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薇薇也不是时时刻刻都那么让人省心。

“呜哇——爸爸——呜呜——哇——”

一大早上被小孩哭声吵醒的布鲁斯和迪克站在房间门口光着脚面面相觑，然后一起探头，看着正被阿福抱着嚎啕大哭的西尔维娅。

第一个赶到，并已经对小孩进行了初步检查的老管家一边有节奏的拍打小孩的后背，一边指使这个家里最不省心的大人去给诊所打电话预约再去给薇薇的班主任请假，“恐怕薇薇小姐生了一颗甜牙齿（sweet tooth）。”

“噢，薇薇，”迪克打了个哈欠，他昨天三点才从蝙蝠洞上来，“可怜的宝贝，你居然得了蛀牙。”

牙痛可是非常可怕的，怪不得小姑娘一大早就在哭，“可是……我有……好好，刷牙……”西尔维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记得要给自己辩解。

不管是管家还是学校老师都不止一次强调过这件事，妈妈还给她看了一些人蛀牙之后嘴巴肿的好高的样子，西尔维娅才不会让自己变成那样。

“那我就不知道啦，宝贝。”迪克摸摸她的头，“上帝保佑你，可怜的薇薇。”没什么事的话他要回去睡回笼觉了，就让布鲁斯陪着小姑娘去诊所感受痛苦吧。

布鲁斯出发的时候还没有觉得有什么困难，除了西尔维娅坚决不肯坐在后排的安全座椅上，非要让他抱着拍背以外一切安好，他甚至在西尔维娅有节奏的啜泣声昏昏欲睡。

进门时诊所里弥散的消毒水味和牙医滋滋作响的器械让西尔维娅看起来精神紧张，她已经不牙疼了，她现在只想回家。

但布鲁斯安慰她说如果她好好检查的话作为补偿今天可以看三集《猫和老鼠》，权衡利弊之后西尔维娅和布鲁斯拉勾约定自己会坚强。

然而在他们在诊所前台确定预约信息时，不知道哪一个诊室忽然传来小孩子超大声的嚎哭。

那个孩子实在是哭得太*脏话*大声了，原本发誓自己会保持坚强的西尔维娅在这样的哭声中迅速回忆起自己是个小孩，而小孩就是可以想耍赖就耍赖想后悔就后悔的。

这里就是约翰叔叔说过的地狱，西尔维娅想，我不要待在这里。

于是小姑娘以蝙蝠侠都难以匹敌地反应力迅速从布鲁斯的怀抱里蹦了下来，刷的从门口跑去——快逃！快逃！快逃！

一万个在同学之间口口相传的牙医故事轮番在她脑海中上演，包括但不限于牙医会用吱吱叫的钻头掀开人的脑子然后往里面塞谜语人的礼物/小丑的胸花/双面人的硬币，总之无论哪一个都非常有哥谭的特色。

慌不择路的西尔维娅咣的撞上下一个进来的人的小腿，对面那位父亲手里也抱着一个同样啜泣不止的小孩——现在被西尔维娅吓得不啜泣了，只是睁着一对水汪汪的蓝眼睛看着她。

然后在摔倒之前她被赶上来的布鲁斯一把揪住衣领提起来，“薇薇，”布鲁西宝贝露出（原本）百试百灵的微笑——现在在西尔维娅看起来就是魔鬼的微笑——比蝙蝠侠还吓人，“你想去哪里？”

“我——不要——在——这里！”西尔维娅张嘴，再次大哭——布鲁斯认真看了一眼，她确实有一颗牙看起来不太对劲，“呜呜呜呜……呜呜呜……我要回家——”

“宝贝，你答应我了…”布鲁斯徒劳地尝试。

西尔维娅完全听不进去，她四处乱抓最后抓住诊所前台的办公桌死活不松手，比蝙蝠侠的钩爪还要牢固可靠，“我不要去——我不要——”

“哦，我的天，宝贝你八岁了你不可以——”

“我可以！我就要！”

