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夜色如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将镇西侯府笼罩其中。叶云穿过曲折幽暗的回廊,悄然潜入地窖。地窖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昏暗的光线摇曳不定,影影绰绰。就在这时,他瞧见东君的身影,那人正全神贯注地往酒坛里滴心头血,神色专注得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手中的酒坛。
三百个酒坛依照星图的形状有序排列,形成一个神秘的星图阵。每个坛口都飘着一截焦黑的发带,发带在微弱的气流中轻轻摆动,像是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过往。“你教我的……”东君察觉到叶云的到来,晃了晃手中空酒葫芦,露出两颗俏皮的虎牙,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用仇人的血酿酒最醇。”他脚边躺着永安王的头颅,双目被灌入水银,在昏暗的地窖中散发着诡异的光芒,被做成了照明的长明灯。
叶云快步上前,心中满是震惊与担忧,伸手扯开东君的衣襟。令他惊讶的是,原本蔓延在东君身上的蛊纹竟已消失不见,皮肤光洁如初。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东君突然倾身向前,咬破他的舌尖。刹那间,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弥漫开来,与醉春风的醇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而又浓烈的气息。“生死蛊是骗局,真正的蛊……在你第一次喝我酿的酒时就种下了。”东君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别样的意味。
黎明时分,第一缕曙光还未照进城中,皇宫方向突然传来沉闷的丧钟声,钟声在寂静的清晨中回荡,仿佛在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结束。新帝登基的诏书如雪片般洒满长街,在这些诏书中,混着一张酒方:三更魂,五更泪,爱别离苦作酒曲,求不得怨为酒糟,酿够九百九十九坛,可唤故人归。
叶云看着手中的酒方,心中五味杂陈。他愤怒地摔碎酒葫芦,就在这时,朱雀大街所有酒坊同时飘出醉春风的味道。这股熟悉的香气迅速弥漫在整条大街上,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有人说,曾在初雪夜看见两位少年郎共骑乌云踏雪,马鞍上系着串人骨铃铛。随着马匹的奔跑,铃铛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仿佛是某个雨夜,两人对酌时的欢声笑语,在这茫茫雪夜中悠悠回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