时也是保守的。人的标准不是唯一的，可以是双重甚至多重的。

他也看过一些□□，看着里面的男人们相互接吻抚摸以及做一些活塞运动，他并没有觉得不适，只是在想，自己如果碰到了对眼的人，俩人是不是也会做片中人做的这些亲密事情？

在泳池边盘坐的季一帆，在对自己进行心灵拷问

“季一帆是不是对庚申上头了？”

答案简单直白的令季一帆无语

“是”

自己

首先被庚申的声音吸引

其次对庚申的手臂垂涎

再次受庚申的性格吸引

最近一次，就发生在刚才，为庚申的气味心醉神迷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季一帆在心中大声呐喊，突然，感到腿上一凉，他低头看去，是庚申。

庚申正撑在游泳边，伸出左手拍在季一帆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