蓝眼睛的小孩——年仅六岁的提摩西·德雷克——正坐在父亲怀里津津有味地看着韦恩父女的清晨情景剧，完全忘记自己正面临同样的困难，直到情节进展到西尔维娅爬上布鲁斯的肩膀抱着他脑袋撕心裂肺地大喊“史蒂芬和我说牙医会用撬棍撬人的嘴巴”才后知后觉的大哭。

在一番兵荒马乱之后，倒霉的布鲁斯和倒霉的杰克终于拿到各自小孩的诊断报告。

西尔维娅有一颗龋齿，但并不严重，只要少吃甜食，认真刷牙就不会有问题。

提摩西更是没有任何问题，他牙齿雪白，牙龈粉红，这孩子只是来诊所涂氟的，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也要跟着一块儿哭。

两个精疲力尽的爸爸回来的时候他俩顶着哭红的眼皮好好地玩在一起——西尔维娅领着提摩西在走廊里到处乱跑，把新编出来的牙医恐怖故事说给每一个新来的小孩子听，然后在他们的嚎啕声中大笑着跑走——无忧无虑，看起来活活气死个人。

从那之后提摩西成了西尔维娅最好的朋友，甚至能和她的同桌史蒂芬妮·布朗比肩。

他们俩在那惊天一哭中建立起了非凡的默契，而德雷克家的房子离韦恩老宅又那么近——阿尔弗雷德开车送西尔维娅只需要十五分钟。

布鲁斯不太关注西尔维娅的社交，但他真的有点疑虑他们是怎么玩到一起的。

德雷克家的小孩看起来十分文静，他既不和西尔维娅一起爬树，又不和她抓各式各样的虫子（有时候西尔维娅还会把抓到的虫子放在他的床头，像被收养的流浪猫），他们俩大部分时候只是在花园里跑来跑去，然后吃点零食，再继续跑来跑去，玩得满身是土。

这点疑虑直到阿福来通知他两个小孩在后院里挖了一个两米多长的地道才消散。

“什么？”什么？

我一定是没有睡醒又或者我还在梦里，不然我为什么会听见我的小女儿跟德雷克家的孩子挖地道——我们又不在二战时期的伦敦，头顶也没有战机在盘旋，没有吧？

布鲁斯想。

“一个地道，布鲁斯，”迪克叼着能量棒路过，他前段时间在踢罪犯屁股的时候出了点意外——右臂骨折，不是特别严重，但不得不打一段时间的石膏——所以请假在家逃避即将到来的周考，“薇薇计划通到德雷克庄园去，提宝给她提供了施工地图——你真应该过去看看，薇薇的动手能力颇得你的真传，当然，不是厨艺那部分。”

布鲁斯早该想到的，西尔维娅没道理一直拖着花园铲到处乱跑，德雷克家的小子也不应该老是无缘无故地站在花园门口吃饼干还一看见他就一边打招呼一边大叫着跑去找薇薇来和他打招呼。

后来这样的事情还在频繁的发生，布鲁斯一度以为韦恩老宅被《小鬼当家》的剧组征用做拍摄地点，而他的小女儿成了新电影的真人秀女主角，不然很难解释为什么西尔维娅有那么多层出不穷的奇思妙想要实现。

至于提姆，提姆很乐意为西尔维娅的一切恶作剧提供帮助，他是只竖起耳朵的小小狐獴，总是跟在西尔维娅身后，勤勤恳恳地给她放哨。

迪克总是被他们俩萌的滋儿哇乱叫，即使西尔维娅非要带着提姆一起拿勺子给他喂饭还在他的石膏上面乱画飞天小女警也无怨无悔。

另一个原因是他和两个邪恶的小宝宝狼狈为奸，布鲁斯·韦恩就是《小鬼当家》里的笨贼、《猫和老鼠》里的汤姆，拥有太多被捉弄的悲惨可能。

又一次次发现这三个人凑在一起叽咕叽咕地讨论一些会让他偏头痛的邪恶小计划时，忍无可忍的布鲁斯选择离开家去韦恩集团随便来那么一二三个会，把满目狼籍的花园和吃空的巧克力罐子留给不久后休假回家的阿福苦恼。

最后当然被骂了，所有人。

哦，了不起的管家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