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一层轻柔的纱幔，悄然笼罩大地，染坊门前的酒旗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似在诉说着往昔的热闹。废弃的染坊内蛛网密布，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两个少年的身影隐匿其中。

东君半蹲着身子，手中紧握着一柄银刀，刀刃在黯淡的光线下泛着冷光。他眼神专注，小心翼翼地剖开海棠果，果肉的清香瞬间弥漫在空气中。叶云则站在一旁，从瓦罐里舀出偷来的酒液，酒液如琥珀般透亮，散发着醇厚的香气。他们脚下散落着十七八种药材，每一株都散发着独特的药香，这些都是东君凭借着机灵劲儿，从侯府药房偷偷顺来的。

“加决明子会苦。”叶云眉头微皱，突然伸出手，按住东君正要将决明子放入酒缸的手腕。他的手掌宽厚有力，带着常年习武的粗糙。

“配上晒干的海棠花瓣，就能回甘。”东君微笑着回应，反手将药杵塞进叶云掌心。此时，染坊内的炉火熊熊燃烧，跳跃的火光映红了叶云的侧脸，东君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上面，喉结也不自觉地上下滚动，“就像……就像你眼睛的颜色。”这话一出口，东君脸颊微红，似被炉火染上了色彩。

染缸里的酒液在炭火的作用下，咕嘟咕嘟地冒着泡，仿佛一场盛大的仪式正在进行。就在这时，城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铜锣声，声音由远及近，打破了染坊内的宁静。叶云反应迅速，猛地站起身来，警惕地望向门外。东君却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他的衣摆，将他往酒缸里按：“闭气！”

片刻后，追兵破门而入，只见到两个醉醺醺的少年泡在染缸里，一边傻笑着打闹，一边互相泼水。绯红的酒液顺着叶云的锁骨，缓缓流进衣襟，勾勒出少年挺拔的身形。东君望着眼前这一幕，喉咙突然发紧，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他觉得，眼前这景象，比他偷喝过的所有佳酿都更醉人，让他甘愿沉醉其中，不愿醒来。